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郎认输,这一场易解羽胜了。易解羽可没想过真的杀白虎,这只是吓唬陈郎而已,试的就是陈郎对白虎的不舍。看似白虎是陈郎的利刃,在比试中最好的帮手,反而是陈郎最大的软肋。
到目前为止,易解羽获得得两场胜利,算是入了预定。下一场对战的是空山道宗时松,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易解羽都会全力一战。
走在回去的路上,许多百姓门派把周边客栈围得水泄不通。不用问都能想到,该客栈里面住着的肯定是某些大比角儿,他们受到追捧,自然引来不少蜂蝶。易解羽与元致孤处一隅,像寻常的修者,倒是无人问津。反观同样参加比赛,尤其来自七大宗门的角儿,可是备受世人关注。他们是顶尖宗门培养出来的人才,才是人中龙凤,少不了千万人围着转。而天下散修、附属各派的角儿,实力虽然并不差多少,但就是少有受到注目的。
次日。易解羽一往如常出门,没有谁会多看他一眼,中都本就天下修者集聚之地,眼下大比,来参赛和观赛的修者更是比比皆是,像他这样修为和档次,不在路人眼里是正常的。相反一路所见,七大宗门子弟,前拥后蔟,热闹到不行。
易解羽寻到道宗落脚的客栈,想要找胡双英一叙。这人还在客栈里面休息,外面已经围满了人,都是来看道宗才杰的,易解羽挤不进去,只得在外面等着。
许久,道宗十余人从客栈出来。殷勤地人更是挤得密不透风,易解羽想去到胡双英那里,总隔着几丈远。他们享受着人们的爱戴和追捧,易解羽只能看着道宗一干人浩浩荡荡走了,易解羽看去胡双英,围着她的青年就有十余人,只怕她也应接不暇,便不想再去烦扰。
她胡双英是个大才,还是空山道宗的弟子。修为高深,背后是道宗支持,身边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才俊。而他易解羽,参加一个大比多番波折,差点把一生栽进去,支持他的人,恐怕只有一个谢灵运。这就是差别。
回到客栈,元致见易解羽闷闷不乐,找来酒水,和他共饮。
眼看到了第十四日,这是易解羽初选中最后一场比试。军营较武场内,易解羽看去其余参赛十一人,有两人是空山道宗来的,不能确定谁就是时松。只是其中一人面熟的很,易解羽记得,是三尖两刃山上见过的少年。那个眼中有痣、年纪最小、剑术最强的少年。
几年过去,现在少年有虚神修为,只是不知他剑术,又到了何种境界。
这人剑术造诣之深,易解羽深感不及。如果两人对上,易解羽很可能会输,但也不失是一次检验自己武技的机会。
一连比过两场,第三场是玄明合众司星鋆对战玄清一派夏至。星鋆有淬魂初期修为,夏至只有虚神,加上星鋆法术武技都压对手一头,几招下来,已经是必胜局面。倒是夏至顽强坚持,连番被打倒,即便没有还手的余力,还是要站起来。
就在夏至被一击击退,颠颠晃晃的时候。星鋆不耐烦了,左掌有金锐之气流出,一看是个杀招无疑。夏至行径虽然顽固,但不至于遭这样杀手,易解羽不禁叫道:“小心。”
这一喊,叫回夏至三分精神。一看星鋆逼近,夏至急忙避开要害,只有左肩关被穿透。
夏至当场痛晕过去,星鋆看去易解羽,冷道:“自不量力。”
换至第四场时,是易解羽对战时松。易解羽发现与自己一同上台的,正是那个少年,不自觉地紧握了断尺。
时松看着易解羽,道:“你可以不用多嘴。”
易解羽知道时松是指前一场比试,回应道:“你不是也会出手。”
易解羽叫出来,不是可怜夏至。就算夏至死不认输,但也不至于出那杀招,是星鋆下手太无情,不免看不过去。
时松说他不用多嘴。那他们当年三十六子不就是多手,跑去救人剿杀匪徒,差点把命都搭进去。时松不明白易解羽所指意思,心里却在琢磨。
易解羽换言道:“三年前,有幸见过你一招,‘皓月长空’真是厉害,不知你如今练到了第几剑?”
时松学剑,可以说一年一招。三年前皓月长空一招,确实是他最厉害的剑术,眼下过去三年,以他对剑术的造诣,三剑是底数。但他从不轻易使出,怎的又被眼前这人窥到,时松淡道:“一招。”
易解羽听后,问道:“你是要直接使那一招,我也就一招与你,如何?”
时松点头,两人各自蓄劲。时松料想易解羽不会有什么大本事,心想就以道宗第五或第六剑接下就是,但看到易解羽出招时,他精神达到从未有过的巅峰状态,三步一尺共九步。第一尺是第一式,出现三尺;第二尺是第二式,叠加出现九尺;第三尺是第三式,易解羽从未使出的一式,铺天盖地,共八十一尺。
八十一尺是易解羽新有所悟,还不成熟。除了手中一剑,另外八十尺都是幻化出来,虽然是新招,但其中道意还是凌厉得很,倒也不失道术威名。时松不再小看易解羽,手中利剑挥舞,却是道宗第七剑“破阵”,可见时松是认真对待易解羽的。
两招碰撞,易解羽耳朵嗡嗡在响。
眼前闪烁着一幕幕光影:有人挑灯看剑、大火烧了几百里连营、沙场之上千万点兵。战马能飞快、箭发如雨声似霹雷、一人唱道“了却天下,迟暮不暗”。
这不是真的,只是时松的剑意。当光影消散,易解羽回过神来,只见时松利剑,就抵在他胸前。
易解羽输了。
易解羽想问时松的感受是什么,时松一眼看穿易解羽意思,冷道:“你不过无名九流道术,也敢与我一等道宗剑意争锋,不自量力。”
时松转身而去,易解羽想起一道论:小道不如大道,人道不如天道,己道不如世道。小道不入道,人道不得道,己道不当道。是大道当道,是天道当道,是世道当道。所以单人薄力,人不胜天,霸主当道。
易解羽并不丧气。时松说的没错,三七尺道术相比道宗道术,确实有不及处。加上易解羽领会尚浅,时松又是剑术奇才,单纯比武技,输是必然的。
如此过了第十五日,比赛全部结束。再经过三日汇总,初赛结果已经公布出来,易解羽和元致去会仙台观看。按赛制规定,平局算修为低一方或年少一方获胜,所以所有比试没有平局。共五十六名三胜入围角儿,一百七十四名两胜预定角儿,一百三十五名单胜待定角儿,有八十一人全输淘汰。
接下去有半月时间,是待定角儿与预定角儿的挑战赛。在这段期间,待定角儿可以任选预定角儿比试,谁能赢,谁就可以进入下一轮。元致和胡双英已经入围,不用担心被挑战,易解羽只胜了黑面将和陈郎两场,只在预定之中,面临着随时有人来挑战。
回到客栈,易解羽陪元致继续练剑,不在乎谁来挑战他。他已经参加比赛,也与胡双英见过面,算是了却心愿。而且他自己玄清修为一下很难提升,相比其他角儿,修为就低了不少,再往后只怕终会是输。不论谁看着他好欺负,来挑战他,只要对方实力真的可以,把入围的名额给人家,也无所谓成全别人。
就在练剑时候,来了三人。这三人执帖而来,毕恭毕敬,衣着打扮是中都门派之人。三人指名是找元致道人,小斯带他们来后院,见到元致和易解羽。为首的一人施礼笑道:“在下是阖门紫衣掌事百草,哪位是元致道人?”
元致应了。掌事百草把拜帖奉上,道:“几日后是月圆十五,我门十位局座大人及众长老诚邀道人去参加‘十五酺宴’,届时初选大比全胜的列位都会去参加。如此盛会,还请道人一定要来。”
说完留下百来银两,以作元致车马费用,三人便转身离去。
元致叫来小斯,问阖门是个什么门派。询问了才知道,阖门是中都新成立三十余年的门派,但就在三十余年里面,一跃挤入顶尖门派之列。阖门善于拉拢天下英才,尤其是每届大比,都会设宴,同时抛出巨利,拉拢一帮人去。大比意义本来就是提供各门派选取和拉拢人才,对于阖门作为,七大宗不便声讨,阖门越发敢于明争暗抢。可惜一等人才自有选择,阖门凭利益得到的,大多是好利之人。
元致大比结束之后是要回去北滨的,不会加入门派,更没必要去贪图好处。又想着是中都顶尖门派邀请,不去就是不给面子,去露个面也好做人,就拉着易解羽一起去,有个伴至少不会无聊。
阖门请帖说明只请初选三胜的角儿去,易解羽不在其中。一听元致要他一起去,易解羽直接拒绝的,也是元致不死心,磨了易解羽两日,方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