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妗妍抬首看向裴旸，眸中生出了一些别的情绪，半晌后，渐渐平息。
是她想岔了吗？裴旸会知道和音公主的那些旧事吗？
就算知道了，他会为此背叛他最敬重的君王吗？不可能的，楚妗妍率先否定了心中的猜测，轻声道：“多谢裴将军关心。”
说完，楚妗妍便带着紫儿离开了皇宫，裴旸站在原地，驻足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裴旸当然不会知道和音公主和镇国公的事，当年这件事是秘而不宣的宫闱秘辛，裴旸当年尚未出世，不可能会知道。
他只是觉得楚妗妍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又见她行事多有冒险之举，所以出声提醒罢了。
虽然裴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楚妗妍如此关心，若真要去深究，或许……或许是因为之前楚妗妍为他在萧太后面前求过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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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楚妗妍带着紫儿优哉游哉地回了安东郡王府，如今顾离雪又死在宫里，她倒是很想看看顾怀钦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楚妗妍一走进郡王府，就被管家带到了前厅，说是顾怀钦和顾老夫人在前厅等她。
楚妗妍也没在意，跟着便去了，可谁知楚妗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前厅内传来一道怒吼。
“跪下！”
楚妗妍走进前厅，看到一众顾家人坐在两侧，而顾老夫人和顾怀钦则坐在首位，顾老夫人扶着身边的老嬷嬷，一副不堪负重的憔悴神色，而顾怀钦则是双目赤红地恶狠狠地盯着楚妗妍。
顾怀钦早年也是领过兵的人，他此刻浑身散发出来的煞气使众人都面露恐惧。
楚妗妍却好像没看见顾怀钦的愤怒似的，径直走上前行礼，道：“父王这是怎么了？”说着，楚妗妍环视了一眼坐在四周的人，顾离笙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而顾离月则扶着憔悴不堪的二姨娘，看向她的目光也是一脸复杂。
至于其他人，楚妗妍不太记得，也不怎么关心。
“这是在等我呢？”楚妗妍笑看着顾怀钦说道。
顾怀钦面色一冷，他盯着楚妗妍道：“雪儿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楚妗妍脸上的笑容同样消失得很快，直接道：“不是。”
顾怀钦一拍桌子，站起身道：“你还在撒谎！！雪儿昨日和你在花宴上有了争执，昨夜就失足坠湖，若说这件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觉得本王会信吗？？”
闻言，楚妗妍有些冷血的勾了勾唇，目光淡淡的扫向顾怀钦，挑了挑眉，道：“父王在说什么呢？离娇是真的听不懂，四妹妹怎么了？”
顾怀钦瞳孔微微一张，看那样子，似乎是恨不得将楚妗妍给掐死。
自从楚妗妍这个女儿回来之后，顾怀钦接连死了三个子女，若说这一切都和楚妗妍没有关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就算顾怀钦笃定这些事就是楚妗妍做的，顾怀钦也没有证据，这是顾怀钦最难以理解的一点，明明楚妗妍只是一个在边关长大的女子，怎么就能如此算无遗策呢？
电光火石之间，顾怀钦察觉到自己仿佛洞察了什么，他开始重新打量起楚妗妍，一副淡然自若，运筹帷幄之中的模样，眉目清雅，一双清明的眼睛犹如深渊，即使就这么轻飘飘地看着他，顾怀钦也没由来的生出了几分恐惧。
“你究竟是谁？？”顾怀钦的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此话一出，前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楚妗妍身上，尤其是顾离笙，他心中也一直有这个疑问，毕竟不管从什么地方来看，楚妗妍都不像是他的妹妹。
楚妗妍倒是没有被拆穿的恐慌，这些年顾离娇在含山关所经历的那些事，周伯安都替她安排稳妥了的，所以楚妗妍一点都不担心顾怀钦会查出什么。
“我自然是顾离娇了，不知道父王这是什么意思？”楚妗妍的脸上露出了恰如其分的困惑。
顾离娇……她真的是顾离娇吗？顾怀钦心中疑窦丛生，根本不相信楚妗妍就是顾离娇，但是他此时又拿不出任何证据。
直到这一刻，顾怀钦才开始痛恨自己过去十几年为何一点都没关心顾离娇这个女儿，以至于如今这个女子站在自己面前，他却一点都认不出来。
“好，你说你是顾离娇，那本王问你，你为何要害雪儿！她可是你的妹妹啊！”顾怀钦痛心疾首地看着楚妗妍。
自从楚妗妍回了黎都之后，顾怀钦发现，黎都便发生了无数让他无法控制的事情，先是顾离霜被黎启深赐死，后来是顾离乔在冷宫坠湖，如今又轮到了顾离雪……
都说这个世上多得是兔死狗烹之事，顾怀钦也知道自己亏欠和音公主太多，心有愧疚也是在所难免……
“父王还要我说多少遍？顾离雪的死与我无关，顾离雪不是死在了皇宫吗？父王不去追问举办花宴的贵妃娘娘，反而在这里逼问女儿，这是什么道理？”楚妗妍看着顾怀钦，一字一句地说道，眉眼之间，毫无露怯。
“够了！”就在顾怀钦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顾老夫人忽然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
所有人都朝顾老夫人看了过去，就连楚妗妍也扬了扬眉。
顾老夫人盯着楚妗妍，过了许久，叹了一口气，道：“离娇，此事当真与你无关？”
楚妗妍沉声道：“顾离雪并非是我杀的。”不是她杀的，但是因为她而死，当然，楚妗妍是不会将这句话说出来的。
顾老夫人听了楚妗妍的话，像是忽然泄气了一般，沉沉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顾怀钦，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顾怀钦眉头一皱，有些不赞同：“母亲——”
顾怀钦话还没说完，顾老夫人就怒目道：“难道母亲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顾怀钦是出了名的孝子，见顾老夫人似乎真的动了怒气，当下也只好沉默下来，虽然他口中没说什么，但是楚妗妍知道，顾怀钦不会就此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