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瞧瞧，慕容瑾这疏冷的语气，也只是简短地丢出这么一句话。
皇帝这脸上的面子彻底要挂不住了，又像是耍小孩子脾气一样，从慕容瑾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且退下吧。朕也不留你了。”
慕容瑾眉头皱了皱，到底还是福了礼，道了句：“儿臣告退。”
苏泠雪跟着见礼，余光瞥见皇帝脸上的火气，竟然因为慕容瑾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看来，皇帝真的是对慕容瑾非常的纵容！
从昭阳殿出来，苏泠雪跟着慕容瑾直接往皇后的凤华宫去。
才进凤华宫，苏泠雪便见偌大的宫院中，站了许多的宫女和太监，各个神色戚戚然。
当中摆放着一条长凳，那上头，有一个女官打扮的宫女正伏在上头，两边是孔武有力的老嬷嬷举着长长的板子，发狠般地往那个宫女的身上招呼。
苏泠雪黛眉猛地皱起。
一向都是温婉娴静的姿态示人的皇后，怎么今日突然这样严厉地杖责一名女官。
猛地，苏泠雪想到了什么，眸光猛然缩紧，脚步也陡然加快了。
女官！
难道是.....
苏泠雪征询的目光看向身边的慕容瑾，只见他疏冷的眼里多了更深的冷意，这让苏凌雪一颗心越发沉了下去，秘音入室地询问：“那女官，是不是何女官？”
慕容瑾眸光微闪，收回落在长凳上的视线，对身边的苏泠雪微微颌首。
这个回应，让苏泠雪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
皇后远比她所想的，动作还要快！
“奴婢参见九王爷、九王妃。”
这时，有嬷嬷自凤华殿中走出，一眼瞧见前来的苏泠雪和慕容瑾，上前得体地请安见礼。
一时间，一宫院中本噤如寒蝉的宫女、太监们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给苏泠雪、慕容瑾见礼。
慕容瑾疏冷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嬷嬷，并未言语，抬步往凤华殿的殿门去。
苏泠雪紧步跟上。
一入殿门，苏泠雪就听见皇后温婉的声音徐徐响起：“方才本宫便听见外头问安的动静声，还诧异怎么今日瑾儿和泠雪有空来本宫这凤华宫？快入座吧。”
慕容瑾却并不坐，只是冷沉着声音问道：“外头被杖罚的女官犯了何罪？”
皇后脸上露出慨叹和惋惜的神情：“说来，何女官原本就是本宫身边极为信任之人，可竟没有想到，昨夜在守夜的时候，竟然做出监守自盗的事，本宫痛心疾首。何女官自己请求杖罚，以表忠心。”
苏泠雪低垂的眉眼中，都是寒光一片。
这些，不过都是皇后的片面之词罢了！
“本王看着人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还不停么？”
皇后又是长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何女官行刑之前便签下了契字，恳求本宫一定要打够板子才可。她还说了，若是她能受了如此重的刑罚活下来，那么便是上天愿意给她悔改的机会。”
慕容瑾眼里的冷意更甚：“若是不能，便就让她这么被打死了。”
皇后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姣好精致的面容上，满是不忍和惋惜的神情：“本宫也想就此让杖刑罢了，只是这宫规就是宫规，开不得先例。否则这往后凤华宫中，岂非是要监守自盗之风盛行。”
苏泠雪心里依然是冰凉一片。
瞧瞧这位平日里看着端庄贤淑的皇后，如今甚至要打死一个人，用的说辞还是这般的冠冕堂皇！
这等心如蛇蝎、城府心计，不愧能多年屹立后宫主母之位不倒！
“娘娘！”
这时，有嬷嬷快步走入殿中，几步走到高座前的皇后下首，躬身道：“何女官终是没有挺过去，咽气了。”
皇后脸上的不忍神情更深，言语之中更是带了浓浓的叹息：“也罢，天意如此，将何女官好好收殓，厚葬了吧。”
嬷嬷应声又退出殿门外。
慕容瑾疏冷的眼里有了厌恶，他看都不再看高座上的皇后，转身拉着身边的苏泠雪，快步走出殿门。
面对慕容瑾这样不敬嫡母的举止，皇后激灌的杏眸中有一闪而过的阴枚虫＞。
—直垂首候在皇后身边的老嬷嬷此刻走近皇后的身旁，附耳低声道：“如今何女官已然灭口，娘娘是否对刘泉......”
“不必！”
尽管慕容瑾和苏泠雪离开的身影已经远去，皇后的目光依旧并未收回。
她目带寒光，嘴边n禽着一抹阴狠的笑容：“他自以为能抓到本宫的把柄，本宫就是要让他看看，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之事！当初他的母妃既然能死在本宫的手里，若不是本宫怜悯，留了他一条性命，他还真以为命大么！”
老嬷嬷恭声道：“娘娘仁慈。”
皇后冷哼一声：“那刘泉虽然翻不出什么水花来，却还是要好好监视着，待到何女官之死过去一些时日平静了，他的命也可不必留着了。”
“老奴记下了。”
“还有，与生死阁那边的联络，这些日子先停歇。”
皇后杏眸之中闪动着一抹幽光：“慕容瑾虽然如今性子诡异多变，无法胜任储君之位，却终究是个祸害，若不是当年为了掩盖淑贵妃之死与本宫有关，何至于多留了慕容瑾这个碍事的。往后他若是还不知好歹继续往下查。本宫便不会再留他！”
“正是这话。”
老嬷嬷连声道：“此番何女官之事平息之后，还请娘娘早早铲除不该留之人。要知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皇后眸光转深，有点点的杀意漫染：“嬷嬷的话，本宫一向都是记在心上的。”
从凤华宫出来，苏泠雪便能感觉到身边的慕容瑾浑身透着冷若幽潭般的寒。
如今何女官一死，就算是刘泉知道些什么，可终究不过是旁听之人，那些话做不得证据。
不得不说，原本好好的线索，如今又中断了。
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皇后确实和生死阁是脱不开干系了。
让人沮丧的，却也莫过于，究竟皇后和生死阁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到了何种亲密的程度，现在是很难查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