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以来明君很多,昏君也不少。
然而一生戏弄胡搞,集荒唐之能事,史不绝书的当推明武宗了。
明武宗也就是正德,有出戏“江山美人”说的就是他与李凤姐的故事。
正德皇帝十五岁即位,在位十六年,在这十六年里,他不知干了多少让人想不到、猜不透,更无法理解的“糗”事,给后世的小说家增添了不少的写作材料。
据史载这位正德皇帝有三大昏事。
一、宠八党:由刘瑾、马求成、谷大用、魏彬、张永、邱聚、高凤、罗祥等八个宦官,也是俗称的太监,由刘瑾为首,掌司礼监,统领东西两厂锦衣卫,干预朝政,倾辄朝官。
二、收义子:史实记载,正德七年,这位皇帝也不知那根筋不对了,凡是他喜欢的人,不管是贩夫走卒,不管是异族奴役,他都收为螟蛉子,赐姓为朱,总计一百二十七人。
三、游幸:正德当了十六年皇帝,下江南数次,平日里更喜欢微服出巡、猎艳。最让人搞不过他的,就是他好好的皇帝名称不用,自封“威武大将军镇国公朱寿”,经常统兵征剿,那已快剿平的叛乱。
弘治十八年(1505年)孝宗朱祐樘崩殂,15岁的武宗朱厚照即位,次年改元为正德元年(1506年)
武宗朱厚照两岁时即被立为皇太子。由于明孝宗一生只宠爱张皇后,而张皇后只为其生了两个儿子,次子朱厚炜早夭,因此武宗自小就被视为掌上明珠,而且少年的武宗非常聪明,老师教他的东西总是能很快学会,按理说他应该成为一个很好的皇帝,但是周围的太监,毁了这个聪明的孩子。
大明正德二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因是新帝新气象,所以注定了朝野权势必然的重新洗牌。一朝天子一朝臣,旧帝提拔的权贵势消,而与新帝有关的宦官、姻亲、故旧们,理所当然的成了大明王朝新贵。就算在职务上尚无太大的调整变换,但光是看看那些忙于锦上添花、见风使舵的人开始频繁往哪户人家钻营攀亲,便可知道所谓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是怎样的一回事了。
几家欢乐,几家愁。
绵亘千里大巴山,正是红了辣椒、绿了猕猴桃的季节。昨夜一场暴雨,这个名山大川中的祟山峻岭洗刷得苍翠欲滴,层林尽染。
这时,虽是寅末卯初,但那一轮红日已高高升起,照耀得漫山遍野灿若烟霞。
虽然入秋,但秋老虎仍然能把在骄阳下赶路的人给烤出油来。
眯着眼,久等的淳于惜命已看到泥泞的黄士路上出现了一辆马车。
他伸了一个懒腰,扔掉嘴里含着的树叶子,然后轻轻的一跃,人已到了树下,就这么背靠着大树干,等着那辆马车缓缓驶来。
赶车的是个家仆般的老头,拉车的马也和他差不多,老得只能牛步般的移动步子,纵然那老头不时的用鞭子抽打,那匹马还是急都能把人急死的慢慢走着。
马车来到了大榕树下,淳于惜命一晃身,人已站到了路中央,差点没把赶车的老头给吓死了。
当老头看清拦在路的人是个年轻人,他瞪着眼道:“你不想活啦!为什么拦在路中央?”
淳于惜命一身黑衣,神情出奇的冷峻,却动也不动一下,一点也没让开的意思。
老头看出了不妙!
这时候马车里传出来虚弱像是病人的声音道:“老高,怎么回事,你在和谁说话?为什么不走了呢。
“回老爷,有人拦路。”叫老高的家仆回头道。
马车的窗子掀了开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淳于惜命。
淳于惜命倏地跃上前,自腰间的剑鞘中拔出长剑,剑央直指着那女孩。
那女孩有些恐惧,却镇定的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和我爹爹已经没有东西让人抢了。”
“你爹是高天风?”
“不错,老夫就是高天风。”
淳于惜命的话一说完,就看到马车里一个形容枯槁的清瘦老人,从软垫里撑起身子。
想证实什么,淳于惜命道:“前朝廷三品谏官高天风?”
老人开始咳嗽,咳的脸都红了。
那女孩根本不理淳于惜命手中的长剑,她一钻,人就来到老人背后,用手捏拳轻轻的替老人捶着背。
好一会儿,老人停止了咳嗽。
老人接过小女孩递过来的羊皮水袋,就着口喝了一大口水。
老人虚弱的靠着靠垫,问道: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剪径的贼子,你是来杀我的?”
淳于惜命心头一怔,冷冷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倏然一笑,老人道:”
“想不到我高天风一生清廉,临老不但丢官罢职,到最后还要我这条老命。也罢,你就动手吧!”
淳于惜命要动。
老人又说了话:“我死不足惜,但稚子无辜,烦请少侠放她一条生路。”
老人说完闭上了眼睛,引颈待戮。
“不要……’哪小女孩突然扑在老人的身上,她怒目对着淳于惜命道:“你走,你走!你这个大坏人,我不许你杀我爹爹!”
就在此时,淳于惜命猛觉脑后生风。
一种职业的本能,他知道有人暗袭。
淳于惜命连头都没有回,反手把长剑后刺。
“哇,”
只听一声怪呼,那叫老高的家仆已经捂着手腕,从马车上面摔到地上,而在他的身边赫然一把牛耳尖刀发着寒芒。
“老高!”
老人似乎想爬起来的惊叫声。
“死不了的,你放心。”淳于惜命紧盯着老人道:“有人要置你于死,我……我想知道原因?”
老人怒道:“一定是那个谄媚祸主、独揽朝纲,贪赃枉法的阉宦刘瑾,可叹皇上年幼不听谏言,而阉宦竟敢背着皇上诛杀异己。”
老人将小女孩护在身后,防着淳于惜命突下杀手。
“这么说,要你死的是司礼监掌印‘,内行长’督主刘瑾了。”
淳于惜命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回事,居然违背了总捕头谕令行事,盘问起不该问不该知道的事情。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你动手吧,反正老夫重病在身,也活不了多少时候。”老人悲愤道。
“不……你要杀我爹爹就先杀了我。”
小女孩突然翻身挡在了老人身前,她挺立在前面倔强得让人感动。
淳于惜命静静的看着这个小女孩,仿佛看到了自己小的时候。
淳于惜命忽然问道:“你会折纸鹞吗?”
小女孩怔住了,她想了一下道:“会,我折的纸鹞可以顺风飞好远呢。”
淳于惜命的心有种悸动,他已记不起来有多久没这样的感觉。长剑一收,返身跳下马车。
他道:“你们走吧,走得愈远愈好,最好走到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
“你-…你不杀我爹爹了?”小女孩天真的问。
点点头,淳于惜命问:“你叫什么名字?”
“高梅,梅花香自苦寒来的‘梅’。”
看得出来这小女孩读过几天书。
淳于惜命淡淡道:“好好孝顺你爹,你比我好,还有个爹。”
话说完,淳于惜命已离开这辆马车十几丈远。小女孩想问他名字时,淳于惜命的背影成了黑点,消失在路的尽头。
‘缺德笑’。
缺德:应该是形容一个人得品行不端,心术不正。
而笑,是形容一个人笑容可掬,平易近人。
如若一个人将‘缺德’与‘笑’结合一体那就耐人寻味了。
淳于惜命:十八岁,‘六扇门’捕快。绰号‘缺德笑‘。北六省江湖道流传着一句顺口溜:“宁惹厂卫拔刀,不惹飞爷发飙,宁投锦衣诏狱死,不见缺德一笑生。”
身长:七尺二寸。
特征:亦正亦邪,脸上时常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
出身:不详。会武,善使各式兵器。
淳于惜命虽然是六扇门的捕快,绰号‘缺德笑’但他的模样却使人迷惑。
他不是那种英俊潇洒的白面书生型,也不是一般官府差役所该有的威猛凶狠的恶相,他并不阴沉,也不强悍,他是绝对与众不同的,他看上去有一张还带着天真气息,童稚未泯的脸庞,那是一张瘦瘦的脸,皮肤呈嫩嫩的乳白,他生着一双圆圆的大眼,柔和的眉毛,挺直可爱的鼻,一张红润润的嘴——这些外表的五官,便组合成一副似是尚未成熟的年轻人的形像,时常,他脸上挂着一抹单纯忠厚,人畜无害的微笑,眼神中也常常透射出那种温柔安详的光芒,他一点也不凶恶,一点也不霸道,一点酷厉狠毒的形色也没有;如果那个人不知道他的名号,单从他的外表去揣摸,这个人一定会漫不经心的说:“啊,只是个年方弱冠的半大孩子罢了!”或者,他也会暗里以为——“这年轻人多么的纯洁真挚,将来必是个平顺笃诚中规中矩的老实人……。”说不定,有些悲天悯人的好好先生,还会自动向淳于惜命告诫一些事:
“你这入世未深的孩子呀,可得小心这世道的艰险,人性的叵测呀!”
“瞧你这小伙子相貌忠厚,一片坦直,多么福厚呐,好好的干啊,历尽荆棘,便达康庄了……”
京城至洛阳,从洛阳溯江到风陵渡,再从风陵渡换马到宝鸡,这一路来他已换了二十几匹纯种蒙古马,日夜不停的躜赶。
不知道的人以为这小子发了疯的赶路,除了奔丧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知道的人会说这小子一向冷静,世上已没有什么事能令他如此狂奔,除非得了急性失心疯。
整整七日夜,连眼都没有合一下,原本瘦削的脸庞,此刻已更形憔悴,憔悴得有些怕人骇人。
放马前行,马背上的淳于惜命一脸落寞的远眺天际。
秋是落寂的。隐没了天边大雁的影子,缃红色的天幕暗淡下来。偶尔一只落单的大雁飞过,叫声苍凉,悲伤,如水般在心中流淌。
白衣女子。
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这是形容她最好的一句话。
她现在穿着一身白衣,正立于这光秃却视野了阔的小土堆上,脚下这一条川陕官道——像条懒龙般躺在那儿。
不知她来了多久,也不知她还要站在这儿多久。
像尊雕像,一尊白玉观音雕像。要不是山风吹袭着她的衣袂哗哗直响及飘起的丝丝长发,谁也不会想到那个活人站在那儿。
在白衣女子身后凛然站立着四名手执长剑的蒙面黑袍大汉。
眼里不带一丝感情,她表情僵硬的站在那土堆上望着渐行渐远的一人一马。
她挥了挥手,四名黑袍蒙面大汉,疾若鹰隼般的朝高氏父子乘坐的马车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