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民听了张海峰的话,只是轻声笑了笑,轻蔑地摇了摇头,然后离开了。
张海峰也轻笑一声,这大概就是站在不同阵地里的人在这件事情上的不同立场吧。他一定是会查下去的,否则,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更对不住自己身上的这身警服。
刚要转身回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乔昕的来电。
“今天医院说朵朵可以出院了,我想先把朵朵送到我妈那里去,我最近要参加考试了,张海峰,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乔昕在电话那头,声音异常地平静。
张海峰的心头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心里沉甸甸的,沉默良久,才说道:“短期内是回不去了,你不行的话把朵朵送到寄宿学校去,不能耽误你考试。”
乔昕冷哼一声,道:“送寄宿学校?张海峰,也就只有你能提出这种建议来,我跟你说,朵朵我是不会把她送到寄宿学校去的,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对自己的孩子一点都不上心?”
张海峰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尝试着先讲讲道理:“我手头的这个案子很重要,我目前还不能回去,你又要考试,你爸妈年纪也大了,一直麻烦他们那多不好,而且要是孩子有点事,他们两个老人家,顾自己都顾不过来,不是吗?”
“是,你什么都有道理,总之我是不可能把朵朵送到寄宿学校的,我宁肯放弃我的前途,也要陪伴朵朵长大,张海峰,你就看看你自己能做到吗?”乔昕在电话那头质问道。
“我这不是为了前途,案子哪一个不是事关人命的……乔昕,是我对不起你,这个案子查清楚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朵朵。”张海峰的语气软了下来,乔昕的抱怨他没有办法反驳,只能一次又一次说出这个理由,企图让她理解。
乔昕的声音变得冰冷:“张海峰。”
突然听到乔昕念自己的名字,张海峰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感觉自己就站在悬崖边上,乔昕就冷眼站在旁边,看着他摔下去。
“我同意离婚,等你回来,我们就去办理离婚手续,朵朵就交给我抚养,交给你,我不放心。”
张海峰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的心头泛起心酸,但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或许在以前,他会说出挽留的话,但是早就已经看到过他们二人的未来的张海峰,此刻已经不想再试图去改变这一切。
“好。”
简单的一个字,彻底为这段婚姻画上了休止符。
等张海峰回到屋里,才发现孙晓萌早就已经睡着了,而且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他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赵彬彬,心想这两个年轻人看样子相处得已经很不错了嘛。
赵彬彬招了招手,示意张海峰出去说话。
两个人一人一支烟,就坐在院子里。山里的夜,格外地凉。
“你觉得这个付民是个什么样的人?’赵彬彬问道。
张海峰吐了个烟圈:“不太好处理,他在为一些人说话,但是我相信,一般的好处肯定不可能让他站在我们这边,像他这样的人,老油条了,对方大有来头,他肯定不肯得罪对方的,我们很难从他的口中得知真相。”
“那这样的话,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查呢?”赵彬彬一想到这个问题就愁。
十年前的案子里,现在什么痕迹物证都已经没有了,可能存在的人证都选择了避而不谈,他们来了村子里,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再这样下去,他们就只能狼狈地打道回府了。
张海峰也在愁这个问题,当警察这么多年了,什么大案、疑案他都破过,但是像这样要和一个集团对抗的,还是头一次。
这个案子里最难的,不是将真凶关进监狱那么简单。
首先他们必须得要查清楚臧硕是否就是本案的真凶,另外,他们还得对抗背后的那股势力,就凭他和赵彬彬,基本上没有可能。
“明天我们去一趟县里的公安局吧,当初的案子是由他们经手的,当时人也是他们抓的。或许能够从卷宗中找到什么线索。”张海峰说道。
没想到赵彬彬却在听到了这句话以后,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这个案子上一个时空里是由赵敏经手的。”
“你说是赵敏?”张海峰有些吃惊。
赵彬彬点点头,道:“没错,所以我怀疑问题不是出在警察这边,我们很难在这个问题上去找到疑点。”
“可是犯人是去自首的,如果人根本就不是他杀的呢?”张海峰问道。
赵彬彬听了,只能沉默。说实在的,这个案子到现在他都还觉得一头雾水。为什么当初那个人会选择去自首呢?凶手是怎么做到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物证的?
“明天你带着晓萌在村子里继续走访看看,有线索立马给我打电话,我去县公安局看看,毕竟这个案子我没挺赵敏说过是她参与的,很难说这个案子就百分百没问题。”
“嗯,好。”赵彬彬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个安排。
第二天,小雨。
一大早,张海峰就去村口坐车离开了这个村子,到县里去。赵彬彬也没有闲着,带着孙晓萌继续在村子里走访。
“你觉得当时还有谁家能够看到凶手?”赵彬彬问道。
孙晓萌抿了抿唇,想了许久,道:“这个嘛……我也不清楚了,当时我年纪太小,很多事情我都已经记不清楚了,当时是深夜,很多人家都睡着了,我妈妈遇害的时候,好像没有呼救。”
“没有呼救?”赵彬彬吃惊地问道:“为什么会没有呼救?”
人在濒死的时候,会拼尽全力进行挣扎和自救,可以这么说,在遇到侵害的时候大声呼救,几乎是人的本能,可是为什么刘倩遇害的时候,却选择了沉默地死去,而没有呼救呢?
孙晓萌也摇了摇头,“我后来也想过,可是也不知道原因,当时我也被吓傻了,所以……我妈妈用被子给我盖住了,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的时候,妈妈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