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汀垂着眼眸,定定的望着自己的脚尖道:“都凤神君已经死了!蔚榭,以前的事早该放下了。”
蔚榭回首就看见自家乖巧的弟弟,但他这个弟弟早就不是对他唯命是从,手掌已经伸了过去:“和以前无关,我只想从今以后无人再敢欺负我们。”别人无法欺负他,那便是他欺负别人。
蔚汀直接躲过他的手:“现在这样就很好。”当目光落在月老身上时,微微发亮,从蔚榭身边而过,直接走到月老面前,手掌一伸。
月老一愣,很快就明白了蔚汀所要的东西,急忙卸下发尾铃铛放在他掌心。
拿着铃铛又返回到蔚榭面前,掌心内静静的躺着金色的铃铛,说道:“还记得吗?这其实是他给娘的定情信物,你知道为什么娘到死都没有丢掉这吗?”忽而转换了话题,说道:“其实都凤临死前见过我了,他让我向你转达一声‘对不起’,他早就后悔了,后悔没能早些将我们······”
蔚榭直接打断他,冷哼一声:“他后悔了?那就叫他自己后悔去吧!我们遭受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蔚汀叹了口气,他曾经也是恨都凤神君的,直到见到了都凤神君的最后一面,他并不想原谅那个男人,明明是天上高高在上的神君,却连承担自己肩膀上的责任的勇气都没有,从这方面来说,他当真是个懦夫。
但看着他可怜的拉着自己的手的时候,求他原谅的时候,他很想甩手而去,最后却是软着心肠点了点头,不是原谅,只是不想恨了。
但蔚榭所遭受的一切他没办法当做没有发生的,那都是因为都凤而起。
那个威风凛凛的的都凤神君最终烟消云散,连个囫囵尸首都没有留下,就在蔚汀面前,这也算是他的报应,亲手死在自己儿子手里。
蔚汀轻吸了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拉着蔚榭的手将铃铛放在他手心道:“哥!这东西还给你,它就像你一样,一直陪在我身边,保护着我,如今该让他保护你了。我想了想,这次我选择站在你这边。”
上一次他放弃了蔚榭,这次他不想让蔚榭一个人承受一切。哪怕是条不归路。
蔚榭没有拿起铃铛,而是又放回蔚汀手中:“放你身上都多少年了,突然间给我作甚,是你的还是你的。”
蔚榭对于从前的事耿耿于怀,蔚汀了解甚至于理解,所以他这次才站在了蔚榭这边。
蔚榭瞬间大喜,一把抱住蔚汀。对他而言,蔚汀比任何事都要重要,所以蔚汀愿意来到他身边真的比他得了天下还要高兴。
如此的变故,那边的神仙都变了脸色,从前打败蔚榭都是仰仗蔚汀,如今蔚汀放弃他们选择和蔚榭一起为非作歹,岂不是将他们往火坑里推。
月老和少司齐齐叫道:“蔚汀,你怎么、怎么能······”
蔚汀冷冷道:“看见从前的缘分上,你们别参与这事,我保你们仍然还能安安稳稳的做你们的神仙。”
月老急道:“蔚汀,你要帮着你哥,你知不知会有什么后果,生灵涂炭,流血漂橹,你真的愿意看见那样。”
蔚汀淡淡道:“不愿意。但是但凡改朝换代都需要流血鲜血,大不了我让他们来生投个好胎。至于我为什么帮我哥,因为我想感受一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不想再让我的性命交由别人任意处置了。”
月老不可置信的望着蔚汀,不断告诉自己,蔚汀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是被蔚榭迷了心窍,但那人眼神清澈,只是不复从前的暖意了。
一群神仙傻愣愣的看着蔚汀和蔚榭,既不知如何开口,又没有打赢的勇气,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
继墨阮之后站出来的是刈幽神君,有着在归宜神君之下的小战神称号的人,身披铠甲,脚踩战靴,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
少司见刈幽神君站出来,也跟着站了出来,哼道:“你都站出来,我可不能落后。”
两日平日里较劲打架的事隔三差五的就要上演一次,交情是有,但那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交情,此次自然也不想落于人后。
在他们之后又有几个人站了出来,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反抗是死不反抗等蔚榭统领三界之后也要杀了他们,还不如死的光明磊落些。
这一下子调动的众多神仙的气势,纷纷祭出自己的武器和法宝来,大有一哄而上的架势。
还不待他们开口说话,蔚榭淡淡道:“一起来吧!免得我一个个收拾太麻烦了。”
赤裸裸的蔑视和看不起,但他的确有那个资本和勇气。
归宜神君不在,刈幽神君变成了众仙的主心骨,唯他马首是瞻。
刈幽也不客气,指挥着其他神仙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想要将威胁困在当中。
蔚汀很自觉拉着齐商退了出去,感受到被自己触碰的手僵硬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有将他甩开,好心情的扬了扬唇角。
躲到那些人之外,作壁上观,蔚汀问道:“很讨厌吧!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
齐商犹豫片刻,轻轻点了下头。
蔚汀笑道:“我就是这样的人,一路长大一路走来,哪次不是铺就着鲜血,有时候是自己的有时候是别人的,但蔚榭从没有让我流过血更没有让我手染鲜血,他将我保护的太好,好到就连他自己也不了解我。”
勾了勾唇,看着齐商道:“帮我个忙。”
拉着齐商的领口,将他脑袋朝下按了按,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最后拍着他的肩膀道:“去吧!做好了,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很奇怪的要求,但齐商还是点点头,照做了。
从始至终,对蔚汀的看法还是如同从前一般,没有任何改变,哪怕蔚汀要毁天灭地。
临走时,齐商深深的看了眼蔚汀,他很想听一听蔚汀的真心话,但显然从他见到蔚汀起他不过是将自己当做下属来看待,而非是······朋友,他们算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