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妗妍原本以为经过飞鸾殿的事之后,上官绯鸾会稍微收敛一点,可谁知第二日便传出上官绯鸾因给皇后请安,在凤仪宫外足足跪了两个时辰,小产了的消息。
楚妗妍当时正在绣花,锋利尖锐的针猝不及防的扎进了皮肤里,传来一阵刺痛。
“陛下怎么说?”楚妗妍头也不抬地问灰衣。
灰衣没有察觉到楚妗妍的异样,只是自顾自地禀告道:“陛下下令禁足皇后娘娘,但并没有说如何处罚。”
闻言,楚妗妍的眼神轻闪了一下,看来,黎胤寒确实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云瑶歌。
与此同时,飞鸾殿中,上官绯鸾面色惨白地躺在床榻上,她今日算准了黎胤寒上朝的时间去找云瑶歌的麻烦,故意以楚家的事情激怒云瑶歌,使云瑶歌失去理智,罚她在凤仪宫外跪了整整两个时辰,她才以此为借口,“小产”了。
上官绯鸾其实大可以不去找云瑶歌的麻烦,但是她真的太想知道黎胤寒的心思到底在谁的身上了。
不得不说,楚妗妍的那些话,确实在上官绯鸾的心上戳了个洞,她完全无法想象,如果一直以来,黎胤寒都是在骗她,她该怎么办。
“娘娘,陛下来了。”侍女垂着头走到上官绯鸾的床榻前禀告道。
上官绯鸾的眸子艰难的动了一下,随后偏过头,道:“不见。”黎胤寒第一时间是去安抚云瑶歌那个贱人,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爱妃怎么可以不见朕呢?”黎胤寒掀开垂在床榻前的帷幔,踏步走了进来。
上官绯鸾抬眼看向黎胤寒,眼眶中瞬间含满了泪水。
前两日因镇国公带来屈辱感,还有失去孩子的痛苦,都让上官绯鸾的精神积压到了一定的界限,此时见到黎胤寒,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爱妃,哭什么?”黎胤寒慌忙地给上官绯鸾擦拭着泪水。
上官绯鸾看着黎胤寒脸上不似作假的关心,她心中的那一汪死水,好像又活过来了似的。
“陛下……”上官绯鸾抬眸看向黎胤寒,终于止住了哭泣。
“陛下,我们的孩子没了……”上官绯鸾低柔甜美的声音传来,黎胤寒的脸色却在刹那间变得有些讳莫如深,但那变化发生在一瞬间,上官绯鸾根本没有注意到。
“爱妃,朕也很痛心,但是皇后也不是故意的,她……”
“她不是故意的?”上官绯鸾的声音有些尖锐,她直接出声打断了黎胤寒的话,既而冷笑道:“陛下,云瑶歌要不是故意的,她怎么会在明知道我身怀有孕之下,还让我在凤仪宫外足足跪了两个时辰?!云瑶歌分明就是看不得我怀有龙嗣,她这是借机想要害我们的孩子!”上官绯鸾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可见她是真的为自己的孩子伤心,当然,更多的是对楚妗妍的恨意。
若不是楚妗妍这个贱人,她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原本,她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受人敬仰,她怀着的是大黎天子的皇长子,一切都那么美好,她能预见自己的未来会是怎样的,有朝一日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她便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可是……可是为什么一眨眼,所有的美好,都成了泡影??
孩子没了,就连陛下对她的心……似乎也变了。
上官绯鸾的眼底划过一抹恨意,如果黎胤寒真对她毫无情意,那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可黎胤寒到底还是让上官绯鸾失望了,他松开了上官绯鸾的肩膀,站起身,沉声道:“爱妃,你需要好好休息。”
上官绯鸾冷笑:“陛下,我不需要休息,我只想手刃仇人!”
黎胤寒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淡淡道:“你想怎么样?她是皇后,她背后是整个云家!朝堂之上势力盘根错节,爱妃,这一切都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面对黎胤寒的劝解,上官绯鸾并没有丝毫的被安慰到,她只是觉得,整个人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着,她不敢去想,如果黎胤寒真的在骗她,他心里爱的人一直是云瑶歌,她该怎么办。
“陛下,其实你根本不想动云瑶歌,是吗?”这一刻,上官绯鸾连皇后都不想尊称了,这一刻,上官绯鸾似乎变成了这世上任何一个普通的女人,她害怕得到黎胤寒的答案,害怕黎胤寒……根本不爱她。
黎胤寒沉默地看了上官绯鸾一会儿,道:“爱妃,你现在正蒙了丧子之痛,应该好好休息。”
说完,黎胤寒便转身离开了飞鸾殿,即使上官绯鸾在身后嘶吼着他的名字,他也不为所动。
“黎胤寒!!你回来!!”上官绯鸾抄起手边的枕头,往地上一扔,气急败坏地吼道,这一刻,上官绯鸾已经忘记了黎胤寒是君王,而她只是一个妃嫔。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侍女从殿外跑了进来,见上官绯鸾跌坐在地上,不由上前扶起了上官绯鸾。
上官绯鸾靠着侍女,眉眼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侍女见上官绯鸾神色不虞,当下心底也不由在打鼓,难不成方才陛下和娘娘意见相左了吗?
上官绯鸾冷冷地拂开侍女的手,眼中是侍女前所未见的冷凝。
“去将舅舅召进宫,就说,本宫有事相商。”上官绯鸾的唇角微微勾出一道弧度,侍女听后心中一惊,娘娘之前可是说了,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是绝不会见魏大人的。
这……又是为何?
“还不快去?”上官绯鸾见侍女没有动静,不由侧头又问了一句。
侍女连忙点了点头,道:“是。”
说完,侍女就退出了飞鸾殿。
上官绯鸾眼神阴沉地盯着侍女离开的方向,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黎胤寒……你若负我,我必定让你百倍偿还!
黎胤寒走出飞鸾殿之后,直接上了龙撵,随侍太监走上前,低声问道:“陛下,回宣室殿吗?”
黎胤寒往软椅上靠了去,淡淡道:“去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