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融化，立马哑着嗓子向她求救。
“娇儿！你这样我会死在里面的！快放我出去！”
门外的娇儿却不屑一顾。
“之前拔护心鳞的时候你也说你会死，可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幸好我听了澄姨的话，把五彩霞衣换成了刺猬甲，不然还真的要被你的谎话给骗了！”
“你怎么那么爱撒谎，当年也是你撒谎说自己是父王的转世爱人，才抢走了澄姨的太子妃一位吧？”
“都怪你！要不是你撒谎成性，我现在就是澄姨的孩子，而不是你这个丑八怪的孩子！”
娇儿控诉着我的不耻行径，我这才惊觉自己用来保命的五彩霞衣是被她换走的。
想起自己差点被刺猬甲要了性命，还是被我救过的蝴蝶精用心头血给我续的命，我不由觉得寒心！
可内室的温度越来越高，我的鱼尾都在高温下显现了出来。
顾不得和她争辩，我求她放我出去。
“娇儿，我是你娘亲，当年我九死一生拼了命才生下你，你不能这样……”
门外的娇儿却瞬间变了脸。
“呸！谁要你生下我？还不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我可不是父王，被你随随便几句鬼话哄的团团转。”
“你啊，就在里面安心炼丹。”
“什么时候丹成了，你也就能出来了！”
07.
娇儿离开了丹室。
还带走了所有的宫人。
急剧上升的温度炙烤着我的皮肤。
我想走到门边求助，可鱼尾已经和内室的地面粘黏，发出一股糊味。
我想出声求救，刚一张嘴，浓烟立马布满我的口鼻，呛的我喘不过气来。
更糟糕的是，高温使得丹炉爆开，窜起的火舌瞬间将我吞灭。
我感到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被烈火吞噬，竟然被活生生炼化在了丹室之中！
咽气的最后一秒，我终于看清。
无论是敖宇还是娇儿，都不是我应该托付的人。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嫁给敖宇。
更不会舍了自己半条性命拼死生下娇儿。
冲天的火光冲出丹室，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动，眼底闪过犹豫，询问离开的娇儿。
“公主殿下，丹室那边有动静，要不我们折返看看？”
“看什么？说不定就是她为了吸引我们注意，专门弄出来的。”娇儿不屑一顾。
宫人却有些忧心，“可丹室那边的火光有些大……”
娇儿不悦打断了他的话。
“丹室炼丹，有火不是正常的事？”
“你这样向着那个丑八怪说话，莫不是被她收买了？”
“我不想听关于她的任何事情，谁要再说，一起塞进丹室陪她！”
娇儿的话让宫人彻底闭嘴，她也欢天喜地的去找阿澄玩了。
只有我的身体彻底被火舌吞灭，融入了那枚丹药之中。
两天后，丹成。
宫人们将丹药送到了敖宇面前。
看着金灿灿的丹药，敖宇出声称赞，“这次的丹药似乎比之前要好上许多。”
那是，以我肉身炼制的丹药，能不好吗？
只可惜，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说来也可笑，明明是敖宇下令将我关在丹室里，丹药没有炼成不许我出来。
可出丹了，他却一点也不想不起来被关在丹室里的我。
也是，他把我关在丹室，本来就是为了给他心爱的阿澄炼制丹药。
现在丹药已经成了，我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好记挂的。
我看着他温柔扶起床上的阿澄，将融了我血肉的丹药掰碎了喂进阿澄的嘴里。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大一点就噎到他心爱的女人。
活着的时候，我每天就要看两人在我面前秀恩爱。
现在死了，我一点也不想再看。
下意识的别过脸去，两人的声音却依旧源源不断传入我的耳朵里。
我听阿澄说，“阿宇，今天的丹药好像格外香甜。”
“是吗？那应该是我特意嘱咐了茭白给你炼丹，她加了点什么吧。”
敖宇漫不经心开口，阿澄也以为在他怀里说。
“姐姐炼丹是一把好手，可以往她总是推托，不肯为我炼药，这丹药里，她不该掺了什么不该掺的东西吧？”
“她敢！”敖宇瞬间暴怒。
意识到自己声调太高，他又抱紧了阿澄，耐着性子哄她。
“不会的，她知道你对龙族的重要性，不会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若是她真做了，我必绕不过她！”
08.
阿澄满意的笑了。
可在她熟睡后，敖宇还是不放心的喊人叫我过来。
得知我并不在丹室后，他的眉心跳动，又喊人去验了丹炉。
确定我没有添加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我瞧着却觉得苦涩。
夫妻一场，我为他生儿育女，拔鳞炼丹，如今更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了上去。
可他还是信不过我。
我多想离开这里，可我与敖宇之间，似乎有道无形的牵绊，怎么也挣不开。
好在明日就是我的妹妹阿澄突破的日子了，敖宇忙着准备迎接上古真神归位的大典，没那么多的时间和阿澄腻歪。
我也避免了被他们的恩爱秀一脸。
是夜，原本应该去陪阿澄的敖宇却莫名来到了丹室。
他的眼眸很暗，问空气道。
“茭白，我去你住过的偏殿找过你了，还有你平日里爱去的龙宫的每一处地方，你都不在，你去哪了？”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炼丹本来就是你的分内之事。”
“魔族进攻在即，你就算对阿澄有再多不满也不该拿这件事闹脾气。”
我满脸疲惫。
何时炼丹成我的分内之事了？
水下所有的生灵都怕火，我也不例外。
当初敖宇受伤，天界因为曾经的上古真神与敖宇的前身相恋转世拒不归位，迁怒龙族，不许任何人给敖宇丹药。
是我对着那些丹方，炼出了能救敖宇性命的药。
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炼丹时我掌握不了火候，被烫的全身是包。
而敖宇醒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心疼炼丹被烫伤的我，而是厌恶的让我走远点。
“你浑身是泡的样子，看上去更恶心了。”
这些年，敖宇一般嫌弃着我笨手笨脚炼丹的样子，一边无数次要我为龙宫炼丹。
我的丹药救了不知道多少龙宫的人，可换来的确实所有人的理所当然。
算了，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更何况，现在我就算想解释，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我已经死了。
敖宇站在丹室外，久久等不到我的回应，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恼怒了起来。
“不管你藏在哪了，明天的大典你不许捣乱！”
“否则……我就杀了那只小蝴蝶精！”
09.
我不知道敖宇的怒火到底从何而来。
从始至终，我都从未害过阿澄一次。
反倒是为了阿澄的梦魇，我一次次的献出了自己身上的鳞片。
甚至性命。
夜已经很深了，按道理作为鬼是不会累的，可我却困的厉害，随便找了个犄角旮旯睡了。
我是被大典的礼乐声吵醒的。
所有龙宫的人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阿澄穿着敖宇为她搜集来的绝世珍宝制成的华裳，整个人耀眼夺目。
我想起我和敖宇大婚那日，我不过提了一嘴自己想穿凤冠霞帔，便被敖宇痛批骄奢无度。
如今阿澄身上随意一个饰品，都足够买下上百件凤冠霞帔。
原来爱与不爱，真的这么明显。
下意识的，我摸向了自己心口的位置，却发现那里已经不痛了。
是因为我死了吗？
“阿宇，我有些紧张，你说我要是还是想不起来和你的前世今生……”
阿澄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看到敖宇捧着她的脸，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不会的，就算你想不起来，我们不还有今生？别担心。”
“更何况，你是天地间最后一位真神托生，只要冲破封印，不会想不起来的。”
哪怕想不起来，还有今生……
好浪漫的话。
可这样的话，我却从未听敖宇和我说过。
心累的要死，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越发沉重。
或许等到大典结束之后，我就能彻底离开这里了。
阿澄在敖宇的鼓励下终于找回了自信，她身着华衣，在无数人的敬仰下登上了天梯。
张开双臂，准备冲破封印。
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依旧无事发生。
原本期待的龙宫子民也从一开始的崇敬化为疑惑，甚至开始低声交谈。
“怎么回事？不是说今天就能冲破封印吗？”
“怎么还没动静？不会是哪出问题了吧？”
激烈的讨论声让阿澄也有些紧张，她想下来再走一遍，却被敖宇阻止。
“不行，大典不能走回头路，可能是丹药出了问题。”
“茭白呢？叫茭白过来！”
敖宇思前想后，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归咎到了我的身上，怒吼着要人将我带上来。
可大家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我。
敖宇怒了，叫人带上来小蝴蝶，作势要杀她逼我现身。
小蝴蝶身上的肉被一片片的割了下来，却始终不见我的身影。
敖宇又觉得是她受刑的时候不吭声，特意让她喊出来。
可无论再疼，小蝴蝶也只是紧咬着牙关不出声，还嘲讽敖宇。
“你不信太子妃，太子妃去了半条命还要她去炼丹，我要是太子妃，我也不来！”
“说不定，太子妃已经没了！”
10.
敖宇却听不得她这番话，赏了她两个巴掌。
“你放屁！她有五彩霞衣在身，怎么可能会死？”
小蝴蝶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般，笑的前俯后仰。
“五彩霞衣，你说的是那件一粘上皮肤就脱不下来、直往皮肉里钻、最后能将人浑身血肉活活吸干的刺猬甲？”
“敖宇！太子妃为了你，殚精竭虑，你却拔了她的护心鳞，还假意说要保她的命，丢给她一件刺猬甲。”
“那可是重刑犯才会用的东西！要是我逼着太子妃喝下我的心头血，她早就没了！”
“如今她重伤未愈，却被你赶去炼丹，你有给她留活路吗？”
“太子妃！您若是听得到，就跑的远远的，再也不会回这吃人的龙宫！”
小蝴蝶的每句话都是血泪控诉。
敖宇却忽然僵在了原地，一把拉住她的衣领问。
“什么刺猬甲，我给她的明明是五彩霞衣！”
“呵呵！五彩霞衣不是被你拿去给你心爱的阿澄垫桌脚了吗？你装什么装？”
小蝴蝶一点面子也不给敖宇。
敖宇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立马差人去阿澄的寝宫去看。
果然找到了他赠予我的五彩霞衣。
看着手里破烂不堪的五彩霞衣，他的手开始发颤。
怒吼着问台上的阿澄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澄被他的语气吓到，却嘴硬说自己不知道。
偏偏有人在丹室的废墟中找到了我的贴身玉佩，赶紧拿上来给敖宇看。
敖宇一眼就认出，这是他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贴身带在身上，一刻也不曾拿下。
他忽然开始慌了，颤抖着手问发现玉佩的人。
“你在哪找到的？”
“就是在内室的丹炉废墟里……”
“说谎！”敖宇打断了他的话。
“炼丹是在外室，丹炉里怎么会有玉佩？一定是你搞错了，对不对？”
开口的人被敖宇吓得瑟瑟发抖，却还是坚持开口。
“太子，玉佩真的是在丹炉里发现的，而且我也问过值守的人了，那天太子妃确实是在内室炼的丹……”
轰！
敖宇的身子猛然一歪，只觉得天塌了，死死拽着面前的人开口。
“发什么癫！丹室的内室是不能进人的，那里面的温度连玄铁都能融化！”
“茭白炼了那么多次丹，她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说！是不是她让你编谎来骗我？”
娇儿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猛然的哭声引起了敖宇的注意，他问她哭什么。
娇儿的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抓着敖宇的手问。
“父王，丹室的内室是可以进去的，里面的温度没有那么高是不是？”
“澄姨和我说过，内室是可以进人的，而且人待在内室，炼出来的丹药效果会比在外室好。”
“澄姨人美心善，她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12.
娇儿口中的话彻底粉碎了敖宇心里最后一丝希望。
他用怨毒的眼眸看向高台之上的阿澄。
阿澄也被他的目光看的一烫。
下一秒，敖宇居然登上高台，想要将阿澄给拽下来。
龙王却拦下了他。
“敖宇！你疯了吗？”
“阿澄是上古真神，更是你的转世爱人！”
“一个丑的要死的鲛人，死了就死了，刚好等阿澄冲破封印后，你和她在一起。”
“娇儿，你不是最喜欢澄姨了吗？以后让澄姨做你的母后好不好？”
我以为敖宇和娇儿会迫不及待的答应。
毕竟之前他们最厌恶的，就是玩这个鸠占鹊巢的丑陋鲛人。
可娇儿却哭着甩开了老龙王的手，“不要！娇儿有自己的娘亲！我要我的娘亲！”
敖宇更是咬牙切齿瞪着上面的阿澄开口，“茭白是她的亲姐姐！她杀了她的亲姐姐，儿臣绝不会娶这样一个毒妇！”
老龙王却冷着脸让人把敖宇和娇儿拖了下去。
“真神即将归位，这关系到整个龙族的命运，由不得胡来！”
“阿澄，赶紧归位吧！”
老龙王对阿澄寄予众望。
阿澄自己也很着急。
可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没有任何变化。
远处，魔族大军已经压境，拍着龙宫的大门叫嚣。
“龙王小儿，出来受死！”
整个龙宫人心惶惶。
所有臣民跪下求阿澄赶紧归位。
她自己也心急如焚，居然割破了自己的手心，将血滴在了通天镜上，祈求天道让她尽快突破归位。
血滴在通天镜的那一刹那，一束红光直冲天庭。
天空中也立刻乌云密布，似有天雷奔袭而来。
龙族人欢呼雀跃。
“真神要归位了！”
“龙族有救了！”
可下一秒，一道天雷直冲阿澄的脑袋而来，直接将她劈晕在了原地。
苍穹中更是有盛怒的声音响起，“小小鲛人，也敢冒充真神？”
老龙王懵了。
整个龙族的人也呆了。
阿澄居然不是真神？
那真神去哪了？
还不等他们思考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外面魔族的人已经杀了进来。
13.
魔族的铁骑包围了整个龙宫。
为首的魔王甚是嚣张。
“哈哈！老龙王，一千年前你们就说什么自己水中一族有上古真神托生，害得我畏手畏脚千年也不敢出手。”
“如今连天道都说你们在坑蒙拐骗，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小的们！给我杀！”
“杀杀杀！”
嘶吼的声音传遍龙宫的每个角落，所有龙族中人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魔王更是兴奋的挥刀准备斩下老龙王的首级。
下一秒，一道霞光自我身上展开，我的身体忽然开始上升。
无数灵力自四面八方狂涌进我的身体，连带着在场所有人都被这巨大的灵力波动影响，动弹不得。
紧接着，尘封了一千年的记忆全都涌进了我的大脑。
原来，我才是敖宇的转世恋人。
也是天地间最后一位真神。
天道中传来一阵平稳的声音。
“情劫已过，清水真神可否愿意归位？”
我点头。
下一秒，一道光波以我为中心荡开，逼退了魔族所有人。
魔族人落荒而逃。
老龙王也反应过来，率领族人冲我下跪。
“参见清水真神！”
唯独阿澄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嫉妒。
“不！她不是真的真神！”
“我才是！”
可话音还未落，又一道天雷降下，直接将她劈成了一块炭。
我也冷漠开口。
“冒充真神，理应受罚。”
14.
阿澄死了，在场没有一个人替她叫冤的。
他们甚至连抬头看我一眼都不敢。
我转身准备离开，老龙王却喊住我。
“清水真神，您这是去哪？”
我回答的很平静，“自然是回我该去的地方。”
老龙王却急了。
“真神，您既与我儿已经成亲，自然也应该待在龙宫中。”
“更何况魔族和龙族关系一向不好，一直对龙族虎视眈眈，您要是走了……”
我听明白了，老龙王这是要我留下来给龙族做免费保镖。
若是从前，或许我还会考虑一下。
可现在。
冷笑一声，我直接打断他口中的话道。
“龙王，一千年前我与敖宇相爱，不惜违背天规，插手了魔族与龙族的恩怨，以身平了魔族对龙族的怒火。”
“可龙族非但不知悔改，还在我身死后借用我的名号大肆欺压魔族人，使得两族矛盾越发激化。”
“不仅如此，我在龙族这五百年的待遇，也不足以让我再继续留下来庇佑龙族吧？”
我以为我的话说的够清楚，可老龙王却是个不要脸的，继续舔着脸开口。
“但您好歹是娇儿的娘亲，总不至于抛下自己的骨肉不管吧？”
我顺着他口中的话看向了旁边的娇儿。
此刻的她仰着小脸，满脸对我的温情，甚至罕见的伸手冲我喊“娘亲”，撒娇要我抱抱。
可已经死过一次的我早就看开了，冷漠回复道。
“我可不敢要把我炼化在炼丹炉里的骨肉。”
“我与龙族恩断义绝，此后，不必再烦我！”
15.
我上了九重天。
不顾敖宇和娇儿的阻拦。
据说我走后，魔族卷土重来。
龙族本就战力低微，很快就败下阵来。
老龙王被杀，敖宇拼着一条命，护着娇儿逃出来。
九重天上，我带着小蝴蝶为其余众神布道讲经。
九重天灵气充沛，她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
不仅如此，连功法都比之前还要精进。
我有让她接手我重任的意思。
忽然，一道血光直冲天庭，下面人来报，是我的女儿娇儿祭出全部灵力，求我拯救龙族和她的父亲。
献祭灵力需引爆自身内丹。
其中痛苦不比烈火焚身来的少。
她着实豁的出去。
可比起那五百年我在龙宫遭的罪，这一点也不算什么。
我没有理会下面人的传话，继续布道讲经。
直至那血光逐渐微弱甚至消失，才赏了一颗保命的丹药下去。
至于丹药给了谁，我并不在乎。
我与敖宇相爱本就是个意外，如若他是良人，我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可一千年的时间，我已经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
尔后无论是敖宇还是娇儿，都与我无关了。
16.
再见娇儿，是在千年后的天庭大会上。
按照惯例，由我亲自为新晋的神仙们点化。
小蝴蝶在我旁边宣读着宝册，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进入我的耳朵。
“龙宫敖娇，参见……清水真神。”
我抬头，眼前的女孩已经长成大人模样，眉宇间没有丝毫曾经的稚气。
看来当初那枚丹药被她服下了。
她倒也争气，在外顶着魔族的追杀流浪多年，居然也学会了养精蓄锐，于去年的一场大战中重挫魔族，重新入主龙宫。
现如今，已经是龙宫的掌权人了。
我像对待每一个飞升者一样，提笔准备在她额间轻轻一点，敖娇却忽然颤抖的声音唤我。
“母亲。”
我的内心没有丝毫波澜，落笔。
敖娇还想说些什么，身侧的小蝴蝶却替我端来茶水，亲昵的叫我歇会，她来替我完成下面的工作。
我不愿被无关紧要的人纠缠，起身，十分自然的离开。
自始至终，我的眼神都从未在敖娇身上停留过分毫。
就好像她和今天千万被我点化的飞升者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下一秒，敖娇泪流满面。
她知道，我们的母女情分已断。
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错了就是错了，哪怕做再多的努力，也于事无补。
忘却和忽视，已是最大的惩罚。
自此，天地间只有真神清水。
再无龙宫敖娇生母，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