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初然现在浑身僵硬,完全没有办法动弹。一直到脸上不再那么冰了,她才回过神来。从来没有在第一次骑马就碰上了马这么狂奔,确实是把她吓的够呛的。两人面对面的坐着,邵初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抱住封意远,这时候她也顾不上对不对头的,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声音还有些发抖:“它要去哪里?”
风有些大,不过由于风都被他尽数挡了所以哪怕邵初然的声音不是很大,但足以让封意远听清楚。
封意远加大了声音,答:“不清楚!它应该是想带我们去哪儿!”
方才已经做好了以暴制暴的准备了,却发现这马跑的路不像是乱跑的,倒是像来过很多次的样子,目标很明确。正好邵初然已经冷静了些许,他拉着马缰,稍稍控制了下马的奔跑速度,却没有让它停下。
先前天边还有些光,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全靠天上的星星散发出一些星星点点的光散落下来。借着这点光,封意远发现马儿跑的这条路有很明显的马蹄印,且印记都不浅,显然是身上背负着重物进来的。
有了这个发现,他除了时不时点头看一眼邵初然怎么样以外,眼睛几乎全都在盯着地面上的那些马蹄印。
这一路走来的马蹄印很多,也很乱,有些印子已经被踩的有些看不出来了,但是他发现了这些马蹄印的一个共同点——都很深。
这就说明,路过这里的马,身上定然都背负了许多重物。
可是这里是国都的周边,就算有商人来往也是走大路的,有谁会带着那么多不知名的、那么重的东西往这条儿道走?
刚刚他不让邵初然跟着这个马来这条路,是因为这边在一个多月前经常有流寇在这边,那些流寇无恶不作,抢夺杀戮,强占民女,这件事情之所以会被捅出来就是因为有一名女子来这边采花,后被强占,捡了半条命回去第二天就自杀在了家里,还有一封血书状告了京门衙役的不作为。
虽说这人是孤女,与街坊邻居的关系都是顶好的,到了平日里她出门的时间不见人,隔壁的来敲门才发现了。
自此,这条路再没人敢来,皇帝知道后也给那些在职的都施加了压力,出去的人一波又一波,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帮流寇。
后来这条路就开始慢慢荒废了,所以入口处的草都比其他几条道要来的茂盛一些。
可现在就是这样一条道,出现了这么多这么深的马蹄印,要说没点猫腻他怎么也不信。
一直到邵初然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变成两瓣时,马儿终于停了下来。封意远扶着邵初然的腰身,提醒道:“你坐的久了身子肯定有些麻了,我先下去,你再拉着我的手下来。”
这种时候邵初然也没有作妖,乖乖地点了头。
格外利落地翻了个身下马,脚刚落地就发现这块地方有些不对劲,这里是湿的。简单来说,就是这里现在算是一片湿地。
尽量让自己忽略掉心里慌张的感觉,他一手扶着马鞍,一手伸了出去,“来,拉着我的手下来。”
饶是有封意远拉着,邵初然下去的时候还是一个踉跄,不小心踩了了他一脚。
“抱歉。”说着就把脚挪开,手却忽然被封意远攥紧,“别动。”在这种环境里,猛地被这么喊一声,邵初然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毛弓都竖起来了,刚刚才软和下来的身体又开始僵硬了起来,“怎么了?”
见吓着她了,封意远放缓了声音,解释道:“你别多想,就是你身后有几个印子,我需要观察一下。”
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邵初然没客气的一拳头砸在他的肩头上:“你有病吧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么想吓我!?”
她现在都怕死了,非常怕自己又死了,没有什么是比死亡更让她恐惧的了。老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甚至是对这句话嗤之以鼻,每次遇到点什么事情就想去死,总觉得死了算了,还什么事都不用操心。
可等到她真的死了,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这句话就像是学生时代,无数的学生家长和老师对你说,努力读书,好好读书,以后有的是机会玩儿,不然以后你会后悔的。可在我们是学生时代的时候,总是不能理解老师和家长为什么那么爱说这种话,这话听的人都快腻掉了。
一直等到自己出来工作以后,才能够理解这些话的真正意思。
任由她打骂封意远也没有反驳,在她打完后让人站到自己身边来:“今天我们可能会在这里发现一些不好的事情,到时候如果你害怕,你就闭上眼睛跟着我;如果你不害怕,那就帮我一起发现更多的线索。”
他的声音很冷静,音色清冷,比平日里正经了许多。可就是这般较为严肃的语气,却莫名让她慌乱的心被安抚了下来。点了下头,便没再说话了。
把他们带到这里的马儿倒想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在一旁吃着肥沃的草。
光不够亮,他没办法看清楚地上那几个印子的深浅,只能看个大概,再拿出手探了探。在湿地里能够留下这么深的印子……
“裴小姐,麻烦配合一下。”
“什么?”突然被叫邵初然没没明白过来自己需要配合他什么。
封意远指了指自己的后背,道:“麻烦裴小姐让我背一下。”以为他在戏弄自己,邵初然正准备骂他,他就继续补充,“这一路走来我发现这路上的印子,不论是马蹄印还是看不清什么印子的印子都很深,显然是上过重物的。但是这条路比较特殊,断不可能有商人走货走这条道。方才在马背上马儿跑的太快,光也不够亮,我没办法自己看那些印子。现在这里除了马儿新踩出来的印子,也只有这个像人脚印的印子了,故此需要裴小姐配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