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苑弯弓搭箭,弓弦完美的拉出半圆的弧度,废话也不多说,一支长剑破空而出。
锋利的箭头散发着银闪闪的光亮,磨得光滑扁平。
一支羽箭射出,苏苑不敢停留,取出两支羽箭来搭设在弓弦上,嗖嗖的射出。
一连射出五六根羽箭,结果连张度的衣角都没碰到,被他躲了过去。
苏苑心头犯凉,他的射箭准确度不说是百发百中百步穿杨的地步,也到了十发九中,普通弟子中的佼佼者,结果连人家半分实力都没被逼出来。
面前的羽箭逐渐多了起来,足足有十来支。
张度的脚步被阻,手掌在空中一划,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出现在他手中,侧身躲过几支羽箭,手中的软剑一转勾着四至羽箭调转了方向,朝着苏苑飞去。
苏苑一慌,取出四支箭来射了出去。
八只羽箭相撞,箭头被崩断出去,箭尾掉在了地上。
还没松口气,就发现张度不见了踪影。
伴随着一声响破天际的声音,他的身子倒飞了出去,张度又是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
“小心!”
这次,苏苑感觉周身上下没了知觉,再也爬不起来了,但他并不想就这样放弃,因为梵童还在下面看着呢!哪怕、哪怕只和张度过上一两招也好过就这样被人打倒了。至少还能说明他进步了。
看着白晃晃的太阳,他并不想在梵童面前丢人,他也是有自尊的。
明明梵童比他还要小上一岁,却比他厉害的多,每次都是梵童保护他。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明明是他去救梵童,最后却被人家反救了,救了他还不以为意,乐呵呵的和他做朋友,一点也不体谅他那自尊心。
偶尔他也会要求梵童和他比试,结果哪一次不是惨败在梵童手下,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这也许就是差别吧!
张度一脚踩在苏苑的胸口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飘飘道:“这就是差别,废物一辈子还是废物。”
梵童都快被气炸了,苏苑就那么被他踩在脚底,一声怒吼:“别碰他!”
迅速的翻身上了高台,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剑,朝着张度力劈了过去:“滚开!”
张度一脚踢在苏苑的腰侧,将人朝着梵童踢了过去,梵童一把抱着苏苑,看着人胸前血迹斑斑,但还有呼吸,放心下来。
泪水充盈了眼眶,扑簌簌的就往下掉,摸了摸苏苑的脸颊,哑着嗓音道:“你说说你,打不过还要打,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
事到如今,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们了,反正苏苑没事就好。
大不了被飞羽门的人发现,把苏苑赶出去,他把他带回去就好了,他的师兄师弟那么好,肯定不会介意的。
蔚汀看着自己空拉拉的手掌,他居然没拦住人。
拦不住?拦不住!况且他也不想拦啊!
看着张度那副欠扁的样子,他要将人拦下,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关。
梵童扶着苏苑,问道:“还能走吗?”
苏苑点点头。
梵童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水灵灵的眼睛里充满了雾气:“你先下去。”然后冲着底下说道:“师嫂!你帮我照看一下苏苑。”
蔚汀一愣,面色逐渐古怪起来,这是什么称呼,颇有些哭笑不得道:“好!”
然后梵童目送着苏苑下了高台,被蔚汀接到,这才转身看着张度,他长得本就粉嫩漂亮,一哭更是我见犹怜,但说出来的话叫人惊掉下巴:“你欺负了苏苑,我要替他找回场子,请吧!”
“······”
美人不少见,但哭的梨花带雨却还挑战核心弟子第一人的美人就很难得。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任谁都觉得他疯了!
梵童才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他只想将面前这个狂妄的人给打倒在地,叫他体会一下苏苑的心情。
苏苑惊住了,抓着蔚汀的手道:“快!快阻止他,他不是张师兄的对手。”
蔚汀点点头,然后就不动了,风轻云淡道:“看看吧!”
梵童握着的剑和齐商的很像,不过颜色很稀疏平常,剑柄处挂着长穗,手上做了个请的姿势,还不待张度同意,已经握着剑冲了过去。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形容梵童再合适不过了。化作一道光,不避不闪直直的冲到张度面前。
张度不屑的哼了一声,双手负在身后,打算以这样的姿态去和梵童动手。
梵童嘴唇抿做一条线,眼睛落在张度身上,瞧不起他的人都会翻一个大跟头。
三两步就冲到了张度面前,本来在他身侧的剑已经被抬至与目光齐平的地方,张度都没瞧清楚,长剑已经压在了他的脖子上,听着冷冷的声音:“会使剑就值得你骄傲了?”
张度一惊,他明明看见梵童的剑在右手上,怎么一眨眼剑就握在左手上,压在他的脖子上,危机性命的关头,他也顾不上耍威风,脖子后仰,伸出双手就要去抢夺梵童的剑。
梵童哪里不知道他的意图,左手一松,长剑下坠被右手接住。
两掌相撞,两人都被震得后腿。
张度止住身子,惊愕的看着梵童,伸手摸着脸颊,一道血痕浮现,这人光凭剑法就将他逼得狼狈,而且还能接住他的掌法。
久久的沉浸在震撼当中,梵童有一次提着剑朝他冲了过来。
震惊散去,张度深吸口气,拔出了自己的软剑,好久好久没有碰上能让他侧目的人,如今算是一个。
所有人以为梵童瞬间落败就会落败,并没有!抱着他也坚持不了多久的心态,然而等了又等,还是没有!这时才看清高台之上的场景,两人似乎打的难解难分。
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在他们的期望中发生。
苏苑震惊的望着高台之上又回首看着蔚汀,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
蔚汀在心里嗯了一声,看来天机门真的是个好门派,培养出的弟子都很优秀。
蒋滢染着豆蔻的手指指向梵童,问道:“那是谁?怎么没见过?”
赵兆渊认出来那是才来的杂役弟子,眼中除了震惊还有不解,说道:“新来的弟子。”
“嗯?”蒋滢突然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梵童,脸色沉了下去,眼中迸发出浓厚的恨意。
瞬间从这里消失,再出现在张度和梵童中间,手掌掐住了梵童的脖子,厉声道:“你这剑法从哪里学的?天禾道人是你什么人?”
梵童瞬间涨红了脸,破碎的声音从嗓音中冒了出来,支支吾吾的不成一句话。
再要被他掐下去,只怕梵童要魂归西天了。
张度被突然间暴怒的门主给震慑住了,不敢上去触她的霉头,小心翼翼的拉开距离。
变故恒生,出乎了蔚汀意料之外,看蒋滢的模样恐怕是和天禾道人有着深仇大怨。
直接越上高台,并指如刀朝着蒋滢掐着梵童脖子的手腕点去。
突如其来的攻击没叫蒋滢乱了阵脚,挥手将梵童甩出去,转手与蔚汀打了起来。
交手两招之后,两人心里都有了普,蒋滢上下打量着的蔚汀,寒声道:“你是谁?和天禾道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救他。”
蔚老板压力巨大,觉得自己好像惹出了大麻烦,但还是云淡风轻的笑着:“蔚汀!和天禾道人没关系。”
蒋滢看出蔚汀的身手确实和天禾道人没关系,但梵童的剑法可是的的确确与那个老道如出一辙,很有可能是他的弟子,不善的目光转而落在梵童身上:“你可以滚,但他要留下。”
蔚汀一把拽住梵童,笑道:“这可不行,他师兄还在家等着呢!弄丢了人我赔不起。”
蒋滢冷笑连连:“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将他们抓住,细细拷问,问清楚和天禾道人的关系。”
门主发话,无人不敢听,众多弟子纷纷涌了上来要抓两个人。
梵童也不傻,立马祭出自己的剑,带着蔚汀摇摇晃晃的飞上天,焦急的看着下面苏苑,说道:“苏苑还在下面带他一起走。”
蔚汀敲在他脑门上:“要抓的是你我,带上他就是给他招麻烦。”
就在他们说话间,已经有十几名弟子追了上来,将他们包围起来。其中带头的就是八名核心弟子。
蔚汀拍着梵童肩膀:“你努力御剑飞行,其他的交给我。”
不用蔚汀嘱咐,梵童想帮他都没办法帮,光是控制御剑就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
张度就拦在梵童面前,其余七人分散开,还源源不断有人御剑飞了上来。
梵童也不看他,努力的维持剑身平衡,载着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往飞羽门外面飞去。
大约是没想到在高台之上大放光彩的梵童御剑之术竟然如此磕碜,上上下下摇摆不定,仿佛随时都能掉下去。
蔚汀背对着梵童,眼观八方耳听六路,但凡是敢靠近他们的人都被他挑落下去,一时间没人能奈何的了两人,只能看着他们摇摇欲坠的往外面而去。
相比较梵童来说,蔚汀简直太难对付了,哪怕是张度也险些被打落下去,这还是旁边有着援助,结果连人家都半片衣角都碰不到。
蒋滢没料到竟然僵持到现在,脸色铁青银牙咬的嘎吱作响,手掌一挥取出自己的武器亲自迎了上去。
蔚汀皱着眉头,这是什么深仇大恨,叫蒋滢竟然不顾身份地位直接追了上来。
招招都要置他于死地。
蔚汀只得被动挨打,抵抗着不断攻击过来的人。
前面梵童看上去比他还要辛苦,一张如玉的脸蛋憋的通红,死死的咬着牙关,正在努力的酝酿着什么。
恍惚中好像听到了他低声道:“好了!”
本来摇摇晃晃,随时可以掉下去的剑突然间稳定了下来,嗖的一声从包围圈的空隙里窜了出去,化作一道流光超外面窜去。
蔚汀被狠狠的晃了一下,差点掉下去,赶忙拿红线在梵童腰间缠了一圈才稳住身形。
一众傻眼的飞羽门弟子被两个人远远的甩在身后,眼看着就能冲出飞羽门的境地,只要到了外面,天高海阔,就不怕会被抓住。
“啊!”梵童发出短促的一声惊呼。
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五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为首的正是赵兆渊,最后关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梵童速度不减,打算直接冲出去。
想法很美好,事实很残酷。
赵兆渊料想到了他的动作,和其余四个老头分别站一个方位,手掌翻飞,似乎正在结印。
随着印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迎面而来,将两个来不及防备的人给兜了进去,像是包饺子一样将他们给包在里面。
梵童气愤的拿剑去砍,像是砍在了软糖上,软软的滑滑的,根本打不开。
眼睁睁的看着网越收越小,两人被抓住了,吊在半空中。
蒋滢赶了过来,冷声道:“将他们关起来,其余弟子继续比试。”
想着凑凑热闹的弟子失望而。蒋滢和那四名白发老头一起消失不见了,赵兆渊眼风扫过,所有弟子乖乖回去继续比试了。
苏苑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被抓走,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又气又急,想到整个飞羽门能关人的地方也只有地牢那处,赶紧趁着没人跑了过去。
蔚汀和梵童被一个老头施法拖着,手脚被束缚,只能仰头看着蓝蓝的天空,思维发散,想着有没有人能来救他们。
他们被拖到一处算是牢房的地方,石壁泛着潮气,霉味中夹杂着说不出的糟心味道。
被人领着扔进了一间牢房,一人一间,还正好是相对的。
蒋滢挥手叫人退下,一个人走进了梵童的房间。
蔚汀被摔得七荤八素,幸好手脚上的束缚被解开了,赶忙爬起来,就看到蒋滢掐着梵童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喝道:“天禾道人那老头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
梵童扒拉着蒋滢的手,将她的手上抓出一道道红痕,涨红着脸就是说不出话来。
“哼!”一把将人甩在地上。
梵童捂着脖子半晌才喘过起来:“你和我师父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折磨我?”
蒋滢瞪着他,近乎吼道:“师父?他是你师父?哈哈哈哈!想不到有朝一日天禾那老头的弟子竟然会落在我手上。”
“说,你潜入我飞羽门要干什么?偷东西还是盗窃机密?”
梵童当真想翻个白眼,这是有被害妄想症吧!说道:“都都不是,我就是来、来见个人而已。”
之后无论蒋滢怎么威逼利诱,梵童就是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