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点50分，肖仁再度来到方启宽所住的小区。他走到门厅那边，正在刷短视频的保安抬头看了他一眼，保安先前见过他几次，见不眼生便给他开了小区门禁。
肖仁一路颤颤巍巍地来到方启宽公寓，推开门走进客厅，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让他感到恶心。他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口罩戴上，尽可能减少血腥味带给自己的恶心。
他鼓起勇气踏入书房，面对眼前恐怖的场景，他眼角都溢出了泪水。书桌上的台灯作为书房唯一的光源，仅仅只照亮了死者惨白的脸庞，冷色调的光线仿佛只为了照亮方启宽而存在。
对此肖仁打开了手机的手电功能，想照亮书房里的昏暗，同时也是想凭借光源驱散内心里的阴森。
他走到书架边，手电灯光打到书架玻璃柜门上的瞬间，玻璃柜门映射出他自己的倒影，给神经紧绷的他吓得一哆嗦。
他尽力压制着恐惧，调整呼吸思考了一下，觉得那份文件一定比普通的书大很多，会很显眼，不用特地上手翻找书架，这样就能避免在现场留下自己痕迹。
肖仁扫视了几遍书架也没发现他要的文件。没有办法他只能抑制住害怕的情绪，转过身斜对着尸体，背着墙缓缓挪动脚步。他不想直视尸体，却又害怕让尸体脱离自己视线范围。他的恐惧就像他额头上的汗珠，越积越多，他举起手，用西装衣角擦了擦汗，忍受着尸体带给他的恶心感走到了书桌边。
书桌上堆了些杂七杂八的物品，肖仁仔细观察了几遍，确认桌面上没有类似文件夹的物品后，他将目标定格在了书桌两侧的抽屉中。
他抽了两张书桌上纸抽，垫在最靠近他的抽屉把手上，小心翼翼地将其拉开。书桌的抽屉完全拉开之后几乎要顶到墙壁。
他这才意识到这张书桌被挪动过，书桌和墙靠得很近。配套的座椅也是将将被塞在书桌和墙壁的中间，几乎无法移动，更不可能坐下一个人了。他管不了那么多，先将自己这侧将抽屉一一打开扫视。
随着没开过的抽屉越来越少，他也越来越焦虑，直到翻完自己这侧最后一个抽屉他都没看到任何类似的文件。紧张感迫使他再也止不住生理上的恶心，他冲出了方启宽的书房，还没来得及找到合适的器皿，便摘下口罩，在客厅的地板上吐了起来。吐完之后，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跌跌撞撞地走到电梯间的窗边，背靠墙，瘫坐在地上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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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警方来到了现场，进入书房的瞬间，队内的年轻警官侯一一脱口而出：“哎哟，我去...”
带队的宋队长指挥着大家工作，安排完之后还不忘教训起侯一一：“瞧你那熊样。”
说完模仿了一遍刚才侯一一进屋时害怕的模样。
“我...你就说这场景、这灯光，搞得跟拍鬼片似的，多吓人啊，老言进来的时候也爆粗了，声音小你没听到。”侯一一说罢看向一旁的留着齐肩短发的年轻女警官张言。
“你听错了，我打喷嚏。”
“老言你...”侯一一一时语塞，“行，回头我就把这案子告诉小诺，让他来烦你。”
小诺，全名许诺，是张言异父异母的弟弟，对推理很着迷，时常找张言打听刑事案件。出于法规，张言几乎不会跟他透露案情，许诺便各种软磨硬泡、死皮赖脸地追问张言，甚至还曾为了调查，入职了嫌疑人的公司。一度让张言很头疼，如果让他知道这起刑事案，一定会缠着张言索要信息，然后私下做一些危险的调查。
“严肃点，工作呢。”宋队长训诫起侯一一。
“这还不是你起的头...”侯一一小声抱怨了一嘴，随后根据宋队长的安排开始了现场的工作。
警方先是在方启宽的下半截身子旁边发现一把户外生存刀，刀身上鲜血淋漓，外加周围地板上的大片血迹，判断这间书房就是分尸现场。
随后在法医辅警的帮忙下，方启宽的上半身和下半身被运走。
方启宽的上半截身子被挪走后，宋队长注意到下方那处地板，血流痕迹很不自然，血液顺着地板的缝隙渗了进去，这样违和的血痕一共四条。依稀可辨的线条形成一块的正方形，表面积在半平方米左右。
几位警员意识到那片地板下面很可能是空心的，一番捣鼓后，果然掀开了那一片正方形地板，下面有一个深度超过二十厘米的暗格，放着不少文件、U盘、储存卡之类的物件，看起来平时是作为存放文件使用。
“这也有够深的啊，都不止二十厘米了。”李副队长蹲在暗格前，张开手估量着暗格的深度。
宋队回想刚才从楼梯间进入这间公寓时，确实觉得这户的地板抬得比较高，但这暗格明显要更深：“我看应该是水泥地往下挖了一点。”
“也是，不过这么深，都挖到钢筋了吧，估计是违建。”李副队估量完深度，开始将暗格里的文件装进收集袋中。
另一边，张言警官在楼梯间安抚着惊魂未定的肖仁，同时向他询问了一些情况。
肖仁在等待警察的时候已经想好一套说辞，他支支吾吾地向张言解释自己大概是快到7点的时候到的方启宽家，随后看到尸体吓了一跳，立马就报警了。
张言将这些记录下来，她注意到肖仁被汗浸透的上衣，外加肖仁的眼神飘忽，怀疑肖仁有所隐瞒。不过她目前对案件的了解十分有限，外加就现在肖仁的状态，步步紧逼地追问，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