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苦
宜步2021-11-04 14:031,775

  愿你能如愿遇到你生命中该遇到的缘分,不早也不晚,不急也不缓。

  ——一禅小和尚

  最美不过人间四月天。

  而叶家湾的四月,更是美得让人窒息。

  漫山遍野都是花的海洋:金黄色的油菜花,粉红色的桃花,雪白的梨花,映红天际的杜鹃花……

  美则美矣,但不能当饭吃。

  叶子衿背着很沉重的一大捆青草,在漫山遍野的花丛中吭哧吭哧地往家里走,腹中不时传来响亮的鸣叫声,空空的肠胃在向叶子衿表示着愤怒和委屈。

  青草很大一捆,大得好像随时会把叶子衿压倒。

  但这不是问题,问题是——饿!

  “好了,别叫了,回家就喂你吃饭,灶上还有米饭呢。”叶子衿忽然用商量似的语气说,好像她身边还有一个人似的。

  其实,她是在对她的肚皮说话。

  自幼的孤独寂寞,养成了她自己对自己说话的习惯,或者说毛病。

  好在这毛病不是病,不需要治。

  不知是听了叶子衿的话还是怎么的,肚子不乱叫了。

  “这才乖嘛。”叶子衿夸奖着自己的肚子。

  然而,肚子不叫了,但饿的滋味可真难受,她本来就瘦,肚子里没有一点点可供她在饿的时候燃烧的脂肪,所以就格外不禁饿;又因为早些年太小没法养活自己,常饥一顿饱一顿,虽然吊住了一条小命,但却让她的胃落下了毛病,一饿就疼!剜心挖胃的疼!

  “乖乖,你别疼了哟,你疼起来我受不了啊,我要是疼死了,就不要你了!”叶子衿开始威胁自己的胃。

  可不是,人都疼死了,还要胃干什么?

  但她的胃似乎是个犟脾气,只吃饭,不吃她这一套威胁,依然疼,而且更疼了,大有你不给我吃东西我就疼死你的架势。

  渐渐地,叶子衿的额头有了汗珠儿了,就像清晨花瓣上的露珠。

  胃一疼,叶子衿就得冒汗。

  她确定这汗不是背上的青草团子压出来的。

  这胃啊,为什么总要为难她呢?

  人要是不吃饭就能活下去那该多好啊。

  疼痛中的叶子衿不免发出了灵魂一问。

  饿,不但让她胃疼,更让她两眼发花。

  早晨出来得急,为了多割些草,她连饭也没顾得上吃一口!

  望着太阳底下晒得千娇百媚的野花,叶子衿只觉得路好长,这苦涩的日子啊,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呢?

  为了压住胃里的疼。

  在迈过一道沟的时候,叶子衿伸出了纤细的胳膊随手采了一把蒲公英,连花带叶带根都塞进嘴里嚼着。

  一下子,唇齿间全是苦涩,虽然苦,虽然涩,但肠胃不那么难受了。

  叶子衿感激这棵蒲公英,感激这大自然的馈赠,感激这苦涩的滋味,是这苦让她活下了命。

  苦,是叶子衿最熟悉的滋味。

  菜碟里的苦菜是苦的……

  田里劳作流出来的汗水是苦的……

  暗夜里辛酸无助的时候,泪水也是苦的……

  然而,时至今天,叶子衿早已习惯了这些苦。

  多年以来,尽管生活就像这大捆青草一样压着她小小的身躯,但叶子衿总能从苦涩的生活中找出一点点乐趣,总能想办法让灰暗的生活明媚起来。

  咽下去蒲公英,胃不疼了,叶子衿加快了脚步,家里,有着让她最为放心不下的一个人。

  快到家的时候,她本能地抬头看去,这一看,心里猛地一紧,惊讶地发现自家大门前竟然围着一群人!

  来不及细想,下一秒,她就飞奔起来,巨大的草团子就一上一下地颠了起来。

  飞奔着的叶子衿以为家里出事了。

  然而扔下草团子,气喘吁吁而又心惊肉跳地分开看热闹的人,叶子衿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

  还好,不是她妈妈林璎珞出事。

  但见众人围着的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此刻是2002年,在叶家湾,小轿车还是很少见的。

  叶子衿觉得众人是在看车,正欲离开,可刚一抬脚,却发现事情不是那么回事,因为她突然看见车旁边的地上躺着一位老人,老人身边蹲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

  出于本能,叶子衿快速蹲下去查看老人的状况。

  可她的手还没触摸到老人,就被年轻人给拦住了:“别动!我爷爷这是中风了,千万不能乱动!”

  年轻人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替罪羊终于来了。

  而听了年轻男子这话,叶子衿陡然心中一惊:这年轻人分明在撒谎!

  因为,她已经看出来了,老人脸色铁青,嘴角有擦拭过的痕迹,根本不是中风,而是中毒!

  可这年轻人为什么要撒谎?他还说老人是他爷爷,难道他不知道他爷爷中毒了吗?

  尽管心中疑虑重重,但叶子衿还是急问年轻男子:“叫救护车了吗?”

  年轻男子一脸着急:“刚一中风我就打了电话,可这山沟里,手机没信号啊,这可怎么办呢?”

  直觉再一次告诉叶子衿,这男子在撒谎,因为,叶子衿感觉到了,这男子从神情上看,似乎很着急,但实际上,倒像是有意在拖延时间。

  叶子衿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男子,不得不说,这男子长得非常英俊,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但不知为什么,这男子却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叶子衿总觉得这男子英俊的眉眼中带着几分邪气。

继续阅读:第二章 是给你甩包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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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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