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一回见到自己插自己眼睛的。
那整个刀身都捅进去将近三分之二,看得我自己的眼睛都是一疼。
那老头儿肯定是死了。
杜雨薇在离开我身体的瞬间,我也瘫倒在了地上,仿佛泄气的皮球。
就在这时,杜如海又出手了,但他不是奔着我来的,而是奔着已经被附身的老头儿。
他从那老头儿兜里掏出一块黄布,连忙拔出老头儿眼睛里的刀,将黄布缠绕其头上,遮盖其双眼。
老头儿突然就挣扎了起来,但嘴里发出的却是女人的喘息声。
杜如海死死从后面扼住其喉咙,冷笑着:“你走不了,回来了就别想再离开,他在等你,在等你啊!”
我看得心惊肉跳,杜如海这一系列熟练的操作,就好像知道老头儿会被上身,他想用老头儿的身体困住杜雨薇。
只是‘他在等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谁在等杜雨薇?
难道最想让杜雨薇回来的,不是他自己吗?
我自然不能让杜雨薇再陷入魔窟,强撑着身体又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杜如海撞去。
但我身体太虚弱了,他肩膀挨了我一刀却还灵活自如,一下闪开还顺便放了我一脚,把我摔飞了出去。
我心里又气又无奈,爬起来就朝他扑去,我打不过他,但我能咬他,我对着他受伤的肩膀就咬了下去。
“嗷!你他妈……”
杜如海吃痛惨叫了一声,咒骂道:“你这条疯狗!你属狗的!”
他骂着,从老头儿身上摸出来一张黄符,直接贴其额头,老头儿瞬间就不动了,那只独眼一直望着我,眼神充满了无助。
我知道那是杜雨薇在向我求助,让我撕掉那张黄符。
我正要伸手去揭,杜如海竟直接扛着我站了起来,把我举过了头顶,狠狠摔在地上。
这一摔摔我半条命,我感觉我人都要被他摔成了两半。
我不明白,他一个商业大佬,不研究生意经,居然把体能练得比保镖还猛。
他捡起一把刀,走到我面前,戏谑地看着我:“你们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蠢,你到死都不会明白,什么叫以卵击石。”
说罢,他双手握刀,猛地朝我心脏刺下。
我用尽全力,拼死挡住了这一刀,刀尖离我心脏不过半寸。
我本来就在求死,但我不服,我到死都在被他戏耍,他威胁我爸,让我爸买凶撞死方曼,他把方曼的命当成玩乐,他让我没法去面对方曼的父母。
我怎么跟人家父母说,是我爸买凶撞死的他们女儿。
“你会遭报应的!”我目眦欲裂地瞪着他。
“无能者总是用这个词来讨要所谓的公道。”
杜如海握着刀柄,冷笑道:“都无能了,还要什么公道,活该,知道吗?”
“我一定要为方曼讨回公道!”我狂吼一声,抓着他的手,猛地朝我左臂刺去。
刀尖瞬间捅穿我的左臂,杜如海顿时一愣,我顺势摸出压在我身下的刀,一刀捅进他腹部。
他抓着我的手,怒不可遏地瞪着我。
“同归于尽吧。”
我猩红着眼,一脚蹬了过去,生生把我手臂上的刀拔了出来。
那种剧痛,简直痛及我灵魂,我骂骂咧咧地握着手里的刀,一瘸一拐地朝他走去:“你麻痹的,说谁无能,你不牛逼吗,你害死方曼,老子死也要拉你陪葬。”
他瘫坐在地上,一边后退,一边恶狠狠地望着我,那种不屈,似乎很不服。
就在这时,身后一只手扼住了我的脖子,一用力就把我放倒在地上。
“杜总受伤了!快出来!”
扼住我的人一吼,刚才躲起来的保镖立刻又跑了出来。
我很快被几个人压在地上,杜如海脸色苍白地说:“把他给我宰了,剁了喂狗!”
保镖二话不说,抓着我头发,把我脖子露了出来,就跟过年杀猪似的要给我脖子放血。
说不害怕是假的,尽管我一心求死,但我可以自杀,我不能死得这么惨。
眼看刀都架到了我脖子上,忽然——
一道念咒声凭空在这花园响起。
“幽隐上古,万物狰狞,受命于舜,驰妖诛邪,百战功成,乾坤镇太清!”
这声音刚劲威严,话音正落,树上猛地跃下一道身影,如同野兽一般,当场便把拿刀的那个保镖扑倒在地,一拳砸其头上,当场把人打得昏死过去。
而那道身影,赫然是赵老七!
“唤穷奇!”
他再次爆喝,双眼突然跟入魔似地发红,脖子和半边脸上竟诡异地浮现出一大片兽纹。
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拿刀发起攻击,三两下放倒我身边的所有人,手中的刀子犹如变戏法一般,在放倒这些人的同时,竟还挑断了所有人的脚筋。
他站在那里,安静而又深沉,威严而又无敌。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心中的震撼让我一时不敢认他。
但下一秒,赵老七就瞪着我问:“宋晓天呢,让他出来,我要再跟他打一架,我要打不服他我今天跟他姓!”
我说我是一个人来的,宋晓天不在。
“嚯!”
赵老七诧异地望着我:“那你还真勇啊,小伙儿,不自杀改同归于尽了?”
我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刀,一瘸一拐地又朝杜如海走去。
这时的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恐惧。
但赵老七却叫住了我:“你杀他没用。”
我咬牙切齿道:“怎么没用,他威胁我爸,让我爸买凶撞死方曼,就凭这一点,我饶不了他,大不了我坐牢。”
赵老七缓缓说:“我的意思是,他就不是杜如海。”
我顿时僵在原地,望着杜如海,又不可思议地望着赵老七:“你说什么?”
赵老七走到那人身边,抓着他头发,把他脸抬了起来:“你仔细看看,杜如海的身体年龄今年四十七,吕正先今年也是四十多,你看他像四十多岁的人吗?”
“他只是个整容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