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夜(四)
违和感2024-11-04 10:052,318

  梧岚分局门口,秋风过境,落叶飘落在地上。落叶刚一触地,便被一道明亮的车灯照得泛出金色的光晕,随即引擎低沉的轰鸣声逐渐接近。车轮稳稳碾过一层薄薄的落叶,压碎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清晰可闻。这是一辆红色的出租车,一路穿过第一棵树下的落叶堆,最终在第二堆落叶上缓缓停下。

  片刻后,副驾驶的车门先打开,走下来的便是死者的弟弟张启宏。随即后座的车门也跟着打开,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走下了车,那是死者的妻子程紫言。

  两人进入警局,在小辅警的协助下确认了尸体。

  刚好此时张言和侯一一警官开完会,路过走廊见到死者的两位家属。张言先是看了一眼这名叫做张启宏的男子。

  张启宏拥有一双清澈的眼睛,面部稍显扁平,不过深邃的眼窝为他的相貌增添了几许立体感。他浓密的眉毛很引人瞩目。虽然他神情憔悴,但一言一举仍保持着得体和礼貌。

  而一旁那名叫做程紫言的女子,皮肤白皙,缺乏血色。她的容貌秀丽端庄,身上有一股温婉动人的气质,她眼神里透着的无助,让人心生怜惜。

  张言和侯一一慰问了两人几句,并向两人询问了死者方启宽的人际关系,想了解死者是否有与人结怨。

  程紫言好像没有听到警官们的问题,她神情有些恍惚,对自己丈夫的遭遇仍然感到难以置信。

  “他性格可能不算太好,但不至于跟人结这么大的怨。”张启宏先是说道,随后转头看向程紫言问道,“你有什么头绪吗?”

  程紫言的思绪仿佛才来到现场:“啊,什么?”

  张启宏重复了一遍了警官的问题,程紫言听后仔细想了想说道:“没有,听启宽说过一些工作上遇到的争执,但都不至于说杀人。”

  程紫言说到这时很无措,甚至有些自责的样子,她努力地去回想有什么可以提供给警方的信息,她想为警官提供线索,或者说是为自己的丈夫尽一份力。

  走廊就这么安静了几秒,直到一段旋律打破现场的寂静。

  那是张启宏的手机铃声,他抽出手机接通了电话。听起来像是家人收到他的留言打过来询问情况。

  趁着这个空档,小辅警递给程紫言几张认尸的相关文件让她签字。

  程紫言接过文件夹和笔后只是呆呆地发愣,无助感像是紧紧地包裹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一直等到张启宏打完电话,不解她怎么拿文件在原地不动,向她做了个疑问的表情,程紫言才有了动作。

  程紫言缓缓将文件递给张启宏。张启宏扫了一眼,跟她说那是确认身份的认尸文件,需要填写一些信息和签字,随即又递还给了程紫言。

  程紫言接过文件,在张启宏的帮助下填写起信息。不过还没写几个字,她的手就开始微微颤抖,笔好像随时会握不住的样子。

  “你的手到现在都会疼吗?” 张启宏看到程紫言颤抖的手问道。

  “嗯,”程紫言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偶尔会,可能也是这几天气不太好。”

  “哦,是吗。”从张启宏的语调能听出他现在也很低落。跟程紫言相比,他的气色并没好到哪去。

  他是第一个知道自己哥哥方启宽出事的人,随后挨个联系了家人。可能每一次复述对他来说都用尽了力气,他早已精疲力竭,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安慰身边的人。

  完成认尸的手续之后,张启宏和程紫言离开了警局。

  侯一一看着两人走出警局,确保两人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后说道:“看个文件都要找自己小叔子,她不是不认字吧。”

  “怎么可能。”说话的是一旁的小辅警,“她职业那栏填的是老师,再说这年纪有几个不认字的啊。就是丈夫刚惨死,脑子里一团乱。”

  “这文件还要填职业的吗?”

  “这是重点吗?”

  “行吧,我就觉得她这也太依赖自己小叔子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什么呢。”

  “我看两人还蛮敞亮的。”张言说道。

  “就是就是。”小辅警帮腔道,“我看你呀就是心里脏,看谁都有一腿。”

  “唉你,我看你就不是有一腿,你是有两腿,一条短,一条粗。”侯一一和小辅警小李一见面就喜欢斗两句嘴,张言也见怪不怪。就在同事的打闹声中,张言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

  。

   凌晨时分,下班后,张言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她打开门,发现弟弟许诺在玄关处给她留了一盏射灯,她轻手轻脚地换了拖鞋,朝着客厅走去。

   突然,一个黑影闪到她眼前,只见这团人形黑影身披黑色斗篷,戴着惊悚的白色面具,对着张言张牙舞爪地挥舞着手臂,并发出阵阵嚎叫。张言并没有惊慌,她反手把这团黑影摁到沙发上,擒住他的关节,使他无法动弹。

   张言倒也没下重手,她很清楚面具底下的人是自己弟弟许诺,她太了解自己那无聊幼稚的弟弟了。

   许诺被张言控制住之后,马上求饶道:“错了错了,老言,是我!”

   张言松开了许诺的手臂说:“多大人了,无不无聊。”

   说是弟弟,其实两人年龄差不多,许诺就比张言小一岁。两人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是同班同学。也是因为两人小学同桌的关系,张言的爸爸和许诺的妈妈才得以相识。没多久之后这两位单亲家庭的父母走到了一起,张言和许诺也因此成为了姐弟。

   “这不万圣节嘛,给你整点气氛。”许诺起身揉了揉自己的手臂,“话说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我都蹲你好久了,该不会...该不会是有杀人事件了!”

   “别这么中二。”张言面露无奈,“是有刑事案,这次案子还挺复杂的。”

   “复杂?!那得跟我说说,我帮你找找思路。”许诺边说边露出一副卖乖的表情。

   “行呀,等案子破了跟你说。”

   “等案子破了,我直接看新闻得了。”许诺撅了撅嘴,“小气,亏我还给你做了南瓜饼当夜宵。”

   张言走到餐桌那边,看了一眼餐桌上油滋滋的南瓜饼。那金黄色的外皮看起来就很可口,诱人光泽一看就是刚出锅没多久的样子,张言夹起一个凑近自己嘴边,香气也渐渐弥漫在张言的鼻腔。她才吃了一口,就忍不住夸赞起来:“外酥里糯,蛮好吃的。”

   说完她又将剩下大半个南瓜饼塞到嘴里,有些焦急地吞咽起那软糯的南瓜饼。直到吃完一整个,嘴巴有了空闲才说道,“我都饿死了,今天刚准备叫东西吃,就接到报案。”

   “忙到现在都没吃啊?”

   “是啊。”其实张言除了忙以外,实在也是这次的案发现场不下饭。

   吃完夜宵后,张言洗漱了一下,哼着小调,回自己屋里睡觉,养足精神好应对之后的调查。

  

继续阅读:死者的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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