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坐在桌子边,胸口闷的发慌,仿佛堵了一团棉花 要将他活活闷死。
伸手够到桌子上的茶壶,少司直接扫到了地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碎裂了一地的碎片,为了解气,少司将房内能砸的全都砸了,边砸边骂:“骗我?你有几条命啊!敢骗本王,想让本王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你当自己是谁啊?以为自己承认了一切本王就会感激你,绝对不可能,等你死了,本王一定会将你鞭尸,然后拉到乱葬岗喂狗。”
发泄够了,少司冲着外面喊道:“来人!拿酒来。”
管家和几个小厮站在外面,一脸焦急,但少司有命叫他们不要进来,也只能在外面乖乖等着了。
听到少司的声音,管家赶忙叫人去搬酒去,自己则推门走了进去,小心翼翼道:“王爷?”
满地狼藉,到处都是碎裂的瓷片,少司就趴在床边,双目猩红,衣服凌乱不堪。
少司盯着他,问道:“酒呢?”
管家道:“去拿去了。王爷要是心里不痛快,打骂我们出气,何苦这样作践自己。”
少司恶狠狠的瞪着他,嗤笑道:“谁说本王不痛快来着,本王高兴着呢!陷害本王的人就要伏诛,本王痛快着呢!”
管家叹了口气,酒还没喝,人倒是先醉了。
少司抱着酒坛子,瘫坐在地上,时而像个孩子时而生着气,又哭又笑,管家叫人将房间收拾干净,将少司怀里的酒坛拿走,将人扶上了床,止不住的叹气。
少司突然睁开眼睛,拉着管家的袖口问道:“你说说我哪里对你不好了,你要这样坑害我,你说啊!你说啊!”
最后痛苦的捂着眼睛。
从未有过这般挫败,被自己喜欢的人构陷,被自己的亲哥哥打入天牢,母亲厌弃,然后那人又独自抗下一切,将他撇的干干净净。
凭什么天下的坏事是刈幽做,凭什么好人也要让他当。
骂的的累了,少司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管家长叹一声,转身走了。
少司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经过昨日的那一通发泄,他的内心好受很多了。
管家见人醒了,赶忙端上来温热的醒酒汤,服侍着人喝了下去。
“王爷一天一夜没进食了,我让厨房熬了粥,要不要喝一些。”
少司按着发涨的额角,从床上起身,说道:“嗯。”
又服侍着他喝了些粥才算了事。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洗过了,一身干净舒爽,想起来昨日伍十八的话,问道:“陆樘来过了吗?”
管家摇头:“没有,陆先生从未来过。”
少司说道:“备车,本王去找他。”
刚从天牢里放出来的誉王第二日就去了陆家,这可惊坏了陆老爷,赶忙出来跪迎少司。
结果少司直接一摆手,他只是来见陆樘的,那些虚礼全免了。
蔚汀正在在院子里休息,身边寸步不离的跟着四个壮汉,眼睛不错一下的落在他身上,像是看着犯人一般。
少司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蔚汀看到少司的时候,诧异的挑了挑眉,“虐待你了吗?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瞧见身边的壮汉蔚汀就心烦不已,直接将人赶走,“留在这里是想听我和誉王的谈话吗?不怕听到不该听的被砍了脑袋?”
那四人才离开。
齐商给少司搬来了椅子让他坐下,他才缓缓道:“没休息好。”
蔚汀一猜就知道是为什么了,问道:“因为刈幽?”
少司没有言语,脸上越发的难看,好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不要提他。”
现在的少司一提起刈幽来,就能想起那不痛快的回忆 还记得在牢房里,他问他是不是真心,结果却知道了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
刈幽就像一面镜子,只要看见他就能想到自己被人耍的团团转的时候,现在是连提也不能提了。
蔚汀笑道:“好好,不提他了。你让调查的事还要不要听了?”
少司皱眉:“什么事?”
“去查有关于刈幽的事,你之前就在怀疑他?”
少司心情极为烦躁,摆手道:“听 为何不听。”
蔚汀笑着替齐商回答了,却是此时最能安抚少司的事:“刈幽的父亲曾经在朝为官,但被人构陷,导致父亲被杀,家人流放,就剩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后来辗转去了你的封地,这些年他一直记得父亲被杀的事,所以才想杀了皇上报仇吧!”
官场起起伏伏,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全身而退,少司从来没去记过在官场上死去落败的人,他甚至于都不知道柳刈幽的父亲是谁,口气极为不悦:“所以他是为父报仇刺杀当今皇上,我是不是该助他一臂之力,最好将皇上杀了他才满意是吧?”
少司可以理解他这种行为但是并不打算谅解。
蔚汀应和道:“确实是他鲁莽了,就算要做也不应该牵连到你,不过四日后,他就要被问斩了,也挺好的,你也算了了一件心事。”
少司冷哼一声:“你消息倒是很灵通。反正他的死活与我无关,我真心待他,他却为了报仇欺我骗我,利用我去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命大,早已经去见了先帝。”
蔚汀笑道:“所以你的意思就看着他问斩就好,那我明白了。”
少司皱眉:“你明白什么?”
蔚汀道:“明白了绝对不要救他,看着他死就好了,反正死不足惜。”
少司一怒:“他害我我怎么能够放过他,要死也应该是让他死在我手里。”
“嗯嗯。”蔚汀颇为认同的点头,“那就将他救出来然后由你再杀了他。”但眼底的笑意越发的藏不住。
少司瞪着他:“我不是要救他,我是要亲手手刃了他。”
“对!”蔚汀知道少司是那种嘴硬的人,哪怕已经服了软也要在嘴上讨些好处,所以就遂着他的话往下说,不然他要是直接提救人的事,十之有八会被拒绝。
齐商在一旁看着,都忍不住轻笑出生来。
换来的是少司恶狠狠的一眼,蔚汀赶忙道:“说说该怎么救人。”
少司道:“刑场那是不可能的,届时肯定会有许多百姓围观,劫了法场未必能逃出去,只能是在天牢或者路上动手。我手上的侍卫能调动只有二十人,能救出人的可能性很小。”
蔚汀赶忙抱住齐商的腰,说道:“他不能去,我腿受伤了,需要他来保护我。”
少司渐渐眯起眼睛,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胸口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的泛着疼。
被刺激到了。
少司手指扣着桌面,冷冷的看着蔚汀:“他实力最强,不去的话别想着能救出刈幽。”
蔚汀道:“我有人,陆家有几个身手不错的打手可以用,他们能帮你去救人。”
少司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蔚汀笑着看向少司,这次少司身边缭绕的红线基本上没有了,偶尔会有一两根闪现,相必只要救出刈幽,两个人在一起后就可以完全断掉,“很简单,我觉得你们可以做朋友,朋友帮助朋友不是应该的事吗?”
少司无言反驳。
蔚汀的理由最是让人难以信服的理由同时也是让人挑不出问题的理由。
他心中的担忧没能向少司说出口来,毕竟这个少司不是少司神君,对他不可能百分之百的信任。
手指扣在桌子上,少司问道:“可有什么好办法?”
蔚汀道:“好办法是想不出来,但办法总是有的。”
少司的眼睛亮了起来,催促道:“说来听听。”
蔚汀眼睛一眨,压低声音道:“潜入天牢,扮作押送的人,然后在上刑场的路上劫囚牢,声东击西,人其实早就被救走了,等到皇上反应过来,刈幽早就远走高飞了。”
乍一听确实没什么问题,若是仔细考虑,其中漏洞重重,且不说该如何将人从守卫森严的天牢里救出来,就算是救出来又怎么能保证不被人发现,天牢的人又不傻子,少了一个人不会发现不了。
少司拧眉道:“哪有你说的那样容易,可谓是漏洞百出。”
蔚汀神神秘秘的笑了声,“这就要靠你誉王了,今晚你带我去见一个人,有了他的帮忙事情就成了一半。”
少司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既恼且怒,抓心挠肝的发痒,将袖子一抚,拉下了脸:“直说。”
蔚汀缓缓的吐出了一个人名:“苏示清。”
少司才恍然。
苏示清是谁,镇南侯爷的世子,而镇南候的夫人便是刑部尚书的亲妹妹。
也就是苏示清的亲舅舅。
所以想要混进天牢里,必定要让苏示清帮忙了。
少司问道:“帮助我们劫天牢,苏示清肯帮这个忙?”
蔚汀一脸不以为意:“谁说要让他帮忙劫天牢了,就是让他帮我进去而已。所以这不是需要王爷将我带出府,才能找他帮忙。”
将蔚汀带出府自然不成问题了,少司点点头:“没问题。那现在你随我一道走?”
蔚汀将头一摇:“不行,我要先在府内挑几个得力的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