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兄弟”,淳于飞人立刻有了精神,恢复到平常的模样。
他嘻嘻一笑,轻捶了对方一拳道:“别提了,我得罪了一个人,得跑路出去避一避风头。”
“谁?”李善仁奇怪地问道:“这地面还有你怕的人?”
“谷大用!”
李善仁狐疑地看着自己的老大,不解地问道:“那个谷大用?”
淳于飞耸了耸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有那个谷大用,西厂掌印督主谷大用呗。”
“我靠,我靠。”李善仁惊得连声惊呼,片刻后说道:“西厂督主谷大用可是京城里有名的三皇上,我靠,得罪他,老大你是相死不想活了。”
(西厂,明初设立的内阁,从仁宗时开始权力逐渐扩大,内阁首辅形同宰相,可以拟诏谕,协助皇帝处理国家方针大计,因而在阁臣之间展开了激烈地争夺首辅职位的斗争。阁臣互相倾轧,吏治渐趋腐败,官场贪污成风。英宗、景帝、
宪宗等皇帝一个个昏馈无能,长期不视朝政,宦官乘机窃夺权势,于是朝臣和宦官之间为争夺权势也在明争暗斗,统治集团内部矛盾斗争日趋激烈。为了维护皇权的至高无上和对臣宦实行有效的控制,皇帝便开始采取一种新的监督控制办法,即设立特务机构,通过心腹亲信太监秘密监察朝臣的言行,于是西厂便应运而生。)
李善仁冲淳于飞竖起了大拇指,好像在说:“老大你牛叉。”
没好气的,淳于飞一瞪眼道:“竖你大爷,你以为我想啊?这不现在像狗一样赶紧准备跑路,能躲一时是一时。”
“你怎么得罪这没子孙袋儿的家伙?你是“啐”了他的宝贝儿,还是睡了他‘干’姑娘?”
淳于飞摆手道:“不提这事,先说眼前的,你有没有办法替我弄到一匹马。”
“马?!你要干什么?”
“我要跑路出去躲一阵,总不能待在京城洗干净脖子等他们砍吧?”
“你……你就是躲的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啊。难道你一辈子不回京城了?”
“暂时想不了那么多。”淳于飞道:“我总不能现在,白白去送死吧。”
点点头,李善仁道:“这话也不错,先保住小命要紧?”
“唉~~。”淳于飞无奈的长叹了口气。
“嗯,只能这样了。”李善仁接道:“马不成问题,只是这盘缠……”
拿出了三个月初到京城,在城门口厂卫收税的“税捐箱”里顺来的几锭碎银,淳于飞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苦哈哈,我准备今晚上到‘蕟蕟蕟赌坊’去博一下手气。赢了,固然是好,输了,也只有鸟蛋精光,反正站起来一条,躺下去一根,走到那睡到那,只要有马匹代步就成了。”
想了一想,淳于飞道:“赖子,入世三个月,让我‘悟’出了很多道理,其中之一就是,人生在世,要混就得混到像那些当大官的,有地位、有名、有势、有钱。”
最重要的就是实力。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在江湖道,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连一个女人也‘搞’不定的话,那就是一种莫大的悲哀了。”
想起了自己的事,淳于飞五味杂陈,不知道什么滋味。
“我……我也知道这层道理。”李善仁一张圆脸发红道:“然而不管实力也好,银钱也罢,这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当然。”淳于飞道:“所以我现在想去蕟蕟蕟赌坊碰碰运气,万一咸鱼翻身让我大赚一笔,不就有了银子了!有钱能使磨推鬼,到时候用钱在打点打点,说不定能谋个一官半职,然后……!”
望着一脸洋洋自得,YY不断的淳于飞。
笑了笑,李善仁道:“看来这次的事对你的刺激还真不小。”
忿忿的,淳于飞道:“我不否认,不过这一口鸟气,我早晚要讨回来。”
岔开话题,李善仁道:“一会你去‘蕟蕟蕟赌坊’可要我陪你去?”
摇摇头,淳于飞道:“不必了,你只要到时候把马牵到北门处等着我就可以。到时候不管输赢,我出来后立刻就走,要不然明天一早,番子守住城门口,我想走也走不了了。”
“那好,我现在就给你去准备马,我舅舅虽然是开骡马行的,我跟他借匹马,恐怕也还得费一番唇舌呢。”
望着李善仁胖胖的背影消失在茶馆外面,淳于飞不禁感慨起来。
因为他知道在所有的认识人之中,只有他和李善仁这赖子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他们的感情绝非那些“混”字辈的朋友所能比。
就像现在吧,他也明知道为了替自己弄匹马来,李善仁一定非常“作辣”,然而他却一点为难的样子也没有,这种朋友,有的人一辈子恐怕也找不到一个。
“蕟蕟蕟赌坊”。
蕟蕟赌坊在小北街的街尾,是京城里几座有名的赌馆之一。
瞧吧,天才刚入黑,这“蕟蕟蕟赌坊”的门前大红的灯笼已经点上了。
灯火照射下,一副“小赌怡情,得春夏秋冬禄。大赌致富,获东南西北财”的对联,斗大的字,醒目的挂在门的两旁。
而男男女女,更是川流不息的在守门带路的带领之下,进到了各处不同的赌档。
淳于飞虽然到京城不过半年,但,在京城地面上也混的小有名气,况且他穿着一身六扇门的服饰。守门大汉也不敢阻拦,赔笑着将他让了进去。
于是他昂首挺胸的迈步走进大厅,开始四处观看。
赢钱的笑声、开宝时紧张祈盼的呼喝声、输钱后的叹息声,混论嘈杂一片。
汗味、烟味、脂粉味,五味陈杂。
大厅中人来人往,千头攒动每张赌台前同都挤满了人。
有年纪大的,有年纪轻的,有横眉毛竖眼睛的江湖汉,也有衣着讲究的富绅巨贾,还有微服的官员小吏。
有的人身边拥坐着,脂粉涂得厚厚一层的烟花女。
这里简直是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可见得“赌”这个字在各朝各代是真正深入到人心,王孙公子,贩未走卒,每个人都有着与生俱来的赌性。
也只有赌字当前人人平等,只要你有银子,管你是杀人越货的强盗还是官员小吏,庄家是照杀照赔,一点也不含糊。
淳于飞此次前来当然是抱了必赢的心理。
赌场中分属几种不同的人“志同道合”的一般“赌客族”;隔岸观火,围绕在赌桌周围叫嚣,随时准备下住的“投机族”;还有,“维持”赌场“秩序”的“庄家族”兼“保镖族”——一群混江湖道的狠角色。
他看了一会最后选来选去,选了“摊番”的赌台,因为他认为他对这比较有把握,而且他的“罩子”够亮,也看得比较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