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容妃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的儿子与宁国侯府的姑娘定下亲事,她高兴不已,一度在嫔妃之间趾高气扬,得意无比,只觉得自家儿子这一辈子是烧高香了。
可是此时此刻,听着太后的话,容妃心里面猛的冒出一句话来:再是宁国侯府又知怎样?她儿子可是皇子!真想娶,这世界上多少的名门闺秀娶不到?用的着受这样的委屈?
这念头把她自己吓了一大跳。
容妃连忙打消:可不能这样想,卓儿要能够迎娶嘉怡县主,那是多大的荣耀!她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念头呢?
嘉怡县主又哭啼啼的说了一些辩解的话,容妃还没说什么,太后就已经心疼无比,直接下令道:“容妃,你去把老二劝好!明日让他进宫向嘉怡县主道歉!”
容妃憋屈的回答道:“是。”
离开永寿宫时,嘉怡县主追了出来,看着容妃鼓起勇气道:“娘娘,请您相信我,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二殿下的,绝对不会让他再受委屈!”
说着便要下跪。
容妃吓的不轻,连忙伸出双手阻止了,神情柔和下来道:“嘉怡,本宫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人,知道你性子温婉,有些时候卓儿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好了,这件事情就此打住,以后本宫只盼着你跟卓儿和和美美,恩恩/爱/爱……”
“娘娘。”
嘉怡县主满脸都是感动,流着泪扑进她怀里去,失声痛哭。
“好孩子,快别哭了。”
容妃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来安抚她,自己也是眼睛泛酸。
好一会儿,嘉怡县主才止住了哭泣,缓缓起身,然后目送容妃离开。
等容妃走了以后,她脸上的后悔,自责全都通通消失。
取而代之的全是冷漠。
这时,一个小宫女走到她身边,往嘉怡县主手里面塞了一个小纸条,然后飞快离开。
嘉怡县主看到纸条之后,神情一凝。
她若无其事的回到太后寝殿里去,跟太后说了一会儿话,便借口太累,去了她在永寿宫常住的偏殿卧房,一进去之后,她就立刻把房门关上,打开纸条。
“二皇子殿下受伤……”
嘉怡县主看清楚纸条上写的内容,眉头立刻紧紧的皱了起来,徐侧妃送来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太子在西郊遇袭。
二皇子也在西郊。
他还受了伤。
一但让人知道萧云卓受伤之事,那他就是板上钉钉的刺伤太子的凶手!
嘉怡县主捏着纸条,唇边露出一抹得意的冷笑。
……
养心殿内。
皇帝喝着龙井茶,忽然间打了个喷嚏。
“陛下,可是着了风寒?”
大太监王忠立刻上前,满脸关切。
“不必,朕就是昨日去西郊,受了一点风,不碍事……”皇帝摆摆手,道。
王忠听了这话,神情立刻紧张起来,左右看了看,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啊,您去西郊的事情可不能往外说!”
“怕什么?朕是天子。”皇帝皱眉道:“西郊杏花开的那么好看,朕就不能去看看么?”
“看是可以看,但是陛下您是微服私访啊!”
王忠焦急的道:“再说了,你那是去看杏花么?分明就是去西郊那边,祭拜秦妃娘娘。”
从他口中说出秦妃两个字,皇帝的神情有一些恍惚。
“王忠啊,多少年了?后宫里面还记得这个名字的人真是不多了。”皇帝感慨万千的道。
“陛下,奴才是老人嘛。”
王忠不好意思的笑道。
“是啊,你可是潜邸的时候,就跟在朕身边的人了。”皇帝感慨万千,目光望着养心殿窗外的春光,充满了缅怀:“秦妃当初陪在朕身边,是朕这一生最为肆意快活的日子,可是她没能陪朕几年,便因难产而亡……”
辰妃临死,祈求皇帝不要将她葬入东陵,她想葬在西郊,因为那儿距离京城更近一些。
她死以后,皇帝排除众议,按照她的要求将她葬入西山皇陵,这之后,每年四月初六这一日,皇帝都会轻车简从的去西郊祭拜,无论风雨,从不间断。
这几乎已经是他的惯例。
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
今年比较特别,因为四月六日这一天,还发生了太子遇袭的事件。
于是,几乎没有人知道,皇帝去西郊皇陵祭拜这件事情。
皇帝也刻意低调。
“朕有些乏了,去凤仪宫走走吧。”皇帝站起身来道。
“是,陛下。”
王忠连忙道:“龙辇已经备好,请陛下移步。”
“你倒是机灵。”皇帝笑道。
“这不是惯例么?陛下每年祭拜完秦妃回宫,都要去皇后娘娘的凤仪宫小坐。”王忠不好意思的道。
秦妃死后,秦家送了她的妹妹进宫,皇帝力排众议册立其为后,一方面是刻意抵抗太后,一方面也是因为秦皇后那与秦妃相似的面容。
能不相似么?秦妃与秦皇后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
皇帝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出门坐车辇,去凤仪宫。
……
第二天,容妃召见萧云卓进宫。
来请的宫人特别表示,这一次就萧云卓一人进宫,不要带姜婵玉。
“这是为何?母亲越是这么说,本宫越是想带婵儿一起去了。”萧云卓眉头一皱。
霸道的一伸手,将姜婵玉揽入怀中,一副霸道无比的模样。
“殿下。”
姜婵玉闻言连忙拉过他,压低了声音,面色有些为难的道:“妾今日恐怕不能与您一起进宫了,因为妾……葵水真的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特别的难为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两日对年晖说谎的缘故,这两日葵水居然真的来了,疼的她要死要活,难受无比。
此时此刻,都在勉力支撑而已。
“好吧,那你就在家休息。”
看着美人虚弱的苍白脸颊,萧云卓当即轻声道。
说完,他回头看向宫女,扔了个荷包过去:“母妃请本宫,可有什么要事?”
“嘉怡县主今日也在宫中。”女官收了荷包,恭恭敬敬的开口。
姜婵玉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