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姜婵玉，反应就是快。
萧云卓眼底浮现出一抹赞赏之色，他点点头，沉声开口道：“不错，姜家被抄家，那些明面上的田产铺子府内金银全都被抄斩一空，但实际上，你的祖母姜老太君，当年是忠勇侯府嫡女，下嫁你祖父的，她的手里握有丰厚嫁妆，你祖母又是一个擅经营的，那些财产多年来在她手里面翻了又翻，数量惊人……”
“那些，就算是姜氏族女每一个出嫁都准备丰厚的嫁妆，每一位姜氏子弟都分一份家业，都绰绰有余，怎么可能会不让人眼红呢？”
姜婵玉沉默不语的听着。
在她印象当中，祖母是一个相当温和慈祥的老人，对所有的孙子，孙女都一视同仁的喜爱，并不重男轻女，姜婵玉记忆之中小时候每次去祖母那儿，见到的琉璃盏，黄金碗，各种名贵摆件并不亚于皇宫，所以她在进宫之时对永寿宫的布置摆设并不稀奇，顶多感慨一下宫殿的气势恢宏。
原来，她以为的寻常，并不是稀松平常。
“我祖母的那些家财……全都入了太后手中么？”姜婵玉沉声问。
“一半吧。”
萧云卓淡淡道：“太后那么宠爱太子殿下，简直就是她的命根子，其中有一多半儿都给了他，用来挥霍。”
“太子？”
姜婵玉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一变。
这个太子，不光惦记她，还挥霍了她祖母的东西！简直就是畜/生！
姜婵玉眼底冒出火光来。
萧云卓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幽幽开口道：“其实姜家覆灭，那些财物你们家是留不住的，无论到了谁的手里，其实都差不多……”
“那怎么能一样？”
姜婵玉大声道：“那些我祖母积攒了一辈子的心血，就算全部转换成粮食，也够给全天下的穷苦百姓一人分上一斤吧？至少能救下一些孤苦无依的孤儿吧？”
“送到战场上去又能够购买多少军字粮草？养活多少士兵，多少军队？”
“如今却被一个无耻无德的太子挥霍一空，简直是对我祖母的耻辱！”
萧云卓：“……”
“这些都是你的心里话？”他以前曾经上过战场，带过兵，打过仗，听了姜婵玉的话，莫名的有几分动容。
“是。”
姜婵玉说到这里又看向他：“殿下说太子殿下挥霍了一半儿，那另外一半儿还在太后娘娘那儿么？”
“不错。”
萧云卓闻言勾了勾嘴角，不知道想到什么，有些讽刺：“年底嘉怡县主就要出嫁了，太后准备从那一份儿之中，取出来一些送给嘉怡县主做嫁妆。”
姜婵玉：“……”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得握紧了。
曾经是她姊妹的陪嫁之物，如今却又成为与她敌对之人的嫁妆。
可悲？可叹。
“婵儿。”萧云卓看着她的神情，有一些怜悯：“如果你实在想要，等嘉怡县主嫁过来，本宫会……”
“不需要。”
姜婵玉直接拒绝了他，一字一句道：“只是属于臣妾的东西，臣妾要自己亲手去拿。”
……
正月很快便过完了。
热热闹闹的上京并没有因此沉寂下来，因为二三月的京都，梨花杏花桃花竞相开放，美不胜收，这个季节里，草色青青，微风暖兮，是很适合逛街踏青的季节。
许杏芳就是在三月底的时候出嫁。
月初的时候，姜婵玉就已经命人送上了添妆礼，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因为许杏芳曾经帮助过自己，姜婵玉记得这份恩情。
许家很快送回来了请柬，希望姜婵玉能够多去许家看望许杏芳。
许家官位不高，许杏芳又是庶女，如果能够与姜婵玉这样的皇子侧妃结交，对许家还是许杏芳都是一大帮助。
姜婵玉收到请帖半天以后，有些哭笑不得。
仔细的思索了许久，觉得许兴芳应该是不希望她打搅的，姜婵玉收了请柬，并没有打算去。
然而下午逛街的时候，姜婵玉却碰到了许杏芳。
即将要成为新嫁娘的许杏芳身边跟了一个小丫鬟，一个一脸凶神恶煞的嬷嬷，一脸的不耐烦。
许杏芳本人却是瘦了不少，一双大大的眼睛我见犹怜。见到姜婵玉的时候，露出了笑容。
“今日竟然在这街上碰到了姜侧妃，真是好巧。”
“是啊。”
姜婵玉觉得今日许杏芳格外的热情，并不像之前那样，每次见面点个头打个招呼就各自分开，她与姜婵玉聊了很久，来，竟然主动邀请她去万福楼用饭。
这是有事情要跟她讲？
姜婵玉不动声色的勾了一下嘴角，答应了：“好啊！正好到午时了，也该用饭了，许妹妹，一起吧。”
两位姑娘说说笑笑的往万福楼的方向而去。
跟在许杏芳身后的那个嬷嬷，面色阴沉，欲言又止许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也不阻拦，只是阴魂不散的跟着。
“她是你母亲派过来的？”姜婵玉小声问。
并未回头。
“是。”许杏芳点点头，道：“派过来监视我的。”
“怎么，你们家不同意你的婚事？”
“侧妃不明白。”许杏芳闻言笑了笑，道：“在侧妃眼底，龙潭虎穴的地方，却是我们家眼中的香饽饽，从我父亲母亲，甚至家中姊妹，都认为我攀附了高枝……”
这个姜婵玉有印象。
好像就是在上个月，在一处侯府宴会上，又发生了一件丑事，一名出身低微的女子妄图勾/引侯府公子，未果之后沦为全城笑柄，好像那个女子就姓许。
当然了，姜婵玉是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让许杏芳难堪的。
很快，到了万福楼。
魏泰出面，定了二楼一间包厢，姜婵玉与许杏芳一起上楼。
正是饭点，楼下楼上宾客络绎不绝。
姜婵玉点了几道特色菜肴，就把菜单递给许杏芳。
许杏芳却有几分心不在焉。
只随意的点了一道银耳莲子羹。
姜婵玉只当没看出她的异常，菜上来之后，兴致勃勃的拿起筷子来，一边吃，一边与身边阿洛品茗。
“侧妃，这家的荷叶鸡做的不错，珍珠丸子也好吃……”阿洛一边给姜婵玉布菜，一边自己与小英也坐下吃，反正在外头侧妃从不在意尊卑这些名头。
吃饱了，她们才更好服侍侧妃不是么？
反观许杏芳，她几乎没吃什么。
就在姜婵玉主仆吃的差不多时，外头某一个包厢忽然传出嘈杂之声，以及呵斥声，许杏芳立刻站起身来打开包厢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