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亦明亦镜
下课开小差2021-03-05 15:393,326

  魔军自攻占荥城,图享安乐半余年。魁军趁机整顿兵马,开百里灵渠,引食人道公鱼入河。中都得闻荥城被破,大帝震怒,任命战神府府主其胞弟典殊为大总统,领兵三万,共守悬剑关。魔族渡不过灵渠,只得分出兵马去打周边郡城,再图悬剑关。

  魔族破境,外患危及。然而大厦倾倒,不独有外强摧毁,还有内败腐朽。许多门派不愿出力,保存自身实力,更有匪贼乘机横行,扰乱国内安定。且说有一类人,自魔族入侵起,假扮魔众,在国内四处抢掠,时称“伪魔”。易解羽便遇着了一波,他并不知道魔族入侵,只当是装神弄鬼的货色。

  那日他路过一湖。见水清透见底,凑近一看湖面如同磨镜,自己模样反照得一清二楚。被映出来的模样着实邋遢,易解羽自觉的不堪,磨铁做刀,刮干净须发。把污垢洗去后,脸上疤痂也退了干净。再看水中倒影,是个廿五青年,长得坚毅果敢。

  这时湖面漂来一尸体,死相惨剧。易解羽往对岸看去,咋眼是群魔族,细看却只是披兽皮挂草木的修者。看他们打扮怪异,行迹鬼鬼祟祟,易解羽便跟了上去。

  那是一群伪魔,修为在虚神上下。带头的有淬魂初期,像是门派出来的,耍得一手双锤。只见他们一路打劫村落家庭,还好没有伤人性命,易解羽只是悄悄跟着。

  到了次日,杀出十来修者。领先是个方脸汉子,修为与伪魔头佬相当。他们像是寻迹而来,见着伪魔便大骂他们奸贼,双方直接混打一起。他们都是武修的多,有几个玄清玄空的道修,术法也还看得去。

  伪魔人数居多,很快占了优势。方脸汉子使的矛枪,久战下来不是伪魔头佬敌手。这时方脸大汉急了,朝易解羽方向哄道:“兄弟,助我。”

  易解羽一看是在叫自己,将跳而出。虽然不知道方脸汉子来路,但伪魔行径不是良善,惩戒他们该不会错。易解羽三两脚踢飞伪魔群众,拳拳制住伪魔好手,再抽出断尺直奔伪魔头佬。易解羽淬魂后期修为一出,伪魔头佬顿时色变,操起双锤抵挡断尺。看似双锤威大,但一经碰撞便见高下,震得伪魔头佬虎口震裂。那头佬当即弃锤逃命去了,其他伪魔见状,各自散逃跑了。

  见自方得胜,方脸汉子大笑道:“兄弟真是好修为,一出手就打败了他们。既然有这样本事,随我们一起去北滨战场,战杀魔族保卫家国吧。”

  一听是北边有难,易解羽遂问其中原由。原来在他出海时候,魔族入侵,已经占下荥城。军旅一年,易解羽心中已经种下家国种子,听后当即同意前去。方脸汉子喜出望外,咯笑道:“我是南阳文壮,兄弟可称我哥哥。在南山有一道人,修为高深,同我一起去请他如何。要是他也同去,真是一举两得。”

  易解羽笑笑,随他们往南山去。南山就在不远,过北七十里,占地百里。南山上那道人名称文公,早年从军随战,老来悟道避俗不出。

  一行人日夜赶到南山,来到文公道人庐前。方脸文壮让山童去请,久久不见文公道人出来,难免心中急躁。突然一阵琴声传出来,阵阵沉细极极短清,是去羽之声。后又转变徵,意境洞破,感怀壮士。山童这才出来,说道:“道人说,天若有情天亦老,诸位自便吧。”

  文壮久久不能理会其中意思,只以为是文公道人推脱,在庐前高呼道:“保家卫国,为人本分,道人可曾是先驱。”

  说罢带众人走了,只易解羽迟疑了一会儿。过后一行人在市集找来良马,驾马走官道,往北滨去。

  三月后,一行人入了北滨境。时人魔两族持战悬剑关,隔江已经大半年,一时是破不了。倒是自荥城出来,山道通达,境连四地八部。魔族分兵去夺,若是拿下,能合围悬剑关。此时天下修者,多去四地八部支援,共同抵御魔军。

  荥城被破,易解羽心中挂念元致安危,无心四地八部。文壮以为,他们修为不高,得建立了功劳,到大军才更能立足,心意去支援四地八部。虽然同在去北滨外境路上,却各有心思。

  队中有人看出易解羽心思,便去与文壮商议。易解羽是他们中实力最强,便于依靠,文壮不忍就此别过,于是问易解羽意向。得知易解羽入过魁军,还有军中好友,更加想依仗着他。文壮把想法转达队中,众人想着能顺利入军,都不说什么,随易解羽往悬剑关去。

  进入北滨腹地,就到青梅城。这里百姓生活虽然如旧,心里却是记挂边关战事,都常去茶楼听评爷说新闻。

  这日易解羽一行在茶楼,品尝地方梅子茶。正好时近说评时候,客人多起来,热热闹闹的。到午时末,小斯在看台上设案置板,架出山河九折屏,请评爷就坐。

  只听“啪”一声,全场安静。评爷道:“千万年来我家在,哪容一朝异族有。山河倒转血在流,天地昏白战不休。辛苦军马,平定干戈;此战周周有归期,儿郎都能青史留。”

  这是开场诗,全场掌声雷动。过后评爷又道:“浮休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家国破败之下,仍能明心明志,他真是大丈夫。前说某的家乡,是那四地八部其一:溯溪。地方据兵不过三千,谷后村庄千户凑来千余汉丁共守。异魔之数却有七八千,但溯溪一战,已僵持数月。在坐有修者能者,可前往助之。”

  之后,评爷说了各地战事种种,却都不如溯溪吃紧。众人出来茶楼后,文壮一队志稠,一心想去相助溯溪,好说歹说把易解羽拉上了,连日赶路。

  溯溪关隘介于连绵山谷,全凭天险阻敌。溯溪谷后,有世居百姓千户,他们都不忍离乡逃难。众人到时,就见家家户户在自卫修缮,听闻易解羽一行人是来助援,乡民是十里相送。再到溯溪守地,只见箭石匮缺、衣甲破烂,是兵是民一眼便知。

  放眼守地三千余人,易解羽见着了一人。这人正是穷奇,他携教派同门,也在这里助援。鬼王中孚洞后虽然没再见过,但穷奇的哥哥穷隆之死,干系还在易解羽身上。这下两人碰着,一眼认了出来,穷奇近前道:“好小子,这又遇见你了。”

  文壮以为两人是相识或好友,但再听到穷奇追问哥哥死因,才觉得像是冤家。一边是淬魂后期,另一边更是分神中期,文壮只得远远避开。见穷奇还有纠结,易解羽解释道:“你哥哥与时妖同行,死在鬼王区地,那里可是鬼魈横肆。我不是他的对手,被他强迫同行,可当时并没下去。”

  易解羽解释了与穷隆认识的经过,并且死前在一起的原因。还好在来前易解羽藏起白狐,文壮等人都没见过一眼,不然穷奇知道又得心疑。穷奇听后,才许易解羽等人留在溯溪,共同抵御魔军。

  再说溯溪山路全部封死,魔族攻取只能攀溪逆行。看那溪水一落千丈,足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白日魔军来攻打,乱石巨木可以抵御。晚上穷奇暗走水洞,带人去夜袭,日夜保卫溯溪。

  如此过了半月余,山中水雾每日见多。这时候军中人人愁苦,穷奇等人都变得紧张,仿佛天上惨云会变成魔军似的。易解羽就问军中百姓,一百姓道:“溯溪之名,在于此地溪水特别。每到雷雨大作时候,溪水就会倒流,魔怪顺水再爬上来,我们就死定了。”

  穷奇已经是军中领将,易解羽便问他如何安排。穷奇沉默许久后,说道:“天地无情,类作奇异。魔族攻上来,别说溯溪不保,只怕我们都不能活着。”

  越近雨期,穷奇越有退意。十四日晚,雷声滚滚,乌云蔽月。次日晨,不见天光,山雾笼罩。穷奇带领同门离去,文壮见机也想退走,易解羽问道:“今日你去了,是要抛下溯溪,不顾后面的千家百姓吗?”

  文壮看溯溪守军和民兵,他们可一个都没离开,哀问道:“此地已经不保,如何守得住?要是不走,性命都会没有。”

  见来援都要抛弃他们,一军兵哭道:“要是老天有眼,降下雷刀剑雨,杀死他们就好了。”

  易解羽独上溯溪红桥,俯瞰溯溪一瀑三折,心中暗道:老天不会有眼,雷刀剑雨可以有。

  易解羽有玄空修为,那已经是虚境至虚的本事。至虚不能通天彻地,但能沟通法道,实现天人合一。大娲秘术到第二境,能易造五行,而易解羽凭水入道,自能彻用水法。

  到卯时,溯溪断流,阴云两分。不一刻,溯溪倒流,乌云沉谷。再一刻,响雷滚滚,电钻天地。又一刻,瓢泼雨下,雷电交加。

  看那雨,是从天上落,还是地下出。看那雷,像在天上鸣,还是地下响。看那电,以为天上降,还是地下起。

  魔族在谷底欢呼,只见密密麻麻地顺溪上爬。易解羽大喝一声,响彻天地,玄空至虚修为释放而出。军民都躲到树后,文壮等人杵立不动。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修为的人,似乎仙迹,仿佛神至。

  易解羽左手水法,流雨化作矢箭,刺穿魔军肤骨。右手是雷龙术法,电霆幻成劈刀,斩下魔军体肢。这时候,雷声雨声惨叫声乱成一片,只有易解羽是安静的。倒流回来的溪水变成了蓝色,是魔军血液的颜色,还混有无数残肢碎肉。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见溯溪回流,雷收雨停,云开日出。直到回流结束,没有一个魔族爬上守地,也没见下面一个魔族是站着的。他们的尸体,堆满了溯溪谷底,没一个活口。

继续阅读:第76章 丧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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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焉解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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