白茗先是一惊,待到听见府里传来的声音和门口已经停下来的马车之后,明白了姑娘的打算。
当即,抱着温沅的身子,惊慌的喊:“姑娘,姑娘您怎么了?姑娘,您别吓奴婢啊?”
从马车上下来一个面白无须身着内宫太监服饰的人,样貌算是清秀,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倒是年轻的很。
“哟,咱家刚来就看了这场大戏,这姑娘这是怎么了?”那太监似笑非笑地看了温府门口的众人,将目光投向温沅。
白茗面带恨色的看着门口的众人,道:“我家姑娘因着小时候身体不好,本就在府里受了不少委屈。”
“奴婢不知用了多少法子,才算给姑娘养回来了一点,才刚回温家,这等无耻之人就把姑娘气得昏了过去,你们这是要生生害死我家姑娘啊。”
正在这时,侧门里走出了一个老嬷嬷,正是温老夫人身边最为得用之人——韩嬷嬷。韩嬷嬷第一眼先看见温沅倒在白茗怀里就皱了眉头,待看到那太监之时更是一惊。
顾不得温沅,韩嬷嬷赶忙上前给那太监行礼:“不知公公到来,实在是失礼。请问您这怎么称呼,有什么吩咐啊……?”
那太监摆摆手,道:“吩咐不敢当,咱家姓万,是在鸾凤宫伺候的。来贵府也是来送一月后赏花宴的请帖,没想到刚来就看见这出……”
万公公看着倒在门口的温沅和站在侧门的众人,眼神里都是看好戏的神色。
韩嬷嬷没想到来人竟然是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心里更加恼怒,听见万公公的话尴尬的笑了笑,转头呵斥众人。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开正门,把四姑娘抬进府里找大夫医治。”
回过头来又跟万公公说:“让您见笑了,不过是小姑娘闹脾气,您往府里请。”
那万公公点点头,随着韩嬷嬷的脚步往里走,在转角的时候又回头看了温沅一眼,满是沉思之色。
门口的白茗似乎是被来人竟然是皇后身边的公公吓到了,听话的随着韩嬷嬷带来的人,从正门走进去,抱着温沅进了芙蕖院。
进了这个院子,那几个带路的人,说要去松鹤院回话,就匆匆走了。
温沅等到众人都走了,才“悠悠转醒”,偷偷瞄了四周一眼,见这回真的是没人了,才坐起来。
“呼……累死我了。”温沅用手扇了扇风,小脸微红,哪还有刚才哭的昏死过去的模样。
白茗给温沅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姑娘为何见了那太监就假装昏了过去,可吓了我们一跳呢。”
白莹坐在脚踏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呢是呢,本来奴婢胆子就小,脑子还笨,姑娘还吓我。”
“谁吓唬你啊,至于为什么装晕……没听见那太监是皇后宫里伺候的吗?”温沅拍了拍白莹的脑袋瓜。
“虽说,温家与皇家结亲基本差不多可以定论了,可为了你们沈郎君不至于落入别的母老虎之手,我总得做点什么让我们的皇后娘娘放心啊。”
“一个身体不好,性子软弱还跟娘家关系不好的媳妇,想必皇后娘娘是十分喜欢的。”
温沅喝着茶水,边说边观察屋子里的布置。
别说,不管是屋子里的家具还是架子床上的床幔锦被,质量都是上好的。看门口的情况,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要回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小院子呢。
看来,门口那出,果真是苏氏的手笔了,果真还是老样子……还是原汁原味的蠢。
“对了,这院子是什么院?我刚才闭着眼睛没看见。”温沅想了想,问道。
“听刚才那群人说,似乎是叫‘芙蕖院’。”白莹想了想答道。
温沅一愣,转而又笑了起来:“有意思,看来老夫人果真是个妙人。”
白莹听见温沅的话,眼都亮了,她最喜欢姑娘讲故事了。
“姑娘,你快说说,为什么老夫人是个妙人啊?”
“你啊。”温沅点点白莹的鼻子,“你可知道这院子原来是谁住的?”
“我们才刚到,姑娘~您就别卖关子了,赶快说吧。”白莹却是等不及,噘着嘴撒娇。
温沅也不理她,踱步走到窗前,看着不远处依稀可见的荷花池:“是我母亲,木青柔。”
“我出生没多久,我母亲就去世了,刘嬷嬷带着我被赶到了小院子生活,再也没来过这里,后来又被直接赶到了温家老宅,就更没来过这里了。”
“那老夫人为何把这个院子给了姑娘居住?难道是打算拿着这个来打动姑娘听他们的吩咐吗,未免也太小看姑娘了。”白茗却是有些不服气。
“若我真是个自幼痴傻,近两年才恢复神智的娇小姐,自然会上当。可惜啊……”温沅眨眨眼,向白莹露出一个搞怪的笑。
“可惜他们没想到姑娘这么聪明绝顶,美貌无双,他们的算盘怕是白打了,我说的对不对啊,姑娘。”白莹一拍手站了起来,期待的看着温沅。
“对,我们白莹真聪明。”我温沅点点头,肯定的白莹的说法。
“对了,现在院子里没别的人,他们肯定是忙于接待那个太监,没时间管我们,到时候他们要是送来伺候的人,你们俩盯着点。”
“知道了,姑娘放心。”白茗白莹两人同时答道。
芙蕖院这时候一片欢乐,但是松鹤院就没那么轻松了。
送走了万公公之后,韩嬷嬷带着温老夫人得吩咐,拿着一个荷包在万公公上车之前塞给了他,让他对今天的事保密。
万公公脸上带着笑,道:“请温老夫人放心,咱家的嘴严得很。”
万公公上了车,一捏荷包,轻薄薄的似乎只有一张纸,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千两的银票。
“这温老夫人,真是大方。可惜啊,要是别的事保密也没什么,可这温四姑娘是皇后娘娘亲自吩咐,事无巨细都要禀报的人。这银票,算是便宜咱家喽。”
松鹤院里,风雨欲来。
温老夫人铁青着脸,完全没有刚才接待万公公时的和煦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