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踉跄跄的走进卫生间里,蔚汀洗了把脸,冰冷的水拍打在脸上,叫他清醒了许多,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头疼的厉害。
伍十八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怎么又是这种情况!
蔚汀决定与他好好谈谈,要将他这个念头给掐灭在摇篮里,结果还没出卫生间就碰到了伍十八。
人已经走了进来,阴沉沉的目光落在蔚汀身上,说道:“你不是说帮我找女朋友,既然找不到,你自己抵上。”
蔚汀靠在洗漱台上,脸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进衣领口里,淡淡的看着他:“不可能。伍十八,我和你没可能,如果不想我翻脸,那就别对我抱有任何心思,否则……”
所有的情义不过是来源于那份感激加喜爱,一旦被消耗殆尽,就什么也不剩了。
伍十八做梦也没想到蔚汀拒绝的毫不拖泥带水,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讥讽的笑了笑:“反正你也是单身,和我在一起试试又不是不可以,为什么要拒绝我?”
蔚汀按着眉心:“我想你误会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意思,即使是有,也是当做你的朋友。”
伍十八一步步逼近过来,目光灼灼:“但我并不想。”
蔚汀胸膛内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发酵,即将冲破出来,“伍十八!你不要太过分。”
好言相劝,伍十八就是听不进去,蔚汀也懒着多费口舌,抬脚就往卫生间外面走去。
结果却被伍十八给拦住,抓着他不依不饶,蔚汀直接扭着他的胳膊,将他压在门板上,用膝盖顶着他的背后,怒道:“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你就死了这条心。”
伍十八艰难的回头望了蔚汀一眼,眼底的悲切又被他瞧见了,“为什么?”
和之前在梦境里一般无二的眼神,蔚汀咬着牙:“我有心上人,不是你。”
慢慢的放开了伍十八,冷冷的看着他道:“你好好冷静一下,别被冲昏了头脑。”
伍十八“呵”了一声,觉得这十之八九不过是蔚汀用来搪塞他的理由,嘲讽道:“有心上人?那他人呢?莫不是将你给抛弃了。”
“嗯。是啊!不过是我不要他的。”蔚汀侧着身子,余光刚好落在了伍十八身上,平静的眼神之下是难以掩藏的情绪,一瞬间泄露出来,很快就给掩藏了下去。
伍十八被惊到了,微楞之余,蔚汀已经走了。
第二日,伍十八就守在蔚汀房门前,非常真诚的向他道了歉,说自己是如何后悔,昨日喝了酒才对他那般样子。
蔚汀当然没忘记昨日发生的事,冷冷的望着他,昨日的事有几分酒精的作用,他心里清楚的很,既然没办法给他想要的倒不如直接断的干净,不然总会让他以为自己有机会。
“昨日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只是我这里容不下你了,你收拾收拾回你的家去。”
伍十八张了张嘴,想要试着挽留一下。
一盆凉水直接兜头浇下:“什么时候能放下什么时候再来找我,不然老死不相往来。”
瞧上去温温和和的人,说出来的话却是最决绝。
伍十八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吧唧,算是见识到了蔚汀的无情,有些委屈的吸吸鼻子,问道:“是不是对于每一个喜欢你的人,你都会这样?一点情面都不留。”
蔚汀说道:“与其若即若离让人有着希望,倒不如断的干干净净,对所有人都好。”
是啊!所有人都好了,却没问过一句自己好不好?
伍十八最后默默的收拾好自己东西,离开了。来时轰轰烈烈、热热闹闹,走时悄无声息。
自那之后,伍十八果真没有出现在蔚汀面前。
而蔚汀仿佛回到了刚被贬下界的时候,一个人去逆姻缘,等待着有缘人找上门来,不知道何时才能碰到的委托,日子就那样平淡如水的一直过下去。
若是这样,蔚汀大抵能修佛了,无欲无求,平静如水。
偏偏总有人要打破。
听到门被人拉动的声音,趴在柜台上的蔚汀微微抬起来头,眯眼看着逆着光走进来的人,说道:“欢迎光临!”
坐直了身子,将眼镜架在鼻梁上,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随着外面那人一点点走进来,看清楚他的面容后,笑僵硬在脸上。
齐商的装束同之前没有多少的区别,背上仍然背着那把银剑,但一眼蔚汀就瞧出来了不同,周身缭绕的气息同少司他们一般无二,甚至要比他们还具有攻击性。
开门既是客,但这位看上去并不像是要做生意的,更像是来寻仇的。
蔚汀皱眉望着寒着脸的齐商,看上去过于生气,至于齐商为什么生气,他心知肚明。
语气平淡,仿佛真的将他当做顾客一般。
齐商将门又给关上,一步步朝着蔚汀逼了过来,两个人隔着柜台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先移开目光,最后还是蔚汀先耸耸肩膀:“有什么事吗?”
齐商倒是开了口:“我找人,他叫蔚汀,是我恋人。”
蔚汀表情微动,上下嘴唇翳动,轻笑了一声:“我这里主营拆姻缘,不管找人。客人恐怕是找错了地方。”
齐商瞪着他,不自觉提高了音调:“蔚汀!”
手掌一伸,探向蔚汀的肩膀,手下使得是擒拿之法。
蔚汀不悦的向后倒退一步,大腿撞在椅子上,躲开了齐商伸过来的手。
齐商眉头一皱,手掌向下一压,周围的空气都朝着蔚汀挤压过去,将他固定在原地方。
这就是一个凡人和神仙的区别,只需要一个术法就能将人压倒在地。
齐商走到柜台后面双手环着蔚汀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术法被他解除,压着嗓音道:“躲什么?我很想你。”
那个“你”字的音调近在耳边,直接撩拨到蔚汀的心底,耳尖迅速窜红。
蔚汀强压下翻滚到喉咙处的字眼,说出来的话都叫他自己不相信:“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齐商,相信归宜神君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和你已经分开,你就不要来打扰我。”
环着他腰的手一僵,继而有往紧的搂了搂,前胸贴后背,一点缝隙都不留,那些话归宜神君告诉过他,他听得清清楚楚,但是绝对不可能会信。
可当这些话从蔚汀嘴里亲自告诉他的时候,不信也得信。
齐商贴在蔚汀耳边,放软了声音:“我错了。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
蔚汀嗤笑一身,转过身子,用手指抚了抚他的发梢:“乖!我没生气,我说的都是真的,齐商,我对你腻了,想要和你分开,听懂了吗?”
再熟悉不过的笑容,认真没有一丝生气或是玩笑的迹象。
齐商愣住了,随即而来的是恐惧,他这是被蔚汀抛弃了。
轻飘飘的就将人推开,蔚汀走到门口将门打开,说道:“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原先因为自己飞升的喜悦霎时间烟消云散,仿佛被人当头一棒,而给他那一棒的正主正笑眯眯的请他出去。
那他们之前那般亲厚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齐商抖着声音问道:“蔚汀!你有没有心?”
蔚汀仍是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满是悲凉:“心?这种问题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在我为了仙君之位而将蔚榭的软肋泄露给天帝的时候,我就没了心。”
齐商一把捏住蔚汀的手腕,咬牙切齿:“你胡说。”
蔚汀讥讽一笑,好似对他那白痴的话不屑于回答。
“蔚汀!”
齐商当真是急了,他不过就是多睡了一会,怎么一觉醒来竟然会有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就连他一直相信着的心爱着的人也会说出来伤他的话。
蔚汀并无任何觉悟,手上做了个请的手势:“客人请离开吧!”
如果就此走了那他也就不是为齐商了,与蔚汀对视着,想从他的眼里察觉出半分欺骗出来,但蔚汀装的太好,滴水不漏。
齐商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来:“既然你这里是拆姻缘的,那我要让你将我身上的姻缘线给拆掉,总可以吧!”
蔚汀面上在笑,心却在滴血,自己亲手斩断自己的红线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胸腔男的起伏了一下:“没问题,至于价格······”
齐商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价格就是,把我赔给你。”
蔚汀一口咬在了舌尖上,血腥味在嘴里弥散开,那话太撩人了,差点就把控不住。
略微的抬起头,就能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冷清面孔,明明眼中的火焰在跳跃,脸上却半分过多地表情都没有。只要再往上一点,就能亲到齐商的嘴角。
蔚汀想着:原来齐商还学会了撩人!
这样若即若离的距离,拿捏到位,蔚汀确实差点就没有能忍住,后背贴在玻璃门上,微微仰头和齐商拉开距离:“不需要。这也和我有关,我会分文不取。”
表面上表现的再如何不在乎,但凡心里有那么一点在乎,总会流露出来些。
齐商死死的盯着蔚汀的脸,观察着他的每一处细微表情,想窥探出些端倪来,他不信蔚汀是那种不把感情当回事的人,相反他看的格外重要。
嘴唇压在蔚汀耳边,很认真道:“不行。”
蔚汀将头一偏,赶忙从齐商的禁锢里溜了出去,平复下心情道:“齐商!离我远些,别太过分。”
齐商只是看着他,很平淡的应了:“好。”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利利索索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