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墨羽俯下身，嘴唇贴在时歆歆耳畔，语气轻柔的如同情人间的呢喃，但他说的话却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让时歆歆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发冷。“当然是，你杀了我的母亲的罪！”
这句话如同有回音一般直接砸在了时歆歆的脑海里，瞳孔不自然地收缩了一瞬。
“不可能！”
在惊愕过后，时歆歆掷地有声地反驳着：“我从来不认识你，婚礼那天晚上更是第一次见到你，我怎么可能杀了你妈妈？”
陆墨羽目露讥讽：“从来不认识我？”
“你失忆过不代表这些事情你没做过。”
“杀了我妈胆小怕事不敢承认最后逃之夭夭，这就是你！”
当陆墨羽说出她失忆过的时候，时歆歆原本笃定的心出现了一丝动摇。
这一点她无法否认，她的确是在五年前失忆过，而关于五年之前的那些事情，全都是家里人跟她讲的，她也一直认为就是那样。
如果，如果陆墨羽说的是真的……
“不对，陆墨羽……”时歆歆还想再问些什么来坚定自己的认知。
然而陆墨羽却没有打算再继续和她细说下去了，直接将人压到了床上。
等到身上一凉的时候，时歆歆才终于反应过来，挣扎着挥开陆墨羽在她身上作乱的手：“不要——”
“哼……”一声闷哼响起，陆墨羽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时歆歆眼角含泪，呆滞而怔愣地看着他，不发一语。
陆墨羽被她这副仿佛已经麻木了的样子气笑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既然你不会伺候人，我会让人安排你学。”
撂下这句话，陆墨羽面色阴郁离开了高级病房。
巨大的摔门声震醒了时歆歆，她抓着被子裹住了自己，缩成一团呜咽着哭出来，却不敢哭出声。
良久，她才抓起床上的衣服进了洗手间给自己整理好，目标明确地去了林素雅的病房。
现在有太多的事情像迷雾一样笼罩着她，而唯一能让她有安全感、信任感的人就只有母亲了。
到了林素雅病房，林素雅还在沉睡中没有醒过来，想起母亲被掐着脖子几近窒息的画面，时歆歆的眼眶又红了红。
她慢慢走到病床旁边的椅子坐下，趴在了林素雅身边，额头抵着林素雅枯瘦的手，仿佛这样能从林素雅身上感受到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病房里安静得只有时歆歆自己的呼吸声，和林素雅不仔细听都听不见的呼吸声。
沉默的环境里，时歆歆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她再次想起了陆墨羽在高级病房和她说的那些话，只有那么短短的几句判决，却没有更多的信息让她用来思考。
想着想着，时歆歆就想起了陆墨羽离开之前那面色铁青的不自然模样，她的思绪顿了一下。
她好像……
时歆歆仔细回忆了一下，陡然尴尬了起来。
她直起身子，眸光沉凝在昏睡中的母亲脸上。
哪怕母亲因为常年的病痛折磨，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年漂亮的模样，可却依稀能从骨相里看出母亲当年也必定是个大美人。
时歆歆也曾问过为什么自己和母亲长得不像，但是那个时候林素雅告诉她，是因为她长得更像父亲。
她从来没有关于自己父亲的印象，也不敢在许家提，因为母亲改嫁给许前程之后，就不允许再提时家的事情了。
她现在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问问母亲关于自己五年前失忆的事情了，可却急不来，只能守着她，等着她醒过来再问。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歆歆突然察觉到母亲有清醒过来的迹象，呆坐得有些僵痛的身体赶紧站起来倒了杯水，扶着她坐起来小口喝着。
喝了小半杯水的林素雅精神也恢复了些许，看到时歆歆憔悴的模样，心疼地抬起手去摸她：“歆歆……”
时歆歆鼻子一阵酸涩，却连忙眨了眨眼睛，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妈，我失忆之前到底是什么人？”
林素雅毫无预料地被问到这个问题，整个人僵直了一下，却又很快被她掩盖过去，坚定道：“你当然是妈妈的女儿啊。”
时歆歆一直紧盯着林素雅，怎么可能错过刚刚林素雅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她当下心里就明白了，母亲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但是不是陆墨羽说的那样，自己想象的那样，她就无从得知了。
林素雅却是突然反问起时歆歆来：“歆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林素雅激动起来，忍不住又剧烈地咳嗽了几下。
“妈！”时歆歆吓得不敢再多问什么，连连轻拍林素雅的背部，又给她倒了一杯水解释着：“没事儿，我没事儿，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情，想问一问，没别的事儿。”
林素雅咳得有些喘不上来气，却也还勉力抬起头来看时歆歆，见她神情认真，也没有躲闪的样子，才信了她的话。
重新安置好林素雅，时歆歆刚坐下，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看到备注上的“Dana”，时歆歆心头跳了跳，摁下了接听键：“喂？Dana，怎么了？”
“时小姐，再不来公司上班，你的出勤率就够不到及格线了。”Dana说得公事公办，但是声音里却是满满的无奈。
对于美人，她总是格外宽容的。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马上就回！”时歆歆不得不应下来。
林素雅也是看出来她有事，没有再多说下去，温柔地抱了抱她：“歆歆，你永远都是妈妈的女儿，最爱的女儿。去吧，妈妈没事儿的。”
时歆歆鼻子一酸，没敢让林素雅看出来，回抱了一下她就急匆匆离开了医院，赶回公司。
至于陆墨羽，能躲着就尽量躲着吧，比他早点到公司，比他晚点离开公司，这一点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没有解开那些笼罩着她的迷雾之前，她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
时歆歆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快步走向了电梯，却在电梯口撞到了一个人。
她刚想跟对方道歉，没想到对方看到她突然脸色大变，狠狠地抓起她的手腕，面露凶狠。
“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