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辰当日,皇宫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而安定王府也一如既往的安静。顾青容由于身上伤还没好,一大早还赖了一会儿床。
然而就是此时,变故突现!
皇上遇刺重伤,不治身亡!
顾青容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咯噔,连早饭也没顾得上吃,吩咐素云出门打探王府外的消息,自己则直奔楚懿修的书房雅上阁。
刺杀此事究竟内情如何?接下来是太子登基?这于她而言真不是什么好事。
“王妃,书房重地,没有王爷的吩咐,谁也不能进。”顾青容被侍卫挡在门外。
“王爷在不在里面?禀告王爷,本妃要见他。”
“王爷不在书房。”侍卫一板一眼地回答。
“那王爷如今在哪?”
侍卫看着顾青容,一脸的公事公办:“属下不知。”
“算了。”顾青容想了想,也明白了。在这个紧张的时刻,他肯定是在皇宫中的。左右现在大都在为皇帝突然驾崩的事情忙碌着,顾青容心中也不那么急了。
带着素心又回到了沁心园,途中路遇陈叔正匆匆忙忙地不知道在忙什么。顾青容不动声色地一路观察。
沁心园内,素云正满头大汗地咕噜咕噜喝着水,看到顾青容回来忙奔到跟前:“小姐,外面。喊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左右看了几眼,没有发现其他人,才低声道:“小姐,外面的老百姓都知道皇上驾崩了,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奴婢出去的时候,整条街上都冷冷清清的。正看到有摊猪肉档在慌张地收摊,才问出来的。”
都知道了?顾青容若有所思。本以为只是王府中某人不小心泄露才导致府中人知,但京城百姓皆知道事情就大了。
与宫外的人人虽心中惶惶,但仍不动声色相反,宫内早已经乱成一片。连各国前来贺寿的使者也顾不上,只将诸使者软禁起来,待皇上被刺一事查明才可释放。
然而,如今宫中的乱却不是因要查明刺客一事。而是三皇子与太子的正统之争。原来,皇上遇刺后,太子便自动揽起身为一国之君所承担的重担,整顿宫中秩序。三皇子一党见自己安插在宫中的人一一被趁乱除去,心中大急。苏妃直接拿出皇上遗旨,令魏公公宣读。
遗旨中表明,太子性情狠涙,处事心狠手辣,实难成为一国明君。待朕殡天后,即刻废除太子之位。三皇子楚懿英仁爱,大气,人品贵重,甚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朕欲传大位于三皇子楚懿英,诸皇子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君。重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
此旨意一出,太子一党质疑,宣称,三皇子企图乱政,妄想以假圣旨夺位,置先皇尸骨未寒于不顾,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其心可诛。即日起,将其软禁。
“楚懿轩,你敢?圣旨在此岂容你胡来。”楚懿英手撰圣旨,狠狠地瞪着楚懿轩。没想到他竟然胆大至此,不认圣旨。
“还不动手。”楚懿轩怒吼侍卫。
“住手,大皇子,圣旨在此,您不遵循圣旨,执意执意对未来圣上不敬,这是何意?莫不是要逼宫?”苏大学士抖着胡子怒道。
逼宫一词出现,众人一阵沉默。这可是个大帽子,若是被扣实了,那连皇上本人遇刺一事也难保不被扣上。
但这种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太子党反击:“苏学士这话可是诬陷了。如今皇上已去,时间尚短,当务之急便是查出刺客,而三皇子却偏偏在此时拿出圣旨,而不去为皇上查出刺客,就可看出其心之异。”
“话可不能这么说,”礼部侍郎齐通反对,“国不可一日无君。三皇子如此也是从大局着想。”
争论依然在继续,底下众人纷纷为着自己的利益掐骂。最后,太子不管不顾,命人将三皇子软禁。如今整个皇宫几乎都是太子的人了。三皇子反抗失败被囚。
楚懿修全程围观,不发一言。皇上遇刺一事太过突然,连他也不曾想到。如今,到底是谁登基,其实与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众臣从殿中走出,不少人脸色冷凝,脚步沉重。当然也不乏某些人心中得意,
“懿修。”听到叫唤,楚懿修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会这样子叫他的便只有他了。
“皇叔。”楚懿修淡淡问候。
“嗯。”安邦王楚君泽点了点头,“皇叔昨晚刚到的京城,也没来得及到你府上坐坐。现在到你府上谈谈吧。”
隔墙有耳。两人心照不宣地回到了安定王府。
“这次刺杀到底怎么回事?”楚君泽一到书房便忍不住恼怒道。他千里迢迢从驻地回来,本想着参加太后的寿辰,怎想到竟顺便也参加了皇兄的忌辰。三兄弟,如今便只剩下他一个。心中愤怒与悲戚交积。
“昨晚,我身体不适并没有出席,所以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楚懿修对此事不喜亦不悲。
“你。楚君泽见楚懿修的反应,先是气愤,最后却只剩下满腔的无奈,“你还是不肯原谅他么?身为君王,这样其实无可厚非,你父母当年的事也不能全怪他。”
“怎么不能,那事是他亲口下令的。全是因为他的自私、猜忌。“楚懿修略显激动。
“你要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楚君泽坚定道。
楚懿修不答。
“他现在也已经去了。”楚君泽低喃,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楚懿修听。他背着手在书房内转了几圈,才重新道:“你觉着这事是太子、三皇子做的,还是他国的刺杀?”
“都有可能。”楚懿修模糊道。其实他多少知道些内情。
楚君泽也看出来了他的敷衍,却也无可奈何,对他,他是有愧疚的。
“不管怎么说,这江山是我们楚家的江山。不管最后是太子还是三皇子继承大统,希望你能多助他们。皇兄驾崩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其他国家肯定已经蠢蠢欲动了。皇兄还在世时是有点骄奢,百姓对他也多有不满,换新皇登基,或许百姓的怨闷能少些。如今主要防着其他国家趁乱而入,但此时宫中正忙着新皇登基的事情,这便要靠你了。皇叔知道你的本事。”
“你信我?”
“如何会不信。本王一直都相信你。”
你信?可是楚君昊、楚懿轩、楚懿英他们不信啊。楚懿修心想,到底没有说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说:“皇叔你现在已经回来了。其实还是自己亲自做更好。”
楚君泽伸出手,想拍拍楚懿修的肩膀,却被楚懿修闪身躲过。他的手顿了顿,僵硬地放下。
“其实你知道的,他们早就视安定王府为眼中钉肉中刺,便是一时无法除去这颗钉、这枚刺,便是有任何机会都不会放过的。我不是父亲,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为了安定王府,为了府上的上百人,暗卫上万人,我不会束手就擒。”
“懿修”楚君泽语气严肃起来,“你不要做傻事。”
楚懿修心中嘲讽,面上不动声色。“在皇叔眼里什么是傻事?造反?刺杀皇上?还是勾结外敌?”
楚君泽语噎,脸上依然坚毅,丝毫没有被人说中心事的窘迫。
楚懿修继续道:“如果这就是皇叔说的傻事的话,那皇叔大可放心,这些,本王都还没有做,暂时也没有这个想法。当然若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那就没办法了。”顿了顿,又说:“其实,皇叔还是不相信。就像当年,嘴里说着相信,但心里也并没有相信父亲和母亲。”
楚君泽不语。心中不无心虚。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说其他已显多余。楚懿修吩咐陈叔送客。
“王爷。”陈叔去而复返。
“何事?”楚懿修扶了扶额,从椅子上站起来。
“王妃今早来书房找过爷。”
“嗯。知道了。”楚懿修脚上转了个弯,往沁心园走去。
“王妃,王爷过来了。”素云一惊一乍从外面奔来时,顾青容正穿着一身简单白衣在青蛙跳。虽然早上为着那重大消息失措,身上还有点小伤,但只要不动上半身还是没关系的。所以晨练如今已经是可以的了。
顾青容接过素心递过来的手帕,边擦汗边回屋内:“你们不用跟过来了。”
顾青容远远走来,楚懿修坐在桌子边,看到的便是她一身白衣,不施粉黛,清丽脱俗的样子。她旁若无人擦汗、整理头发,甚至彷若无人地也走到桌子边,端起桌上的茶壶,自己倒了杯水昂头就喝,还一喝就好几杯。喝得急了,几滴不安分的水珠缓缓流下,渐渐没入衣衫。楚懿修眼神微闪,转过眼去,不再看。
顾青容喝完水,随便用手帕一擦,便也坐在了桌子旁。
“你今早找我何事?”楚懿修直入正题。
顾青容也不客气:“听说,皇上昨晚遇刺了?死了?谁干的?下一任的皇帝是谁?”
楚懿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昨晚皇上遇刺驾崩,凶手仍未查出。至于下一任皇帝。
“谁?”
“今天早上,三皇子拿出了皇上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