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一向如隐形人的秦皇后会开口。
姜婵玉与秦皇后没有什么交集,闻言楞了一下,随后很快便从善如流的回答:“多谢娘难体恤,婵玉不觉得委屈,如果能够换回太后娘娘身体安康,福寿延绵,有再多的委屈妾都愿意承受。”
场面话嘛,谁还不会说?
但其中有几分真心,就不一定了。
容妃眼底浮现出一抹讽刺。
嘉怡县主沉着一张脸。
唯有皇帝很是开心,他伸手从姜婵玉的那一堆瓶瓶罐罐里面取出来一瓶薄荷糖,道:“说的好!朕就知道你是个心善的,绝不可能毒害太后,高公公,把这些东西送还给姜侧妃吧。”
“喳。”
很快,那些东西就都还了回来。
姜婵玉道谢之后就收下了。
皇后摘下了手腕上的镯子,让人送给她:“今日受委屈了,改日等太后娘娘痊愈了,多进宫转转。”
“多谢皇后娘娘。”
姜婵玉受宠若惊。
皇后娘娘的这只镯子可是不普通,极品的羊脂白玉,价值连城。
姜婵玉也没想到进一趟宫还能有收获。
不过皇后都给赏赐了,自己的正经婆婆容妃能不给吗?
姜婵玉扭头,眼巴巴的看向容妃。
容妃:“……”
她被姜婵玉这目光看的心中来气,但当着帝后的面儿,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命卿红去取一支簪子来,准备赏赐姜婵玉。
卿红取来的东西,自然是一般般。
然而这个时候,皇后悠悠开口道:“容妃,你刚刚可是不分由说就打了姜侧妃一巴掌,这礼可不能轻了。”
容妃:“……”
她忍了又忍,才不情不愿的从自己头顶上摘下来一枚点翠金钗,翟翟生辉,美不胜收。
“多谢娘娘赏赐。”
姜婵玉接了钗,真正的露出了笑容。
这波不亏,虽然她挨了打,可是得到了价值不菲的赏赐呀!
更重要的是,皇后娘娘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姜婵玉朝着秦皇后的方向看了一眼。
发现这位秦皇后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有一股谁也模仿不来的娴淑与美丽,她不开口便罢,一开口,皇帝的视线便一直都在她身上。
经过这一波耽搁,等到姜婵玉与萧云卓从太后寝宫里走出去,出宫回府的时候,宫门都快要下钥了。
姜婵玉与萧云卓一起坐在马车之中。
徐侧妃朝着那马车看了一眼,最终还是识趣的上了后面的马车。
车中,姜婵玉一上车,便立刻用帕子掩盖着嘴巴咳嗽起来,咳的撕心裂肺。
“你怎么了。”
萧云卓看到她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等到姜婵玉终于停止咳嗽了以后,拿开帕子来,便看到那帕子上一团鲜红刺目的血迹。
“这……”
萧云卓看到,脸色变得很白,声音里含着愤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妾当众喝下去的那杯茶,是有毒的。”
姜婵玉声音轻轻的解释道:“从我进永寿宫开始,就有人便不遗余力的想要把毒害太后的罪名往妾身上安,那些人怎么可能会给我机会翻盘呢?”
当然是把那机会毁掉。
她的唇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你是说,那两杯,不管之前有没有毒,茶端上来的时候,都被人下药了?”萧云卓面色难看的问。
姜婵玉点点头:“不光如此,妾与徐侧妃,张侧妃她们一起出宫之时,有人往我身上塞了装有砒霜的纸包,不过被我察觉了,找到机会塞到了张侧妃的身上。”
所以那个纸包才会从张侧妃身上搜出来。
萧云卓:“……”
他震惊无比的看着姜婵玉。
没有想到她居然面不改色,坦然自若的把自己做的小动作全都说了出来。
就不怕他怪罪?
萧云卓想象了一下,发现他还真的不会怪罪姜婵玉。
“那个把毒药塞进你身上的人是谁?”
“大宫女卿红。”
“该死的!你既然知道那两杯茶都有毒,为何还要喝下去?”萧云卓看到她咳了血之后,脸色苍白的模样,又是自责又是后悔。
“你该说出来的。”
“殿下,没有别的办法了。”姜婵玉从他怀里面直起身子,看着他正色道:“说出来又能怎样呢?无论妾怎样证明,大家还是会怀疑我有毒害太后娘娘的嫌疑,既然如此……”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冷笑道:“倒不如我把那杯茶喝了,又利用银针刺穴,太医根本就检查不出来中毒,这样就可以彻底洗清我的嫌疑了。”
“妾说过,绝不会给殿下你添麻烦。”
姜婵玉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
所以这就是她宁愿弄伤自身,也要一力承担整件事情的根本原因吗?
这女人如此有自知之明,萧云卓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高兴不起来。
内心里居然有一种隐隐的,期待姜婵玉依靠他的期待。
“把毒药往你身上塞的人是卿红?”
姜婵玉看着她道:“放心,本宫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他说的是讨回公道,而不是去质问卿红。
姜婵玉有些虚弱的把头靠在萧云卓的肩膀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微笑。
“是,殿下。”
从宫中回来,已快深夜。
萧云卓直接就去了洛云居,亲眼看着姜婵玉吃下了控制体内毒药的解药,然后陪着她一起休息。
进宫的时候,还是三位侧妃。
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两位!
尽管夜已经深沉,但是桂花院的周侧妃还是被惊醒了。
“短短时间内,府里一连死了两个女人……”
虽然死的人之一,是自己最大的死对头张侧妃,但周侧妃的神情却不见一丝开心,反而忧心忡忡。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是韬光养晦比较好,明日一早便告假,说我病了,就不去给殿下请安了。”
“是,侧妃。”
一夜无话。
第二天姜婵玉醒来时,已经好多了。
萧云卓早早就起床,天不亮进宫去了,姜婵玉伸手一摸身边的床褥,是冰凉的。
她没有在意。
又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这才起床更衣。
正梳妆,外头小英禀报道:“侧妃,徐侧妃在外求见。”
徐侧妃?她来干什么?
姜婵玉想了想,还是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说完,从从容容的继续梳妆打扮,望着铜镜里面那张漂亮的容颜,她的唇边有一抹淡淡浅笑。
张侧妃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