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说来似乎很久,但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再有李邀风适时吸引了三才仙全部注意力,是以当肖哲极快地唤出四具分神且施展信诺一门一言为定之法,三才仙都毫无反应,足见肖哲身手之干脆利落!
李邀风看得老怀大慰,但全然来不及释放这种情绪,其面前三才仙老大御天手掌上电光霍霍已然迅疾袭来!李邀风心中想退,奈何刚刚强行驱动灵力,更是伤上加伤,浑然没有半分力气,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仓皇委顿倒地,使了一招懒驴打滚,虽然毫无形象,却也勉强逃过一劫。
看到恩师如此狼狈,肖哲眼中寒芒一闪,杀意凛冽,四具分身同时施为,各自将剑诀斩于绝仁身上!
一时间昆吾剑破空的尖锐之声连绵不绝,再加上肖哲毫不掩饰的灵力波动,三才仙方才反应过来。
绝仁感受到那磅礴的灵力以及凛冽杀意,不由悚然色变,第一反应便是暂避锋芒,然而双脚却似扎根于乱石之间,根本丝毫动弹不得!
“苦也!”绝仁暗骂一声,手忙脚乱结成一道灵力壁垒,且驱动浑身灵力鼓荡起身上的灰色粗布道袍,便见道袍青光一闪,再不复之前那般粗糙模样,反而变得质地细滑之极,不似凡物。
这道袍本是下品灵器,乃是七叶所赐给绝仁作保命之用,不知道救过他多少次性命。藉此生死攸关之际,绝仁不敢有丝毫保留,最大限度催动了道袍的防御,肉眼观之,竟然隐约显现金铁之色。
看到这番变故,肖哲嘴角挂起一丝不屑的冷笑,他之前便隐约察觉绝仁身上这件不起眼的道袍似有不凡之处,但是他极其自信,在天下第一锋锐的慧剑面前,即便是中品灵器又如何,一样是不堪一击!
这念头刚一闪动,碎星分身已至,昆吾剑刹那间化作漫天剑影劈砍削剁于道袍之上,瞬间将道袍内蕴光芒斩杀得一干二净,于正面摧垮防御。
而后根本没给绝仁喘息之机,斩天剑飘然渺然而来,好似不带一点烟火气息哪有半分杀伐味道?却生生将那青灰色宛若蓝天一般的道袍于无声无息间斩成丝丝缕缕,再不蔽体!
绝仁被慧剑剑气袭体,浑身战栗不已,一口血箭喷出丈许远,似乎血液中还含着些许剑意,竟将地上乱石劈砍得碎成齑粉!吐出这口鲜血,绝仁似乎精神略有好转,面色苍白而眼神愈发明亮,御天和憾地也反应过来,纷纷便要施以援手。
与此同时,削月剑至,剑尖微抖,便将绝仁亮极好似明月高悬的双眼挖出!而最为致命的,是一道剑意闯入他的识海当中,将他的思维他的反抗他的意识化为云烟消散!
最后,裂地剑势大力沉仿佛一根巨木撞击在了绝仁身上,即便是他身形被一言为定之法固定住也未能阻挡分毫,令人牙酸的声音一闪即逝,绝仁上半身飞出,双腿却仍然固定在乱石之中,竟是被生生撕扯成两截!
但他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便有无数道剑气紧跟着他飞出去的上半身一阵切割,化作了漫天血肉!
即便是御天和憾地无恶不作,也未曾如此残忍地杀害过别人,当时有些呆愣,但是旋即便醒转过来,先是气急怒极睚眦欲裂,紧跟着便是无边胆寒!
李邀风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叹服于慧剑那极致的破坏之力,想通为何七叶要呕心沥血埋下清风暗子多年,花费如许代价也要设计埋伏懒剑仙莫邪,最后竟然不惜以并蒂莲子再造肖哲放虎归山,便是对慧剑功法志在必得!
这时,天地一边,乌云重聚,平地一声炸雷响彻云霄!
李邀风饱含敬畏望着天空,脑海中忽然想到数年之前,鲁国城外乱葬岗处,肖哲悟得慧剑法门,惹得天地异变,昔日之景恍若历历在目,不是同今日之异象相差无几么?
肖哲也被昆吾剑所制造的血淋淋景象惊得一愣,那股子刺鼻的腥臭黏腻的鲜血味道充斥于他的鼻腔,却没有让他感觉到丝毫不妥与恶心,反而隐隐有种更加兴奋嗜血之感,正是此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几句话来:
昆裔岂能忘复仇,
吾将斩尽恶贼头。
饮刀一快逍遥意,
血海尸山亦不休!
肖哲知道,这是那位悟得昆吾剑的前辈所留,当下仰天长笑三声,再低下头时双目通红好似滴血,声音嘶哑着开始低吟那诗句。这嘶哑的声音落在御天和憾地耳中却有如炸雷,却好似天地化作两面铜钹,将他们置于其中玩命敲打一般,二人瞬间七窍流血跌坐于地,其状甚惨。
当肖哲吟喔至“血海尸山亦不休”时,他的身遭忽然钻出浓浓血气,将他整个人包裹其间,那氤氲血气将他衬托得邪异无常,简直有如魔神下凡!
御天和憾地的斗志眨眼间一溃千里,浑身哆嗦有如筛糠,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兀自低呼饶命。
殷歆和李随风远远看着,目光中带着一丝敬畏与陌生,竟然不敢上前。
一旁观战随时等待伸以援手的羲和眼见肖哲入魔一般,终于按捺不住现出身形,定睛点指肖哲,道:“你可知此法诡谲至极,最易无端酿造杀戮伤及无辜啊!此时天下黎民众生已然苦不堪言,若你出世,恐怕更加民不聊生!”
肖哲淡淡瞥了眼羲和,傲然道:“若不以杀止杀,恐怕更会生灵涂炭!”
肖哲如此不恭的态度气得羲和胡子吹起老高,愈发痛心疾首:“此法最是难以自控,若是等你荡平水月界,不知要有多少剑下冤魂,你亦被无边血债孽障缠身,即便抵去星君之位不要,恐怕也极难偿还啊!”
听闻此言,肖哲冷笑连连。
眼见气氛尴尬,李邀风挣扎站起,替肖哲辩解道:“这位前辈,恐怕您有所不知,上古传说,悟得昆吾剑的那位前辈将仇敌斩杀殆尽之时便自废功法,翩然飞升,岂有血债孽障可言?如若不然,怎么不一道天劫将他劈得魂飞魄散?”
羲和眉毛一立,破口大骂道:“你一小辈知道什么?那厮哪里是翩然飞升,分明是上天对他极其不满,怎么会赐他一道天劫给个痛快?分明是废其修为纳入地狱,日夜受那无穷业火炙烤!”
李邀风面色大变,转而望向肖哲,想要求证羲和的话是否可信。然而肖哲根本不为所动,唤出昆吾剑,耍了个剑花,便将御天和憾地的头颅斩下,面无表情道:“昆吾剑出,势必饮血!只要能将水月界荡平,区区业火,有何惧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