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妗妍说完那句话之后，顾怀钦并没有立刻回答她，楚妗妍见了，当下不由再次道：“倒是父王，一大早就带着祖母还有姨娘来离娇的院子兴师问罪，敢问父王，二哥是您的儿子，离娇……就不是您的女儿了吗？”
这话一出，顾怀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紧抿着唇角，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虽然郡王府几乎没有一个人相信楚妗妍是顾怀钦的亲生女儿，就连顾老夫人都是一直处于怀疑之中，但是这话经由楚妗妍的口说出来，就会让人生出一种令人心虚的感觉，就连方才一直要死要活的四姨娘都讪讪地住了口。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说话，顾离雪却仿佛察觉不出气氛的异样，见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以为顾怀钦想要将此事作罢，一时间，顾离雪气上心头，直接拂开四姨娘，凑到楚妗妍面前，含恨的瞪着楚妗妍。
“顾离娇！你以为你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父王就会被你给唬住吗？二哥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最清楚！当初二哥和三姐姐的事，肯定也是你的手笔。前不久三姐姐被你害死了，你怕事情败露，二哥不会饶了你，所以你才对二哥下此毒手的，是不是？？！”顾离雪的声音几近咬牙切齿，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楚妗妍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让自己的庶妹对她恨之入骨了呢。
楚妗妍沉默的看着顾离雪，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中倒映出顾离雪有些疯狂的脸。
过了半晌，楚妗妍才微笑道：“四妹妹莫不是记错了，三妹妹的死，可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再说了，三妹妹和二哥……之间，有什么事吗？”
之前顾离霜和顾离乔在霜禾院的事，那可是十足的丑闻，这顾离雪也是脑子出了问题，居然在这个时候用这个理由攻击她。
想到这里，楚妗妍不由有些想发笑，顾离雪也是真的蠢笨如猪了，顾离霜可是黎启深下令处死的，如果说这顾离乔的死真的和顾离霜之前的事有关，那这个矛头指向的，不应该是黎启深吗？
要知道，整个大黎，顾怀钦最害怕的人，可是黎启深，顾离雪这么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果然，顾怀钦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阴冷的目光射向顾离雪，吓得顾离雪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一句话。
“还不滚回自己的院子？丢人现眼的东西！”顾怀钦的这句话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顾离雪吓得脸色一白，连忙点点头，迅速离开了岚湘院。
不过，即使顾离雪的话触了顾怀钦的霉头，但是顾怀钦仍旧没有忘记楚妗妍对顾离乔的死是个什么态度，加上她之前说的那些话，顾怀钦更是怒从中来。
“本王以为，你的兄长无故死了，你会有哪怕一点的伤心，如今看来，倒是本王奢望了。”顾怀钦冷冷的看着楚妗妍说道。
楚妗妍眸子微微一动，随后道：“伤心？不过是个庶子罢了，离娇又怎么会伤心？”楚妗妍目光平淡的看着顾怀钦，她说的这句话，其实就是在刺顾怀钦的心，顾怀钦不是一直很仰仗他的那些个庶子庶女吗？现在最倚重的顾离霜和顾离乔都死了，她倒要看看，这个人究竟还能重用谁。
不过楚妗妍的态度却刺激到了处在悲伤中的顾老夫人，她颤巍巍的站起身，有些失望的看着楚妗妍，道：“离娇儿，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看那样子，确实是对楚妗妍的言词十分失望了。
楚妗妍不禁有些想笑，这老太太也真是天真，顾怀钦宠妾灭妻多年，欺辱皇家公主的子嗣，对顾离笙和顾离娇这样的嫡子嫡女不闻不问，顾老夫人也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
这顾老夫人如此纵容顾怀钦的做法，早就该料到和音公主的后裔若是得势，将会如何对待顾家人。
不过，楚妗妍对顾老夫人还是心存一点点敬重的，所以没有打算将话说得那么严重，她只是淡淡道：“祖母，离娇说得有什么不对吗？二哥难道不是庶子吗？”
楚妗妍抬眸看向顾老夫人，眼中的深意很是明显，她不会因此退让。
顾老夫人想来也是看明白了楚妗妍的意思，当下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哎，我老了，以后这些事，老身都不管了。”
说完，顾老夫人又重重地坐了下来。
顾怀钦是个有名的孝子，否则他之前也不会因为顾老夫人而对楚妗妍假以辞色，如今见顾老夫人被楚妗妍气得不轻，当即怒斥道：“还不给你祖母道歉？！”
楚妗妍瞥了顾怀钦一眼，就是这么平静的一眼，竟让顾怀钦生出了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不过即使楚妗妍对顾怀钦有所不待见，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给顾老夫人道了歉：“祖母，方才是离娇将话说得重了些，还望祖母见谅。”
顾老夫人想必也是真的有些痛心，听了楚妗妍的话，也只是摆摆手，没有说什么。
顾怀钦再次将矛头指向楚妗妍，沉声问道：“现在你满意了吗？”
楚妗妍轻笑：“父王这是说得哪里话？明明祖母是因为二哥死了才伤心的，却为何问我是否满意？”
闻言，顾怀钦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他知道今日楚妗妍是铁了心要和他过不去了。
四姨娘本就怒火中烧，此时见楚妗妍的态度如此嚣张，忍不住跑上前，逼视楚妗妍，冷冷道：“顾离娇！你简直是目无尊长，冷血无情！我们顾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楚妗妍眸子微微一缩，她看向四姨娘，淡漠的说道：“四姨娘，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此话一出，四姨娘有些微怔，忽然想起来楚妗妍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再是顾家的嫡小姐，而是黎胤寒亲封的照泽郡主。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郡王府姨娘，若是楚妗妍真要追责，她怕是免不了藐视皇家威严的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