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事情竟如此顺利地解决?”回想起展销会上,穆宏雄听闻各家企业产品展销数据之后的那副嘴脸,谢斯危便从心里甜到脸上。
“哼,他以为洛氏的设计图一丢,便没了后路,却不知道我姐已经早有准备。”洛染的计谋从来就没有失策过。“不过,你老婆的演技也太好了。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岳父大人。”
“多谢抬举。”谢斯危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那天,莅临珠宝展销会的贵宾不乏富商豪贵,更甚至还有来自英国纳尔逊伯爵家族的人。一天下来,一场较量,临到结束时,主办单位宣布了展销会各家企业的销售数据,洛氏以一亿一千万的销量拔得头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穆宏雄将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这个结果让他难以接受。他精心安排的一场戏,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
偷设计图,造假首饰混到洛氏展销品中,散播谣言毁谤中伤对手。他什么都做了,却什么都得不到。他不相信,无法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穆老,你太令我失望了。”陆博川有些颓丧地坐在沙发上,看向穆宏雄的目光充满失望。
陆博川一语,像是一个重型炸弹,雪上加霜地打在了穆宏雄的心上。他有些恼怒,却无处可发。到底不是陆博川害了他,他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没有料到对方还有后招。
“别再说了。”他闭上双眼,不让自己死灰的眼光展露。
“既然你不愿意听我说,那我就不多说了。我们各自好自为之吧。”陆博川丢下一句话,起身,走人。
他是应该走了,完事了还不走吗?难道还坐在这里等着穆宏雄冷静下来,猜想出他与谢斯危之间的关系?他老则老矣,却并不笨。谢斯危也一早就对他说过,一完事就走人。毫不犹豫地走。对于穆宏雄,他不能有丝毫的怜惜。十几年的生意伙伴,前一刻勾肩搭背,下一秒就把你推进火坑。他并不是不知道陆氏破产的前因后果,正因为他知道,所以才愿意无所求地参与到这件事来。现在,终于报了仇了。但是,他竟然不快乐。因为他的女儿,陆婉慈,想必还无法理解他的做法。他必须跟她解释清楚。
陆博川前脚刚走,穆宏雄后脚就倒在了地上,他中风了。他经受得起一次挫败,却经受不了连番打击。就在陆博川离去的当下,他的属下左进邦打来电话,告知他穆氏被J&S收购的消息。他什么都没有了,彻底地失败了。他忙着在前面冲锋陷阵对付谢斯危,却忘记了后面有只黄雀在对穆氏虎视眈眈。
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全身动弹不得,头脑却异常清楚。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连接起来,他败在过于自信,败在以为事事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终究还是败给了谢斯危,他的儿子,那个被他抛弃了二十几年,视他如仇人的儿子。报应,难道是报应?
那天,穆夫人进了书房,看到倒在地上的穆宏雄,惊叫连连,只顾着叫救护车,却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和纠结。
他败了!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败在哪里,败给了谁!
因为他永远也想不到,展销会最大买主是来自英国的纳尔逊家族,纳尔逊家族世袭伯爵,是英国一支古老的贵族后代。财力、权势,可谓如日中天。既然这场展销会是针对英国王室,那如何少得了纳尔逊家族的参与。而被委派为这次采购负责人的纳尔逊家族未来继承人Jessly·Nelson,正是整天跟在谢斯危身边打混的杰斯。任穆宏雄怎么想,都不会察觉出谢斯危身边进隐藏着这样一只笑面老虎,毁了他的计划,收了他的公司,让他一无所有。真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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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怎么会在这里?”对于陆博川的出现,陆婉慈显得很惊讶。
“他当然会在这里。”谢斯危搂住她,将她扶到沙发坐下。
“斯危,你——”她拧着眉头,担忧地看着他。父亲的神色有些凝重,难道斯危是要跟他秋后算账?
“放心,你坐好。”谢斯危按着她的肩膀,他当然清楚她心里的想法。“爸,你也坐吧。”
“你——”听见谢斯危对陆博川的称呼,她当即愣住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婉慈,其实陆氏破产之后,是斯危把我送到美国的。”陆博川好心替谢斯危解释。、
“这个我知道,他之前跟我说过了。穆宏雄还说你在美国过得很艰难,所以他才把你接回来的。”
“其实这并不是真相。”谢斯危微微一笑,继续解释,“陆氏破产之后,我一开始是不放在心上的。要知道,商场上尔虞我诈你死我亡的事情总是失常发生。后来我遇到了你,想尽一切办法要你留在我的身边,于是,你的事就变成了我的事,你的父亲,我也就不能不管。”
“嗯。斯危派人找到我,安排我跟逸昌到美国生活。当然,我也答应了他对付穆宏雄。事成之后,他会帮我重建陆氏。”陆逸昌补充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他爱你,对你感情那么深厚。”
“所以,你之所以会留在穆宏雄身边,是因为你要帮斯危对付他?”陆婉慈恍然大悟,不可否认,她心中有一丝恼怒,但是也又松了一口气,她一直收在心中的担忧、为难,还有委屈,都遗消殆尽。
“为了你爸爸的安全,这件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很对不起,我瞒了你。”谢斯危看着她,心里有些愧疚,或许,如果不是他的隐瞒,她也不会甘愿涉险。
“你瞒了我,我当然生气,爸爸也让我生气,他没有告诉我真相。”撇过头,她不愿意看他们。
“婉慈,是爸爸不好,让你担心了。”陆博川立即道歉,这个时候,任何事情都比不上让宝贝女儿消气重要,更别说,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小宝贝。
“老婆,别生气,是我不对。我也是为了你跟爸的安全。”
“你瞒着我,我就会安全了吗?”她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爸爸,多担心你?我多怕你会伤害爸爸,我也怕爸爸会伤害你。你们……”
“是我们不对!”谢斯危与陆博川异口同声认错。深怕陆婉慈一个激动,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是你们不对!”
“是是是!”他们忙点头附和着,脸上不掩着急。
“我——”陆婉慈刚吐出一个字就住了口,接着眉头紧蹙,神情痛苦。
“老婆,怎么了?”谢斯危发现不对,忙扶住她,却又不知道她哪里不舒服,只能干着急。
“我肚子痛。”她咬着下唇,面容痛苦,有些苍白的手捂着下腹。
“救护车!救护车啊!”谢斯危慌张地抱起陆婉慈。他的整个心都吊着,无法忍受她正在忍耐的疼痛。
“我们开车去,开车去。”陆博川相对比较镇定地提醒着谢斯危。
“对对对!开车!”谢斯危慌忙点头,抱着陆婉慈冲出门口,将她塞进前座,帮她扣上安全带。“老婆,别怕,我在,你不会有事的。别怕!”
“老公,不要紧张。”陆婉慈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缓住疼痛。
“我不紧张,不紧张。”谢斯危下意识地回应着,握住排挡杆的手蓦然停住,视线转向她,“你刚刚叫我什么?”
“老公,我们结婚好不好?”陆婉慈脸色苍白地喘着气,却仍旧微笑着问话。这个男人,于是冷静淡漠,却对她如珠如宝地呵护,与她有关的事情总能让他失控。他,恐怕真是爱极了她吧?
“好不好?”她又问了一次。
“好!好!”谢斯危伸手抹了抹她冒着冷汗的额头,对她微微一笑,将车驶向医院。她一定会没事的,他们的宝宝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确实是虚惊一场。医生检查完之后,为陆婉慈做了相应的治疗,但是也同样黑着脸警告了谢斯危一番。孕妇情绪易激动,而且她身子虚,胎盘不稳,需要好好照顾。谢斯危就这么站在病房门口听着医生训完话之后,又缠着医生问了一堆的问题,问到医生都不好责备他,还对他赞赏有加。
但是,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过去,丁玉容在荷兰闻讯赶了回来,怒斥谢斯危,还罚他在祖宗牌位前面壁思过三天。若不是陆婉慈求情,说宝宝想见爸爸,这才将思过期改为一天。而这一天,陆婉慈又硬要留在谢斯危身边陪着他受罚,丁玉容看在媳妇面子上,将受罚期改成了三个小时。
这……这……唉,这个世界,原来不是只有子万事足,有孙也万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