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郡主知晓今日在飞鸾殿的事惹了萧太后不快,所以当下那些骄纵的脾性都不由不翼而飞了,只乖觉的道:“平南只是想给太后娘娘贺寿而已。”
难得看见平南郡主这副乖顺的样子,萧太后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
黎胤寒见萧太后没有生气,当下便轻声道:“既然平南郡主这么有心,那便给母后献礼吧。”
平南郡主听到黎胤寒同意,心中不由一喜,连忙上前,宫女已经将事先准备好的古琴搬到了殿内。
看着平南郡主那副模样,黎胤徽不由偏头对身边的黎胤卿道:“七弟,早就听说这平南郡主心悦于你,今日这一番作为,不会是为了七弟吧?”
黎胤卿一向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平南郡主,黎胤徽不是不知道这个忌讳,但仍旧没忍住调侃黎胤卿。
黎胤卿也不会真的因此就和黎胤徽置气,当下便只是道:“大哥说笑了。”
黎胤徽在黎胤卿这儿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心中虽然游戏不以为然,但还是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轻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殿中,在宫女安置好古琴之后,平南郡主朝黎胤卿这边看了一眼,颇为倨傲的扬了扬下巴,坐下,轻轻将手放在了琴上,指腹微微拨动,琴弦下编传出一阵悦耳的乐音。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琴音辗转缠绵,好一番郎情妾意。
楚妗妍本对平南郡主的琴曲无甚在意,但是听到这词曲,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僵了一下,永州郡主虽然不是很懂中原的琴曲,但是听那词中缠绵之意尽显,再联想到之前平南郡主对黎胤卿的痴缠,不由有些顿悟。
或许,这平南郡主所奏的曲子,是什么求爱之曲?
平南郡主的那一曲时间不长,一曲奏完,整个大殿已经寂寂无声,坐在高位的萧太后一脸的铁青,想来心情不会好到哪儿去。
这平南郡主也算是萧太后看着长大的,平日里虽然有些放浪形骸,骄纵不堪的行为,但终究恪守女子本分,并无出格的地方,萧太后也就想着平南侯,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今日,平南郡主当着这么多他国使臣和朝廷重臣的面弹奏这样的曲子,她是不想要脸面了?还是除了黎胤卿,都不想嫁了?
黎胤寒坐在萧太后身边,自然也是感受到了萧太后身上散发出的怒气,当下不由勾了勾唇,心情好了几分。
萧太后和黎胤寒不说话,殿中的众人也只能面面相觑,犹豫的看着对方,根本不知道该不该为平南郡主喝彩。
虽然平南郡主的琴技确实不错,音色也很好,悦耳动听,可是……这可是萧太后的寿诞,肃穆庄重的,她弹奏这样的曲子,是想表达什么?还是说,想要弹奏给谁听?
一想到这种可能,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投向了坐在皇室宗祠中的黎胤卿身上。
此刻黎胤卿的脸色一片淡然,仿佛所有事情都和他无关。
黎胤徽倒是对那些投来好奇目光的人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楚妗妍将殿中尴尬的气氛看在眼里,神色之间没有多少惊讶,这平南郡主恋慕黎胤卿多年,虽然午后出了那样的事,但是一个人的痴恋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消失的,平南郡主之所以会在这种场合做出这般没有礼法的事,除了真的对黎胤卿志在必得之外,恐怕也是因为被气糊涂了。
就在众人都神色各异的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时候,黎胤寒忽然笑道:“朕近日忙于政务,倒是忘了咱们的平南小郡主也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今日趁着高兴,小郡主一曲凤求凰,可是相中了这殿中何人?不妨说出来,朕也好成就一桩美事?”黎胤寒这番言词,直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了平南郡主身上。
到底是个女子,被黎胤寒这么直接的点出心思,脸上忍不住泛起一阵红晕。
她扭扭捏捏的谢过黎胤寒,然后将目光轻飘飘的扫向了黎胤卿,虽然平南郡主的暗示意味非常明显,但是她不开口,黎胤寒也乐得装糊涂。
感受到平南郡主投来的目光,黎胤卿抬起头,却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向平南郡主,而是温和的朝坐在平南郡主身后不远处的阿悦戈笑了笑。
平南郡主自然注意到了黎胤卿的动作,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住,她仿佛又想起了午后黎胤卿对她说的话,字字句句,都犹如利刃一般插在她的心上。
为什么……为什么黎胤卿可以对阿悦戈那样的女人温柔相待,却连半分仁慈都不能分给自己??
想到这里,平南郡主不由悲从中来,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子不甘,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到自己的半分好??
“平南?”黎胤寒再次喊了平南郡主一声,意在提醒。
平南郡主惊了一下,不由朝高位上望去,目光掠过黎胤寒,看见了萧太后眼底隐隐的警告,平南郡主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不敢违背萧太后的意愿行事,于是只好咬牙道:“平南谢过陛下的隆恩,平南只是兴之所至才弹奏了这一首曲子,并无其他的想法。”
闻言,黎胤寒的眼底多了一丝好整以暇,他确实是准备将平南郡主赐婚给黎胤卿,以此拉拢平南侯的,但如今平南郡主不顺着自己铺好的路走,那他也不勉强,毕竟萧太后还在这儿坐着,他也不好说什么。
“如此,平南倒是有心了。”
黎胤寒点点头,神色淡淡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平南郡主上场闹了一个笑话,几乎所有人都朝平南郡主递去了同情的目光,平南郡主最后实在坐不住,便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