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脸真切,那般神情却并不似做假。
苏锦鸢暗地里牙都咬碎,一口郁气闷在心里发泄不得,脸色几乎要维持不住。再听其他人都对苏锦竹多有称赞,更是叫她心里不好受,已然是坐不住了。
她起身,正准备寻个借口走人。
苏锦竹忙挨了上来:“大姐姐是想快些去比试棋艺了吗?”
“不,我……”
“下棋可是大姐姐的强项,此番定是会大获全胜!那便快些去吧,我们也不要再耽搁了!”
苏锦竹抢了话,一边拉着苏锦鸢不放,一边招呼众人往棋艺比试场地去。
这会儿已经没有苏锦鸢插话的余地了,辩解的话哽在喉间,最终也只能咽了回去。
南都朝女子以擅琴棋诗书为傲,苏锦鸢已经在琴与诗书上栽了跟头,只还剩下一个棋艺,她定要靠着棋艺扭转乾坤。
众人来到棋艺比试场地,已有下人摆好了棋盘,送上了抓阄盒子。
以往比试都是抓阄两两对决,胜出者进入下一轮,一直坚持到最后的那人才算胜出。
“我来抓第一个!”谢云安率先抓了一个纸团,而后看向苏锦竹,“锦竹妹妹你来!”
“还是大姐姐先来吧!”苏锦竹推了苏锦鸢一把,让她再避无可避。
苏锦鸢不悦的瞧了她一眼,才不情愿的拨弄了几下纸团子,最后抓了一个出来,也只捏在手里不想打开。
“快看看对手是谁!”苏锦竹兴奋的盯着那纸团子,似无比的期待。
苏锦鸢只能勉强笑着打开纸团子,还未完全展开,苏锦竹就笑着凑了过来。
“好巧啊!”苏锦竹一声惊呼,欣喜的看了过来,“大姐姐你看,咱们真不愧是亲姐妹,你第一轮便抽到了我!”
怎么会这么巧?
苏锦鸢不知怎的心里突然一咯噔,可往那纸条上看去,又确确实实写着“苏五姑娘”几个大字,做不得假。
“大姐姐平日里也未曾寻我对弈过,今儿咱们也是第一遭,大姐姐可要手下留情呀!”苏锦竹开心的笑着,似乎并不在意输赢。
或者说,她自觉水平不高,反正也赢不了,只求输得不那么狼狈。
苏锦鸢原本被前两局翻车搞得心里烦乱,这会儿经苏锦竹一捧高,顿时回过神来,心气儿又回来了。
她七岁开始学棋,十岁便能和爹爹对弈,十五岁时已经可以赢爹爹几局了。可以说她的棋艺在大家闺秀之中当属上乘。
更何况今儿的对手是她那天真好五妹,赢起来更是不在话下了。
这般一想,苏锦鸢的心情便好了一些,拉过苏锦竹的手道:“棋盘之上不讲情面,五妹妹可也要全力以赴才好。”
“哎!”苏锦竹失望的耷拉着眉眼,“既然大姐姐这样说了,那我也只能遵照了。”
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
她自然是要全力以赴,狠狠的扒下苏锦鸢的这副“才女”皮,让众人都好生看看,苏锦鸢所谓的“才气”到底有几分。
众人已经全抓阄完毕,开始寻棋盘准备对弈。
苏锦鸢要靠着这一局翻身,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寻了一处无人的棋盘邀请苏锦竹入座。
“等一等!”苏锦竹却摆手,脆声道:“往年比试棋艺都是两两对弈,不仅闷还无趣得很,今年不如再来玩个新花样如何?”
“你又使什么幺蛾子?这抓阄都完了,难不成还得重新来?”苏锦鸢第一个反对,“平日里在府中随你怎么来都成,可今儿在外面却是不能由着你胡来的。”
她这般说教,就好像苏锦竹经常这般任性妄为,是个被娇宠惯了的孩子。
苏锦竹在心内冷笑,她的好大姐姐,真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踩她一脚!分明字字都是贬低之语,可怜上一辈子的她却硬是没听出来。
如今心不盲了,这些恶意都听得真真的。
“抓阄自然作数,大姐姐难道想重新抓?”苏锦竹诧异的看了苏锦鸢一眼,“大姐姐若是不满意了,那便重来就是。”
轻描淡写几句,便解释了往日里只要一不如意,苏锦鸢便会打破规则,按照她的喜好重新来。
“罢了。”苏锦鸢有些心塞的摆摆手。
谢云安却是来了兴趣:“你且说说,今年要玩个什么新花样?”
“第一局自然还是对弈。”苏锦竹慢慢道来,“待对弈分出胜负之后,咱们再进行第二局……解残局!”
“怎么个解法?”
“谁若心里有解不开的残局,便摆出来,只当是出题人。若无人能解出便出题人记一分,若解了出来,便是解题人记一分,最后谁的得分最多便是魁首。”
“那你们可要输了。”谢云安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从小到大看过许多棋谱,其中有棋艺大家留下的残局,至今未解。”
苏锦竹也笑了,笑骂她钻空子,又道:“每人最多只能出一道!”
谢云安无奈的摊开手:“这可是限制住我了。”
说是这样说,但神情却是十分愉悦,对这种新鲜玩法很是期待。
苏锦竹点点头,又道:“这第三局,便是下盲棋。”
“盲棋?”
有人惊呼起来,忙摆手说要退出。
盲棋顾名思义,便是眼睛不看棋盘,对弈之人用话说出每一步的下法,棋盘局势如何全在心中。
这种对弈方式难度极大,很少有人能吓得了。
苏锦竹眼睛晶亮的点点头:“就是下盲棋,我偶尔听人说过,觉得十分有趣。今日有机会便想试试,我知晓大姐姐棋艺精湛,想必下盲棋也不在话下吧?”
冷不防又被点了名头,苏锦鸢只瞪了苏锦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