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石虎骑军完全进入大山之中,宋典把手一挥,传令官立马摇起了令旗,一时间,飞矢,落石铺天盖地的向山下的后赵人马袭来,石虎本是快速行进之中,加上又没有任何防备,这种突然袭击之下,换成任何人都会措手不及,石虎也乱了手脚,夹在乱哄哄的军马之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终于知道这种难受的滋味。
中箭落马的,被大石砸死的不计其数,三千人马被拦腰斩断,在最前方和最后方的兵士已经开始往外逃窜,而石虎处于前方,他只有往东跑,而两名断后的副将游纶与张豺则只有退出山谷,后赵军大乱,宋典把令旗一挥,众军出击!打这种落水狗,又是居高临下,那更是势如破竹...卢政交待过,凡是羯人军士皆不受降,所以没有活口一说,可惜了石虎的三千精锐,还未交战就死伤了大半,石虎吃了个闷亏,带着残军五百余向东去,而游纶张豺也只有几百骑,他们想着原路返回,可惜李恽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带着军马就是一阵疯狂的砍杀,除了张豺带着几骑逃脱之外,游纶下马投降,李恽看他是个汉人,所以暂时没有杀他。
东去一条路,石虎知道前面就是鲁阳上汤,他大声叫道:“众将士听令,绝不可在此恋战,冲破晋狗大营,杀出一条血路!!”
不得不说后赵的骑军相当勇猛,人高马大,弓马娴熟,五百余骑兵犹如五百辆坦克,面对临时搭建防御工事的晋营,面对大营射来的飞箭,他们根本就不惧生死,顷刻就攻到了大营前方。
卢政握有三千人马,还是有备而发,如果拦截不下石虎的败军,他可以跳进上汤中去淹死了,卢政扯出宝剑:“羯人欺我河山,屠我中原,血海深仇,如何不报?斩石虎者当赏百金...”他可不敢说千户,万户,那是皇帝才能说的,当年司马睿悬赏石虎,就是金五十,绢三千,封县侯,食邑两千户,如果照最近几年的走势,石虎身价可是一涨再涨,杀掉石虎得个五千加是绰绰有余。
石虎虽比起以前胖了一些,但他的身手,他的力量,加上他座下那匹汗血马,以及手中那把金光闪闪的砍刀,士兵们根本就靠不拢他的身边,碰之非死即伤,卢政远远的看见,对钰儿说道:“钰儿,就看你的了,弄死他。”
“好...”钰儿雄赳赳气昂昂,即刻拈弓搭箭...“呼”一支特制的羽箭飞奔而至,但居然被石虎低头躲了过去。
“哎呀,钰儿,你的箭术比起以前差了啊...”卢政捏了捏双拳,不禁感叹。
“再差都比你好!要不你来,真是的,本夫人射箭你在一旁少搭腔...”
“呃...我不会射...”
“不许说话!!”钰儿再次射出一箭,还是落了空,而石虎仗着兵器坐骑,向东又前进了十几步。
卢政急,钰儿也急,她本就看不惯这个石虎,只是她现在养尊处优,很少习练,准头和力量都退步了,她越急就射得越离谱,最后不得不拿出她的看家本事,三箭齐发...
这箭有很深的倒刺,石虎只要中一箭都够他喝一壶的,他挥刀拍开一箭,侧身躲过一箭,但有一箭还是射中了他的大腿,痛得他大叫一声,在突破的同时不由看了看来箭的方向,不等他细看,又来了三箭,石虎在一个翻身下马,躲过后立即又翻了回去,动作之快,让卢政看得目瞪口呆。
“钰儿,快啊,他要跑掉了...”
“呼呼呼..”钰儿也是心急,频频三箭齐发,其中两箭射穿石虎的铠甲,插在他的后背上。“哼,这一箭要他的命...”说罢又放了一箭。
卢政突然想起了什么:“钰儿,你的箭抹毒了吗?”
“毒?忘带身上了...”
“笨女人,我不跟你说了...”卢政气咻咻说道。
钰儿索性把弓一放:“你才笨,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用弓,丢脸!还好意思嫌弃我,你叫你的高鼻子来射箭啊,真是受够了...”
“长脾气了啊...快点射他,那个恶贼都要跑掉了...”
钰儿抬手就是一箭,不等箭到,接着又是一箭...一连去了五支,由于石虎已经是背对箭来的方向,他只有下意识做出反应,毕竟他眼前还有很多蚂蚁似的晋军...
最终石虎独自一人突破重围而去,他背上都插了七八支箭,马也中了好几支,就这样都没打下马,而且卢政手中根本就没有勇将与之匹敌,也算是石虎命不该绝。
石虎跑了,卢政很生气,因为只要杀了石虎,他这次的任务会轻松加愉快,可那石虎居然跑掉了,两口子因此而吵架,一个怪箭术不佳,思虑不全,一个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在一旁叽叽歪歪,影响操作...当然最后还是卢政给钰儿道歉。
虽然跑了石虎,但石虎的三千精兵死伤殆尽,还擒获了伪军头目游纶...卢政看着他都来气,于是对戴邈问道:“此人助纣为虐,是杀是留?”
戴邈说道:“就算归降我军,也不会尽忠守则。”
“哦,那就是杀了?”
戴邈点点头:“能为石虎所用之人,必定有其把柄在手,若是留下来,反而误事。”
卢政认为他说得有道理,于是宣布了游纶的死刑,反正自己也不会去看,这种二鬼子死一个少一个。
随着李矩出兵,三方合击,石聪也被打垮了,但是伊阙关却被石聪的另一路人马攻了下来,不是荀灌及时率军截住,估计死伤更为惨重,同样,周抚被荀灌狠狠的笑话了一番。
如以成败论英雄,卢政此战算是胜了,败的人是郭默,遗留在襄城的祖逖余部张敞周宏本是观望之态,听闻卢政取得胜仗,便听从了高粱的建议,率襄城军民计两千余归顺了卢政...李矩也是由衷的高兴,起码朝廷还是较为重视他的,他亲自带着郭诵前来犒劳卢政的人马,可这时候坏消息又来了,不是后赵军来袭,而是郭默带着家眷跑了。
李矩大怒,本是高兴的日子,郭默居然如此扫兴,伊阙关还未丢失的时候,他就萌生了去意,虽然他比较无情而奸诈,但他却没有跑去投降后赵,而是南下准备投靠东晋,他写了一封书信,与官印一并交到参军郑雄手里,然后对他说道:“李使君遇吾甚厚,今遂弃去,无颜谢之,三日可白吾去也。”也就是说,三天前郭默兵败,自觉得没有脸面给李矩打招呼,舍去兵将走人。
李矩叫郭诵带兵去追,郭诵本就对郭默有意见,他反而认为郭默走了好,李矩痛斥道:“汝识唇亡之谈不?迎接郭默,皆由于卿,临难逃走,其必留之。”
郭诵这才带着骑兵去追,不过没有追到,因为郭默舍下妻儿独自南去,郭诵只好把郭默妻儿带回了李矩处。
当着卢政的面,李矩并没有为难结义兄弟的妻小,而是以前怎么对待,现在还是怎么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