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闭嘴吧。”这种人是真的讨厌，明明知道她怕鬼还故意讲鬼故事。
叹号见好就收，终于不再叨叨了。
一直到假期的最后一天，基本上是她去哪都能看到叹号，回去的时候起了个大早开车走的。
经理人已经打过几个电话过来了，让她快些回去续约。
她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在基地里的东西给整理出来带回家，拖着两个行李箱的东西走的时候还碰上了一样提前回基地的队友。
papa见邵初然大包小包的，一脸天真的问：“疯子，你这是要去哪？难不成你一个人假期延长了？”
“以后你们好好加油，赛场上再见。”在AKS，papa是最小的一个，平时也是最粘人的，对他邵初然一直觉得就像是弟弟一样。
听她这么一说，papa都蒙了：“什么意思？”
知道她最近合约要到期的fox脸上也没有笑意，掀起眼皮看向她：“你决定好了？”
“嗯。”她答。
fox又问：“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CNT，刚建立起来，队长是星星。”
“你是不是喜欢他！？”听了他们两个的对话她就听懂了，眼眶倏地就红了，“你要为了他抛弃我们！”
她提前收拾东西离开就是怕遇上这种情况，自己本来就不是很擅长处理这种情况。papa一副眼泪随时落下来的样子看的她脑壳都疼了：“不是，我会去CNT不是因为星星在那里，只是现在的AKS已经不是原来的AKS了，具体的原因等lemon回来他会和你们说的。”
一脸我不听我不听的模样，papa拉着她的行李箱：“不行，你今天话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我来说吧。”lemon突然从楼上下来，目光沉沉的，“crazy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习惯的，lemon一说话papa就安静下来了，不过手上的劲儿就是不肯松。最后还是lemon从他手上把行李箱拿过来，送邵初然到门口，她才顺利离开。
lemon见因为邵初然走了，萎靡不振的四个人，组织了下语言，解释：“是我让她走的。这件事情本来是夏季赛之前发生的，不过为了不影响你们的发挥，所以我没有提前和你们说。我很快也要走了，所以也没所谓是不是违反规定。实话和你们说，上面的人马上要组建一支AKS二队，papa你还小，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fox你们总该知道吧？”
懂得三个人艰难地点点头，向papa解释：“在若干时间后，他们就是取代我们的人。”
这下换成papa咋舌了。
“我已经提交了离职申请，月底我就去CNT报道了。你们有些合约快到期了的，要是不愿意留在AKS了，随时联系我，我可以帮你们联系适合你们的战队，你们要是愿意出国，我也可以帮你们。不管你们还要多久才俩开，只要你们需要帮忙的，都可以联系我，我会尽我所能。”
这是lemon能给的最大的帮助了。
基地里很是安静，营养师还没有来上班，整个基地只有他们几个人。papa抽过纸巾捂住自己的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他哑着嗓子问：“lemon，你一开始不让我签长签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一天考虑？”
这是papa第一次没有喊他教练。
他的话让lemon想到每次签约一个人，都会准备一份三年的签。相较于现在一签五年都算少的合约来说，三年真的算很短了。那时候耿星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把当初回答耿星阑的答案又重复了一遍：“我只是在给你们选择的机会。三年时间不算很长，如果你们后悔了，想去做些其他的事情也来得及。我是要签职业选手，不是要签一个志不在此的人。如果你相信我，那我祝我们合作愉快；如果你想跳槽到其他战队，那我也祝你有一个好的前程。”他顿了顿，“这是当年我对耿星阑说的话，现在对你们，我依然是这个回答。”
papa突然想到了什么，哽咽着说：“我们不是早晚都得退役吗，组建二队就不能饶恕了吗？”
“我们最少还可以打个三四年，难道二队要一直坐冷板凳三四年吗？”背后的意思fox没有再去解释，让papa自己去理解。
papa还很单纯，所有很多事情都要别人把话说的特别明白他才清楚。不过现在看来，AKS早晚会散，现在应该培养他自己去思考问题了。他们现在还在，是可以给他解释，那以后他们没在了呢？
他的合同就比邵初然晚半个月到期，他的续签合同都已经签好了，原本是准备明天交给lemon的。但那是在不知道二队的事情之前。
“领队，我想去国外。”先前就有一支欧洲的队伍挖他，不过那时候他并没有离开的想法。当初他拒绝了欧洲的那支队伍以后，那边的领队的就说，“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联系我，我的联系方式你们领队是有的。”
那个领队和lemon也是相熟的朋友。
他一说lemon就知道说的是哪只队伍了，点头：“好，你今天再考虑一下，明天中午十二点你再给我答复，确认了的话我就帮你联系那边。”
刚取得了全国冠军的AKS，不过几天时间，就已经在解散的边缘了。
邵初然离开了基地，并不清楚他们的谈话。她回到家里习惯的想去倒猫粮给小阿莫吃，一直到拿出猫粮才想起来昨天半夜某个不要脸的男人骗来了酒店那边的房卡，去她房间把猫给偷走了。
放下猫粮，给自己冲了个凉往床上一趟，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一天没吃东西胃难免有些受不了，把冰箱翻了个底朝天也就找到一瓶酸奶还能喝。勉强垫了垫肚子，划开手机的外卖软件叫了份花甲粉。
饭才吃到一半，电话就响了。
是座机打来的，第一次邵初然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就没接。可这个号码锲而不舍的一直打，连着打了五个，打第六个时，邵初然才接了起来：“不好意思不买房不卖房没有小孩不办信用卡，麻烦不要再打来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才有哽咽声传来：“你好，请问是沈昱辰的家属吗？”
她心里咯噔一声：“我是。”
“麻烦您来xx路533信箱领一下信，沈昱辰留下来的。”
说完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她直觉不是好事。
打电话的人声音是哽咽的，再一联想到沈昱辰的工作性质，她只觉得当头一棒。
花甲粉才吃了两口，披头散发的，身上还只是一条带胸垫的吊带睡衣，拿了车钥匙往地下车库跑去。
从这里开车过去要半个小时的时间，邵初然到的时候天边已经有晚霞出现了。老天似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在这种还没入秋的季节，街道上吹起了一阵阵的凉风。533信箱，边上有一个穿着便衣的警察。那个人她见过，在沈昱辰的手机里。
那是沈昱辰放在家里的那个手机，里面总共只有三张照片，一张是她和他的合影；一张是耿星阑和他的合影；还有一张就是这个男人和他的合影。
那个男人见她来了，自我介绍：“你好，我们通过电话，我是……”
“我知道。”她打断他，“我是来拿信的。”
他的脸上也难掩疲惫，想来这个消息是早就传过来了，应该是今天确认的。
从兜里拿出两封信，信封还是崭新的，显然被人保护的很好。上面的字迹是她熟悉的，一封外面写着小妹亲启，另外一封则是只写了一个日期。
他说：“这是他出任务之前让我务必亲手交给你们的。”
“我知道了。”
接过信，那个男人的身影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打通了耿星阑的电话，直奔主题：“沈昱辰有东西让我亲手给你，你人现在在哪。”
耿星阑似乎是在想着怎么拒绝，就听她补充：“他死了。”
电话那边传来玻璃被摔碎的声音，然后她听见他颤抖着声音说：“在家。”
“等我。”
挂了电话，可以说是飙车去的他家。
手上的两封信被她攥的皱了起来。
到了他家门口，发现们是开的，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耿星阑整个人窝在沙发上，双眼放空，听见声音才抬起头，笑容有些苍白：“你来了。”
“这是他给你的，你自己看吧。”将那封信扔给他，自己跑到了他家大阳台去，直接将自己锁在了外面。
她拆开信，一张纸上的内容写的密密麻麻的，一共写了三张纸，仔细地看了下来，发现全部是在叮嘱她的：“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应该再也见不到哥哥了。以后哥哥不能再保护你了，你一个女孩子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哥哥知道你一直很坚强，很独立，也知道你不太喜欢哥哥管你太多。但是你是哥哥的妹妹，哥哥只希望你可以过的开心一些……从你说要成为职业选手开始，哥哥就一直在担心，担心职业选手那么大的压力你能不能承受的住，担心会不会有人欺负你，担心你会不会被人骗……如果可以，哥哥希望你就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学点自己有兴趣的东西，画画、跳舞都可以，过一个普通女孩子过的生活。
“哥哥虽然每次都是在数落你，但是你知道的，哥哥还是很关心你的……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是哥哥的妹妹，哥哥永远爱你。”
很多煽情的话，如果不是借着写信的方式，按照沈昱辰的性格，或许他永远也不会说出来。
从刚来这个世界开始，沈昱辰就一直在保护她，哪怕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不需要保护的，但是他作为自己的哥哥，自己也没立场去苛责他。
他一直以为他为自己默默做的那些事情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她都知道，只是她早就习惯了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藏起来。
她不知道耿星阑在里面情况怎么样了，她就坐在阳台上，看着一朵花，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天什么时候黑的都不知道。
一直到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的思绪才被拉了回来：“我听说了。”
“所以呢。”
“我在楼下，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肩膀可以借给你。”
“我没在家……”
“我知道，你在star家，我就在他家楼下，你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上去。”
邵初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耿星阑家的，可能是猜测的，也可能是耿星阑和他说的。
她现在确实需要发泄一下。
“我马上下来。”
拉开阳台的门，客厅里没有耿星阑，地上一片狼藉，能摔的东西全被摔了。那么多的玻璃制品摔了自己还没有听见声音，也是有够厉害的。自嘲地笑了下，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一处单元楼，当真看到叹号就站在那里等她。。
看到她出来了，叹号主动走了过来，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没拒绝。
他车开了二十分钟，到了一处山顶。这座山已经被人修好了水泥路，车是可以开上来的。不过这里因为听说以前死过人，所以并没有人在这里。原本准备做一个游乐园的计划也被迫中断。
他们来到了山顶，他打开车篷，从后坐拿了一打啤酒，分给了她一半：“喝点吧，会好受些。”
“借酒消愁愁更愁，你不会没听过吧。”嘴上虽然这么说，手还是很诚实的拉开了一听啤酒，咕咚咕咚灌了半听。一口气，一直到快喘不过气了才停。
大口大口的呼吸，从急喘到平稳，她才说：“其实他一直觉得他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知道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对我好，所以我从来没有戳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