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的手术安排了院里的专家来做,张海峰忙前忙后,却始终不见张海峰的妻子乔昕出现。赵彬彬问了才知道原来张海峰一来到这个时空,就选择了和乔昕离婚。
“反正最后她都是要离开的,总等着她开口,她一定也很煎熬。”张海峰站在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病床上正在酣睡的朵朵,身后站着的就是张海峰。
赵彬彬推了推眼镜,道:“你不想挽回了吗?你现在不是不干刑侦了吗?”
张海峰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她最后爱上了那个人,想要和那个人结婚,那才是她想要追求的生活,那不是我抽出那么一点点可怜的时间、给予一点微不足道的关心就能够替代的。”
赵彬彬听完,无奈地点了点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张海峰对妻子和女儿的爱,毋庸置疑。只不过在张海峰的心中,有比家人间的爱更为广博的东西——责任。
他伸手,拍了拍张海峰的肩膀,低声说道:“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医院楼顶的天台,风很大。
张海峰点燃了一支烟,靠在围墙上,脸上终于露出了疲惫的神态:“说吧,什么事?”
“跟着我的那个小女孩,是孙晓萌。”赵彬彬如实说道。
“什么?!”张海峰有些吃惊,在这之前,张海峰也经历了一次时空的轮转,可是只是时间往前调了两年罢了,怎么这一次直接让孙晓萌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经过他的调查,发现从前的事情都和这个叫做孙晓萌的女孩子脱不了干系,可疑说那个女孩就是赵彬彬的犯罪动机。还以为重新来过,赵彬彬就能和孙晓萌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最后事情却发展成这样,这不是开玩笑的吗?
“确实如此,她的母亲遭遇了杀害,但是凶手却没有被关进监狱,公检法相互踢皮球,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赵彬彬叹了口气,他心中有预感,他能够回到这个地方,一定是因为孙晓萌。
张海峰将手中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尖将烟头踩灭,然后说道:“具体讲讲这个案子怎么回事儿。”
“今天我带着孙晓萌去了监狱管理局,对方给的答复是臧硕已经被判刑,但是因为申请了保外就医,手续齐全,所以没有进监狱服刑。”赵彬彬说道。
张海峰点点头,道:“这是合法的,也是符合程序的。”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上网查过这个人,他甚至还上了新闻,在某国企当领导呢!”赵彬彬说道,语气冰冷,眸子里燃着怒火。
那个人将孙晓萌的母亲残忍杀害,害得孙晓萌成为了孤儿,自己却在监狱外过得风风光光。
“保外就医是不可能在国企工作的,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问题。”张海峰分析道。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种情况就算赵彬彬再气再恨,也不可能轻易改变这个结果。如果当初的保外就医申请是不符合程序的,那么这里面的水恐怕还深的很,不是随随便便谁就能扭转局面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如今孙晓萌已经成了一个孤儿,虽然才五岁,可是天天都求着我帮他抓坏人,我不想辜负他的期望。”赵彬彬转过身,面朝天台,看着楼下蚂蚁大的人和车辆。幽深的眸子里,不知道流转着怎样的情绪。
“所以过两天我要带晓萌去一趟与康县,我打听过了,当时与康县的监狱未设置医院,所以当时的病残鉴定是在县里的医院做的,化验单和照片都齐全,但是他们肯定瞒不住我的眼睛!只要我去亲眼看一看!”赵彬彬肯定地说道。
赵彬彬此话一出,张海峰的眉毛也拧成了麻花。这件事一定很复杂,说不准还回牵扯出去其他更加难以处理的事情,可他没有立场去阻止赵彬彬。他们来到这个时空,就是为了改变点什么,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什么都不会变。
不能再让历史重新上演了。
“不管查出来是什么样的结果,你知道的,一旦你私自动手,一切或许又将回到曾经。”张海峰用深沉的目光看着赵彬彬,尽管这个年轻人的外貌变得更加成熟了,可在他的眼里,赵彬彬始终都是那个为了爱人不惜牺牲一切的小屁孩,尽管这个小屁孩极难对付。
赵彬彬点了点头,他心里了然,杀人只能将那个人的生命抹杀,可是抹杀不了那个人带来的影响。一步错,步步错,当他选择拿起屠刀,就注定了再也没有办法拿起手术刀治病救人了。
赵彬彬离开的那天,朵朵正好要进行手术,张海峰自然是陪在女儿的身边,悉心照顾。赵彬彬带着孙晓萌坐上了前往与康县的火车,长途跋涉,索性孙晓萌一直很乖巧,这也让赵彬彬感觉到很省心。火车在崇山峻岭中穿梭,周围都是一派颓靡,开进于康反而满目都是绿色,生机勃勃。
可赵彬彬却并没有感受到轻松,孙晓萌枕着他的大腿睡得香甜,他不忍心打扰。在手机上查了一下与康县的信息,没多久就听到了喇叭里通知前方到站与康县的提醒。
“晓萌,我们到了。”赵彬彬伸手拍了拍孙晓萌的背,将小女孩轻轻地唤醒。
孙晓萌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四周,当目光终于锁定了赵彬彬的时候,才放下了紧张的情绪。
赵彬彬费力地将行李取下来,然后一只手拉着孙晓萌,一只手提溜着行李箱,混着人群下了车。
与康县第一人民医院不远,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赵彬彬紧紧拉着孙晓萌的手,生怕她跑丢。那个愿意提供帮助的医生是他在绿藤大学时候的同学,赵彬彬先给那位同学打了电话,很快,那位同学就下楼来,鬼鬼祟祟地拉着赵彬彬上了电梯。
“档案……”赵彬彬正要开口问,没想到那同学抢着说道:“一路上累了吧,医院外面有一家味道很棒的麻辣烫,一点都不比大学城的差,”
赵彬彬用余光一扫,注意到了电梯里的监控摄像头,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顺势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是啊,当初大家都可喜欢大学城里的那家麻辣烫。”
上了楼,那同学给赵彬彬指了一个地方,道:“你进去找就行,按照年份查,最左边的架子上,档案室的门昨晚坏了,还没修,要是你被抓到了,你知道的。”
赵彬彬点了点头,这点人情世故他自然还是懂的,只是心里很是疑惑为什么这个同学要将这件事搞得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