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商脸色瞬间阴了下来，但还是忍着怒气对他伸出了手，笑道：“你离近些，我告诉你。”
蔚汀果真走到齐商面前，“可以说了吧。”
两人中间隔得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容得下一个人。齐商瞧着对他一脸陌生带着抵触之意的人，心中五味陈杂，试想没多久前还腻歪在一起的两个人却是对面不相识。
伸手在他腰上一勾，蔚汀猝不及防的撞进齐商的怀里。
齐商抱着他的腰，坏心思升起，贴在他的耳朵上压低声音道：“你是我夫人。”
模仿着蔚汀从前撩逗他的语气，换来的是迎面一掌，只见蔚汀针扎一般的远远地跳开，又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放屁。”
蔚汀耳尖泛红，他居然被人调戏了。
齐商瞧着和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的蔚汀，笑了起来，眼中带着愉悦，“如果不是，那我又为何要陪着你一起受苦。”
蔚汀自然不相信他的屁话，镇定下来，知道他不过是玩笑话，眼白一翻：“就算是有，那也是你是我夫人。”
齐商笑笑。
这点倒是没错了，便宜从来不会让别人占上他一分。正了正色，齐商问道：“墨阮神君的嗓子就是在这时候毁了的吗？”
蔚汀皱了皱眉，说道：“反正不是我下的毒，但毒是下在了我给他端的茶水里，这干系我是跑不掉了。”
齐商问道：“会有什么结果。”
蔚汀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只是随意道：“不清楚，也许没事也许就又回去当我的凡人了，不过挺可惜的，刚当上月老还没热乎起来就要失去了。”
齐商从未听蔚汀说过墨阮神君的事，想必对他没有多大的影响，问道：“很喜欢？”
蔚汀想了想：“也不是，至少在我无聊的时候有事情有一件事情可做。”
和蔚榭在人间的时候虽说后来过的很好，但那是真的很无聊，无人能陪着他。
蔚汀又警惕的瞪着齐商，这个人看上去对他很了解的样子：“你究竟是谁？”
齐商很认真道：“齐商。”
“不是神仙？”
“不是。”
蔚汀上下打量着他，单从容貌而言，确实很招人喜欢，但这三句话中就有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十分不讨喜了，听到他说自己不是神仙就很惊艳：“难得，不是神仙却和墨阮神君打成平手。我还当天下就我哥天赋绝佳，不成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嗯。”被夸赞的人很平静的接受。
蔚汀目光落在齐商脸上看了很多次了，越看越觉得眼熟，最主要的是他的一颗心在看到齐商的时候就不受控制的狂跳着。
这个人他好像认识而且关系还很亲密，但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眉头越皱越深，怎么会这样？
想死想不明白！那还不如直接问。
蔚汀指着齐商道：“你过来。你说我和你之间是那种关系，可有证据？”
齐商便挪了挪地方，坐在蔚汀对面，和他四目相对：“没有。”
“……”正打算洗耳恭听的蔚汀失望了，怒道：“那就是没关系。”
亏得他以为自己真的是有家室的人，虽然这人是个他最讨厌的男的，但看在脸的份上，和他一起受苦的份上，他可以勉为其难的承认，结果连证明两人关系的证据都没有。
齐商沉默了。
蔚汀说的有理，两个人确定关系的时间并不算短，但除了记忆以外，什么都没有了，更不论说是定情信物之类的东西。
齐商一双眼睛幽幽的看向蔚汀，说道：“手伸出来，有的。”
蔚汀不疑有他，直接伸出了自己的手，结果齐商手被人死死的抓着，将袖子往上一捋，张嘴咬了上去。
铆足了劲咬下去，鲜血顺着齐商的嘴角滴到了地上。
痛觉一下子冲上脑子里，蔚汀要抽回自己的手但被死死的按住，只能看着自己的胳膊被人咬的鲜血淋漓，张嘴大骂：“疯子！属狗的吧，快放开我。”
齐商放开了蔚汀。
他的胳膊上印着一排整齐的牙印，血珠子还不断往外冒着。
齐商掐诀封住了他不断冒血的伤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淡淡道：“这下不就是有了。”
蔚汀才知道自己是遇到了傻子、疯子，根本没办法好好沟通。远远的躲开了，背后靠着的就是天牢的门，指着齐商恨恨道：“你犯病何苦要拉上我。”
胳膊上的牙印很深，就算是好了也会留下痕迹，但有了齐商使得术法没有那么疼了但也丑啊！
齐商伸出自己的胳膊说道：“你可以咬我的，这里，还有这里都可以。”手指停留在自己的胳膊和脖颈上。
这么些年来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咬了别人不说还让人咬自己，且了一声，将头偏过，这种人还是少理为妙。
齐商见人一副我不与疯子计较的模样，有点想笑，一直见到的是运筹帷幄，哪怕和他在一起也是会掌握主动权，难道见到这般被动的人，把他撩拨的心动不已。
走路无声，已经悄悄的站在蔚汀身后，垂眼看着他手背上的伤口，柔声问道：“疼不疼？”
蔚汀被吓了一跳，但他面前就是墙壁，正好被堵的死死的，跑也跑不掉，便拿出气势来与齐商互相瞪着，就是不开口说话。
“你说我们之间没有凭据，那我只好在你的身上留下一点我的痕迹，永远都不会消散，你也可以在我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的。”齐商温热的呼吸扑打在他的脸上，缓缓的低下头一点点贴近蔚汀，那双眼睛里全是警惕还有那么一点点难以察觉的凶狠。
这才是蔚汀面对陌生人的真实反应。
瞧着递送到自己面前的胳膊，正主正示意他也咬上一口。蔚汀盯着他的胳膊眼底冒出来三分恼火，警惕总算是褪去了，他并没有从齐商身上感受到半分的杀意，所以才放下对他的防备。
一掌拍开他的胳膊，说道：“我不属狗，没咬人的毛病。”
齐商只好将自己的胳膊收了起来。
从外面传来脚步声，蔚汀赶忙推开齐商，看向那进出天牢的唯一的出入口，门被人打开了。
来人还真的不算少。
为首的是都凤神君，随行而来的有归宜神君，少司神君等其余蔚汀并不认识的神仙。看着他们来势汹汹的样子，蔚汀便知道墨阮神君的事恐怕不容易过去，但有关蔚榭的地方是一句话都不能透露出去。
天牢外面就是一出审讯的地方，不比人间刑具多样，仅仅只在白色的墙壁上挂着一根长鞭，血迹斑斑。
都凤神君身坐高位，冷冷的看向蔚汀，一上来他没有审问蔚汀而是先问他身边的人。
“你找来的人？”
蔚汀瞥了眼齐商和他拉开了距离，说道：“我不认识他。”
都凤神君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倒是归宜神君开了口：“那杯茶里已经查验过了，里面被下了毒，墨阮神君性命无虞但嗓子坏了。”
突然，归宜神君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喝道：“你可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快将你知道的从实招来，不然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蔚汀眨了眨眼故作无知的看向他们：“我什么都不知道，招什么？那茶是我给他端过去的，一路上就没离开过我的手，所以不可能有别人害他的。”
归宜神君拧了拧眉，似是不满意蔚汀那般的回答：“人是不是你害的？你肯定你身边那人你不认识？”
蔚汀道：“不是。不认识。”
听到蔚汀果断的说他们不认识的时候他的心钝痛。
归宜神君点点头，说道：“好，我相信你。”将目光转向齐商，“你从何而来，为什么要害墨阮神君。”
他们心中都明白，人不是蔚汀就是他旁边这个陌生人害得，如果要保住蔚汀就要将那人推出去当替死鬼。
齐商冷着脸道：“不是我们。”
他说的不是“我”而是“我们”显然是真的将蔚汀当做自己人了。
蔚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都那般撇清两个人的关系了，他还上赶着往上凑，当真是脑子有问题。
都凤神君深深的望了归宜一眼，淡淡的语气便决定了两个人的去向：“既然茶水就只有蔚汀碰过，而殿内只有你们三人，凶手肯定就在你们当中。都不肯说，那便打！打到承认为止。”
冷森森的声音回荡在殿内。
随着都凤神君一起来的神仙不少，但肯动手的却没有人了。
谁不知道蔚汀是归宜神君身边的人，打了他岂不是再打归宜神君的脸，都垂着头没有一人上前。
“我来！”一道嘶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一身黑袍的墨阮神君自外面走进来，满含恨意的眼神扫过蔚汀，是当真恨不得啃噬掉他。
都凤半晌沉默不言，由墨阮神君动手不合规矩，按照两人之间的仇怨，他一定会下死手，保不住会将人活活打死。
但前提是蔚汀会被打死。当了神仙，最多也不过受些皮肉之苦，只要魂魄不散便绝对不会出事。
犹豫之后，便应允了。
重刑之下必定会承受不住应了。
其实这件事不管是谁做的，只要最后有给天帝、给墨阮神君一个合理的交代就好，他不在乎真凶究竟是谁。
归宜神君急了，伸手就要去拦拿起刑鞭的墨阮，但被都凤按住了肩膀，冷的掉渣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主审是我，你不过是来旁观。”
归宜神君走不得，低笑了一声：“所以连自己亲生儿子都可以漠视，都凤，你真冷血。”
都凤一脸冷漠：“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