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只是普通的寻访调查，外加视频内容具有一定隐私性。张言这次带着队里的女辅警李诗安一同出行。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年轻的小李辅警，在队里有些待不住，求着张言带她外出透透气。
经过几天的走访调查，名单的上的名字一一被打勾。不知不觉间，名单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名字了，那是一位名叫甘甜的女士。她和死者方启宽是高中同学，也是方启宽高中时谈过的女朋友。
甘甜女士现在也已经结婚了。不过张言她们去到甘甜女士家时，甘甜女士独自在家，这也方便两位警官对拍摄特殊视频的事进行询问。
张言开门见山地问起小甘女士关于方启宽的事，小甘女士谈起这段往事，止不住地吐槽起当年追她的方启宽。
“当时也是瞎了眼了，唉，和他处过真是黑历史，他这种人吧，追你的时候各种花言巧语、嘘寒问暖、有求必应。追到手了，就开始嫌这嫌那，还各种软磨硬泡。”
“追到手了还磨啥呀。”随行前来的女辅警小李问道。
“就是想睡我，想法设法把我往酒店里拐，还有就是你们说的那些性视频。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他那人满脑子就是情啦色啦，恶心死了，也没带我正儿八经的约会过。”
“哦哦。”
“我其实老抗拒了，压根不想配合他拍那些玩意儿，也是年轻不懂事。”
“女孩子还是应该坚持自己的态度，不要给渣男们带偏。”年轻的小李辅警表现出一副很有见地的样子。
“是呀，也是年轻不懂事，他说什么只拍一次，绝对不会给别人看，想收藏对我的爱。”小甘女士做出一副呕吐的样子，“想想就恶心。”
“那些视频有传出去过吗？”
“这应该是没有，毕竟学校里藏不住事，但凡有点流言，我都会疯掉的。我看他啊，单纯是想满足自己的成就感，他这种人就是心里缺爱，所以需要那种虚无的成就去填补缺失。”
“啊这，还真被你说对了，看不出你还是学心理的啊。”
“是吧，我也乱分析的。他呀，肯定还特别自卑，所以喜欢打压身边的人。那时候动不动就说我，这有赘肉，那有脂肪的。心眼还特别小，说我看学校里一个年轻男老师的眼神不正常，说我对着别人花痴什么的，天天跟我说教，当时被他说的都不自信，莫名其妙就配合他拍了些视频。”
小甘说得情绪还上来了，愣是翻出自己学生时期的照片给两位警官看，学生时期的小甘只是骨架比普通人宽一点，胖是一点也不胖。
“现在我都懂了，就是挑我刺，好让我觉得高攀了他。老娘配他绰绰有余好吗，死渣男，这种人压根不会爱你，就是馋你身子，图一个新鲜。”
小甘就像吃了炫迈一样，滔滔不绝地吐槽方启宽，完全看不出她对昔日同学的过世有惋惜之情。
小甘女士说着说着，家门外响起了钥匙的声音。小甘听到动静后，停下了对方启宽的吐槽。
她告诉两位警官是自己老公罗博回来了，同时她也拜托两位警官不要提视频的事。她解释说，她老公和她也是高中同学，也认识方启宽。虽然她老公知道她和方启宽谈过，但不知道拍摄特殊视频的事，她不想自己老公心存芥蒂，所以一直瞒着老公。张言和小李辅警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小甘老公罗博进门后，小甘向他介绍了两位警官的身份，并解释两位警官是来调查方启宽死亡案的。
罗博先生很惊讶：“啊！那个逼...鼻、鼻子不大不小的方启宽死了？”
“嗯，还是被谋杀的！”
罗博感叹道：“我去，案件聚焦看了不少，倒是第一回遇到身边发生这种事。不过来找我们干嘛，我们跟他又不熟，该不会…就因为你俩以前处过！”
“哎呀，你烦死了，你再bb！你那会儿不也和小红、小绿还有小王八羔子处过。”
小李辅警打断他们夫妻的贫嘴：“罗博先生你也认识方启宽吗？”
“不算很熟，但一个年级的，多少有些交集。”
“点头之交那种吗？”
罗博先生撅了撅嘴，思考片刻说道：“我要说我俩高中打过架，你们不会怀疑我杀人吧！”
“高中生嘛，打打架很正常，不会因为这种理由怀疑你。”
“你俩还打过架啊，不会是因为我吧。”甘甜插了一句，同时看向罗博，惊讶之中还有些期待。
“那不是，我看他不爽很久了，那逼...那人仗着自己大几岁，没少装逼。”
“看不爽你就打他啊？”甘甜女士感叹道。
“打架那次是有些小摩擦，好像是一件很蠢的事。我想想...啊...对了，那次是因为他在跟周围人炫耀他妈给他买的DV机。其实就是个老古董，当时也是快淘汰的电子产品了。我在边上随口问了句‘这啥呀’，他来了句‘这你都不知道，懂不懂的啊’。我就烦他这种口气，吵了几句就打起来了，现在想想当时挺无聊的。”
“那还真是挺无聊的，但是揍得好。”甘甜丝毫没遮掩自己对方启宽的厌恶。跟两位警官又抱怨了几句方启宽性格自我之后，甘甜表示自己下午约了小姐妹，准备出门了。
张言想到先前听到的那段音频，最后又问了问甘甜是否听过‘阿童木’这个称号，是否是方启宽的外号。
“阿童木？？我没听说过，应该不是吧，他可没那么纯真的形象。你有印象，老公。”
“没印象，他朋友好像都是叫他方子，还有儿子什么的。”罗博先生思考了一下，突然‘噗’地笑了一声“阿童木，硬要说的话，他弟弟倒是有点像。”
“张启宏吗？”
“嗯，你们也知道他吗。”
“那当然，怎么说也是被害人弟弟，怎么了他是有铁臂，还是穿红靴子啊。”小李辅警开口说道。
“不不，不是，是启宏当年那个发型，每次睡觉醒来头发就会翘起来两个尖，他也不太打理自己的发型，常常睡醒什么样就是什么样，那个发型还挺阿童木的。”
“这么说确实有些像哦。”甘甜回应自己老公的话。
“那张启宏和程紫言学生时期关系怎么样。”张言发问。
“启宏和程紫言啊...”罗博还在思考和回忆，甘甜便抢过话题说道：“他俩关系可好了，我记得那个时候经常在图书馆看到他俩一起学习看书什么的。他俩是我们年级公认的校花和校草，又都是学习很好，责任心很强的人，好多同学都觉得他们很配。想想还挺有意思，那时候我们同学看到他们走在一起，或者是一起吃饭什么的，都会跟着起哄。”
“那他俩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听程紫言的室友说过，程紫言好像跟张启宏暗示过自己喜欢他，好像是说愿意和张启宏考一样的大学，一样的专业，不过张启宏没什么回应。”
“这算什么暗示，人张启宏哪里听得明白。”小李辅警像是在聊八卦一样谈论这件事。
“并不是，大家都知道这对那个时候的程紫言来说是很大的跨步了。程紫言家里都是做老师的，她爸爸管她管得很严，从小给她灌输以后要做老师。要程紫言跟家里对抗，强行换条路走，其实还挺需要勇气的。”
“好吧，该不会就因为这个退而求其次，把方启宽当成张启宏的替代者了吧。”
“不能，方启宽和张启宏两人虽然是兄弟，但性格上一点都不像。我记得当时是方启宽主动追求的程紫言的，方启宽这人吧，追求人的时候真的是另一副样子的，掩饰的比较好。”
“可不是嘛。”罗博帮腔道，“当时方启宽跟程紫言表白的时候，在人宿舍楼下摆了一堆蜡烛，还买了玫瑰花。特地学了乌克丽丽在哪弹，搞得可隆重了，学校里好多人都知道。如果当时程紫言不答应，他都下不来台。”
“要我说，两人一点都不配，性格、爱好、三观都不一样。你们知道吗，程紫言这人还挺传统保守的。程紫言室友跟我说过一事啊，她说方启宽有次送程紫言回宿舍，临走时想亲程紫言，程紫言不愿意。但方启宽不管程紫言是不是愿意，就强吻她，完了还觉得自己特别霸总，特别酷。”
“方启宽就是图人好看，图她是校花，追到了手之后可劲儿吹自己。”罗博补充道。
“啊这，什么年代了还强吻，真以为自己是霸总，好尴尬的。”
“你还别说，我听说他高中毕业之后，去了自己妈妈公司做生意，后来还真成老板了。而且程紫言还和他结婚了，高中那会儿我以为两人谈不久呢，真的是好菜给猪拱了。”罗博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些时，还显得有些遗憾。
“唉怎么了，你酸了？想吃人菜了，家里的菜不够吃了咯？”
“没有没有，我不就吐槽吐槽，我挑食，不爱吃菜，家里大米饭吃吃就够了。”
“我是大米饭，说我没味道咯！”
“行了行了，你不是约了小姐妹吗，赶紧去吧，别让人等。”
甘甜又跟罗博拌了几句嘴，随后便收拾收拾了自己出门了。
。
甘甜走后，罗博跟两位警官主动提起：“你们该不会是因为方启宽收藏了什么下流的视频，所以来找到甘甜的吧？”
“罗博先生，你都知道吗？”小李辅警说道。
“嗯，以前帮甘甜处理旧手机的时候看到过。”
“啊这！”
“我看了几遍就给删了，那个设备都给我格式化了。”罗博的表情显得很洒脱。
“你不在意吗？”
“在意啊，可在意了！你们知道那个视频几分钟吗？”
小李辅警回忆说“4、5分钟？我们警方了解性质为主，没有很仔细地看。”
“从开始到结束，3分钟半，真是的，结尾我老婆扫兴的眼神，啧啧啧，这个肾虚男，太不给力了。”
“啊这...你是在意这个呢...”
“哈哈哈，看的时候心里还有一点点点点小膈应，不过谁还没个黑历史，又不是偷又不是抢，有啥的。”
“啊这，好吧，甘甜还让我们瞒着你，怕你知道心里有疙瘩。”
“我猜到了，所以我以前看到视频的时候也没跟她提。我想也没什么好提的，直接把视频删了。我想她的过去也是她的一部分嘛，我拥有她的爱，也不是拥有她的人，她肯定会有好多不属于我的小故事，难道一个个都去计较嘛。”
“有道理。”小李辅警听后若有所思，尽管这些内容跟案件无关，她也一一记录了下来。
“要我说，方启宽这种人也挺可怜的，没有人给他的爱，所以只能在一些虚无缥缈的地方找存在感...”在这点上，罗博和甘甜的想法不约而同，罗博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也不对，启宏其实对他还挺走心的。是方启宽这人不懂，正确地爱与被爱才是最值得骄傲的东西，非得整天跟他弟弟较劲儿。”
“他跟他弟弟感情不好吗？”
“也不是说不好，毕竟是兄弟，总比普通同学走得近一点。但是方启宽心里对张启宏有层隔阂，总想去和弟弟比较。像是启宏高中的时候打篮球打得好，方启宽看了也要打，翘课去练球，每天练500个投篮，比现在国家队队员还多。”
“高中男生喜欢打篮球也挺正常的吧。”张言说道。
“是啊是啊，高中男生可喜欢打篮球了，走路上还会突然打一个虚空篮球，一惊一乍的。”小李辅警补充道，同时她又摆动身子，手舞足蹈一番，估计是在模仿她眼中的虚空运球行为。
“他就是卯足劲儿要打赢自己弟弟。不止是篮球，启宏学打击乐，方启宽也要跟着学。还有还有，就是刚才我说的DV机。其实是启宏有段时间喜欢上了摄影，然后想要家里买台设备。他妈妈虽然还有点钱，但是高中生嘛，家里再宠着，买摄影器材这么贵重的设备，也会犹豫再三的。然后这时候方启宽突然也说自己喜欢摄影，想要一台DV机。他们妈妈权衡之下，就把预算给了方启宽，估计也是因为方启宽要求低吧，那台DV机贵不到哪去。要我说啊，他要真喜欢，就不会随便要一台设备了。他就是看弟弟想要，自己也要争取一下。我看那台DV机他玩了一阵子，之后也没怎么拿出来了。”
张言把这些记录了下来，这是这些天她最大的收获了，罗博和甘甜夫妇帮助她进一步地绘制出方启宽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