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孙云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沉重,张海峰甚至能从他凌乱的脚步声里初步估计出他喝了多少酒。看孙云面如菜色,显然这几天都沉迷赌博,没有好好休息过。一个醉酒状态且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的人的心理防线是最容易的,再加上利益的诱惑。
孙云走到了跟前,张海峰上前一步,一把就攥住了他的衣领,道:“孙云,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严肃的语气给孙云的酒吓醒了一半,哆哆嗦嗦地转过身,看到是张海峰,这才放心了一些,脸上也露出了狡猾的神情,道:“张警官,你还有什么事情吗?上次你们问的,我不是都说了吗?”
“我们现在还有问题要问你,这一次能给你更多的钱,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张海峰冷笑着问道。
孙云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这表明他极度地需要睡眠时间,他已经打不起精神打牌了,但就是因为赌博所带来的巨大的利益诱惑,让他一直在强打精神撑在麻将桌的旁边。没钱了才被彻底给赶了出来,现在早就是困倦得不行了。
“你们到底还想知道什么啊……不行了,我得先睡一觉,你们明天再来找我谈吧。”孙云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张海峰死死地揪着他的衣领不松手,“还明天?怎么着?你还以为你是什么领导,需要我们提前预约吗?需不需要我先把你送到派出所让你先休息休息再交代你参加赌博的事儿?”
孙云一看张海峰怒气冲冲的脸,顿时就被吓住了,愣在当场,一动也不敢动,只好讪笑着说道:“张警官,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您误会了,只是我现在真的困了嘛……”
张海峰自然是不吃这一套的,拉着孙云的衣领,使劲拉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既然不想去派出所,那就赶紧跟我走。”
孙云没有挣扎的余地,现在他真的是没有精神和力气了,即便还是清醒状态,上眼皮和下眼皮几乎都碰在一起,被张海峰扯着走的这一路上几乎都是半梦半醒的。
孙云被带回了孙家,张海峰找了一圈绳子,将一头绑在了孙云的腰上,另一头就绑在柱子上,约束了孙云在房间内的行动范围。孙云这回儿哪还有力气挣扎,张海峰从包里翻出来强光手电,将手电筒的光站向孙云,还别说,真有点在审讯室的意思了。
赵彬彬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
孙云半坐在地上,闭着眼睛躲避着灯光的照射。
“孙云,别说我们没有诚意,这里是一张卡,里面有十万块钱,这可跟上次的两千不一样了,你可得想好了,想要挣这笔钱,可就得老老实实地交代。”
孙云眯着眼睛,看了一样张海峰手中的银行卡,明显是动心了,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这几天他几乎把身上的钱输个一干二净,还被麻将馆的人嘲笑说老婆嫌弃他,收拾东西跑了这类,让他十分憋火,要是有了这十万块钱……
“想要吗?”张海峰问道。
孙云点了点头,道:“想,想,想。”
一连三个“想”字,让张海峰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紧接着他问道:“到底是不是臧硕杀了刘倩?”
“你们怎么还是问这个案子啊……”听完了问题,孙云的脸上立马浮现出惊恐的神情,也不愿意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了。
张海峰站起身,将银行卡扔在了孙云的面前,然后说道:“这可是十万块,你就靠打工一年到头都挣不了那么多钱,你仔细想想吧,守着这个秘密有什么用?他们会给你钱吗?”
钱在孙云的眼里自然是最重要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身无分文,连明天的早饭吃什么都成了问题,按照道理来讲,孙云必须要选择和张海峰合作,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我不能说,他们会杀了我的,说不得,说不得。”孙云明显神智有些不清楚,但却还是坚持保守这个秘密,连连摇头。
张海峰有些生气了,钱都诱惑不了,那就上别的手段了。
张海峰将绳子的另外一头从柱子上取下来,然后栓上一个石头,蓄势后往梁上一扔,然后将那绳子在梁上绕了一圈,他接住那石头,顺势将绳子猛地往下一拉,孙云就因此被提拉起来一大截。现在是再也没有办法瘫坐在地上了。
绳子粗糙得很,勒在腰间肯定是非常不舒服的,可是他又只有脚尖能够触碰到地面。只能堪堪踮着脚尖,要不就是被绳子吊着,勒着身上的肉。无论选择哪一个,都让他无比难受。
孙云本来昏昏欲睡,但是被这么一弄,反而清醒了不少,但脑袋沉沉的,他又打不起精神,这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在这样的双重折磨下,孙云终于开口求饶:“张警官,这件事我是真的不能说啊,能不能求求你,放过我啊……”
张海峰属实没有想到,这个孙云都到了现在这番田地竟然还这么嘴硬。正抡起拳头打算逼问的时候,房门却突然被一脚踹开了。
“抓起来!”进来的是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察,孙晓萌和赵彬彬都愕然,这不就是今天来村子里拿走他们东西的人吗?这两个人竟然还在!
可麻烦的是,现在张海峰正在逼问孙云!
两个警察不由分说上前去,将张海峰扣住,事情发生得太快,赵彬彬和孙晓萌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孙云还挂在绳子上,两个警察谁也没有说要去帮孙云,看样子他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救孙云,只是怕孙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而已。
屋外的付民听屋内两个警察已经控制住了局面,这才露面。
“村长,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村长!”孙云见了付民,立马大喊大叫起来。
付民走进来,却没有看孙云,直直地走向了张海峰,道:“我早就告诫过你,不要蹚这趟浑水,你说你怎么就不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