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去祭天仪式干什么?”林清雪皱了皱眉,虽然明知道林妙熏可能会因此拿捏住自己的把柄,但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林清雪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不知为什么,一遇到陆文澜的事,她就会变得很紧张,很错乱。
林妙熏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脸上不由溢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道:“长姐,我听说,那不是瑞王殿下自己想去的,是陛下想让瑞王殿下去的。”
林妙熏说完,林清雪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了不少。
南朝的祭天仪式何等重要,一直以来都是南朝的皇帝亲自去,可为什么,这一次独独安排陆文澜去?
难不成,是想拉拢陆文澜?不可能啊。
——
另一边,楚妗妍听了陆永安的来意,不禁笑了笑,道:“叶太傅的意思是,王爷的身份,不宜一同去祭天仪式?”
楚妗妍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眼底却是慢慢的冷意。
这叶鹤翁也太把他自己当回事了,居然派了个学生来告诉陆璟安,让他不用去祭天仪式了,南朝的祭天仪式何其重要?
是说不去,就不去的吗?
陆璟安是南朝的摄政王,是真正的掌权人,要是他不去,恐怕南朝的百姓还以为南朝已经变天了呢。
或许,叶鹤翁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吧,这些个腐朽的老头儿,真以为拥护皇权,就能安心?做梦吧。
“王妃,老师不是这个意思,老师只是……”
“只是什么?状元郎要不你告诉本妃,叶太傅不让摄政王去祭天仪式,真的是为了照顾摄政王的身体?可这天下谁人不知道,摄政王可是武功卓绝,说他因为身子不好,就不去南朝的祭天盛事,怕是不妥吧?”楚妗妍字字句句,如同重锤一般落下,那目光,是比初晨的阳光还刺眼。
陆永安被吓了一跳,但还是记得自家老师的吩咐,正了正眼神,叹道:“王妃,老师是觉得,摄政王日理万机,没必要去祭天仪式。”
“如果王爷不去,那叶太傅觉得,谁去更合适?陛下吗?”楚妗妍言笑晏晏的看着陆永安,眼底却没有哪怕是一点的笑意。
陆永安到底是个年轻人,心性不是很稳,加上过去的十几年都是饱读诗书,从来没有在外面与人相交,楚妗妍这样的人的眼神,他是受不住的。
所以,只一瞬间之后,陆永安就移开了目光。
咳了几声之后,小心翼翼地道:“不是的,老师向陛下推举了瑞王殿下,想必不过多久,瑞王府就会收到皇宫的旨意了。”
此话一出,惊讶的不只是楚妗妍,还有本以为自己是个置身事外之人的陆文澜。
陆文澜收敛了脸上轻松的表情,看了楚妗妍一眼,然后扫向陆永安,皱眉问道:“你确定吗?叶太傅让本王去?”
这可是越俎代庖,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叶鹤翁这是想干嘛,想让他和陆璟安生出嫌隙吗?还是别的什么?
陆永安想了想,最后叹了一口气,道:“老师只是让我来传话,具体的,没说。”
陆永安当然不能告诉楚妗妍和陆文澜,有关于叶鹤翁的真实想法,毕竟……这件事还牵涉到自己……
“如果是瑞王殿下主持祭天仪式的话,陛下都没意见,那我们摄政王府,也没意见。”楚妗妍想了想,最后承认了下来。
这话一出,陆文澜震惊了,他盯着楚妗妍,瞳孔有些震荡:“不是吧……王妃,我这……”
“瑞王殿下,既然太傅和陛下都相信你,那你就替摄政王去。”楚妗妍笑看着陆文澜,淡淡开口道。
——
“不可能,瑞王殿下是不可能会去祭天仪式的,他对摄政王,可是忠心耿耿。”另一边,林清雪冷淡地反驳了林妙熏的话。
林妙熏勾了勾唇,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道:“这妹妹就不知道了呢,不过……只是想给长姐带句话罢了。”
说完,林妙熏的眼底划过一抹暗芒,但是林清雪却没注意到。
“小姐,用早膳吗?”见气氛有些僵硬,含荷不由在旁边开口道。
“好。”林清雪淡淡道,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她还记挂着陆文澜的事。
此话一出,阿兰的脸色明显慌了些。
今日是她来送林清雪的早膳,她来的时候可是亲眼看到厨房嬷嬷只放了两个简单的饭菜,林清雪往日最爱吃的米糕都没放,若是只给林清雪一个人吃也就罢了,但现今二小姐也在……
就在阿兰心中慌乱之际,含荷已经把饭菜端了出来。
一碗白粥,两个清淡的素菜,还有一副碗筷。
林清雪看着眼前的饭食,眸子微微沉了下来。
距离上次教训这些不知规矩的奴才不过半月,这些人又开始不安分了。
林妙熏惯会察言观色,她瞧见林清雪的脸色不对,心中顿时欣喜,虽然昨夜她和母亲受了祖母的训斥,但这些下人哪里知道?
他们只会以为,昨夜老夫人兴师动众的来到竹苑,又脸色铁青的离开,必定是林清雪这位嫡小姐又惹了老太太不快。
毕竟,从前林清雪干的出格事可是不少。
林清雪将林妙熏遮掩不住的幸灾乐祸尽收眼底,突然,脸色一凝,手中碗筷往桌上一掷,声音冰冷的开口:“去把厨房嬷嬷叫来,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克扣嫡小姐的餐食!”
见林清雪动了怒,含荷也不敢怠慢,直接应了声是就小跑了出去。
林妙熏含笑看着林清雪,假意劝解:“长姐莫要生气了,都是这些下人不长眼,惩治惩治便是,长姐若是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林清雪抬眼看向林妙熏,将林妙熏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拂开,轻笑道:“多谢二妹妹关心了,不过此事事关府内规制,这些下人不懂规矩,你我身为主子,自然是要多上心些的。”
林妙熏被林清雪噎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当即脸上便堆满了笑意,还给林清雪盛了一碗汤。
林清雪看着林妙熏的动作,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这林妙熏究竟想干什么?
片刻后,林妙熏把汤递给林清雪,林清雪伸手去接,眼看就要接住那碗汤了,林妙熏却突然叫了一声:“啊……”
哐当一声,一碗热汤就这么洒了个干净。
林清雪眼疾手快的收回手,这才避免了被烫伤,但汤液还是洒到了她的衣衫上。
看着林清雪衣裙上的汤汁,林妙熏佯装十分讶异的模样,怯生生的道:“长姐,对不起,刚才熏儿突然有点头晕,这才……”
林清雪站起身,淡淡道:“无事,二妹妹也是不小心。”
说完,林清雪转身就要进屋,林妙熏见了,忙站起身问:“长姐,含荷不在,你一人怕是不好换衣,我来帮你吧。”
林妙熏根本没给林清雪拒绝的机会,这前脚刚说完,后脚就跟了上来。
林清雪并不担心林妙熏能做什么不利她的事,所以并没有拒绝林妙熏的毛遂自荐,将她请进了房间。
林清雪拿出了一件浅紫色的对襟长衫。
林妙熏见了,连忙凑上前,作势要给林清雪更衣。
虽然不知道林妙熏的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但林清雪还是后退了半步,躲过了林妙熏来接衣服的手。
林妙熏有些讶异的看着林清雪,讷讷的问道:“长姐这是怎么了?”
林清雪径自转过身,面对铜镜,淡淡道:“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好,不必劳烦二妹妹了。”
林清雪以为自己都这么说了,林妙熏应该适可而止才是,谁知她刚一转身,林妙熏便快速上前,拉扯下她的衣衫,同时道:“我与长姐之间无须客气,还是由我来帮长姐吧。”
“不用了。”林清雪动作迅速的朝后一退,林妙熏扑了个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愣愣的看着林清雪,神色有些奇怪。
林清雪顺着林妙熏的目光,视线落在了自己滑落的衣衫上。
刚才她躲得快,没让林妙熏碰到她,但两人推搡间,林清雪本就松垮的外衫便这么滑落下了肩膀。
林清雪的目光瞬间冷冽下来,动作极快的穿好了衣裳。
“你究竟想干什么?”林清雪盯着依旧有些出神的林妙熏,神色不善的问道。
林妙熏被林清雪这么一呵斥,顿时回了神,脸上再无之前装出来的乖巧和温顺,反而满眼的骄纵与恶毒。
她假意低头道:“长姐恕罪,方才是熏儿逾矩了。”
林清雪有些奇怪的看了林妙熏一眼,声音淡淡道:“行了,你出去吧。”
林妙熏这次倒没有再坚持,乖顺的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
林清雪看着林妙熏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肩膀处的薄衫。
突然,林清雪心中一动,走到铜镜前,拉下薄衫,露出了光洁白皙的后背。
只见林清雪左肩后方,靠近脖颈的位置上,印着一个奇怪的繁复图腾,图腾呈火翅之形,烙印在林清雪的后臂,颜色极深,犹如烈焰焚烧而成。
这是什么东西?她从前怎么没发现?
就在林清雪心生怀疑之时,含荷急匆匆的从外面小跑了进来,额头上还挂着细汗,看那样子,是刚从厨房回来。
“小姐,厨房嬷嬷说快入冬了,她需要置办冬日物件,不肯来竹苑。”
闻言,林清雪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一个厨房嬷嬷而已,怎的这般忙。”
——
“堂兄是说,叶太傅让本王去主持祭天仪式,和林家那个大小姐有关系?”陆文澜和陆永安相继走出摄政王府,之前楚妗妍替陆璟安答应了叶鹤翁的要求之后,就自己回了院子。
陆文澜则不肯放过陆永安,一定要问个清楚,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