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听竹说道：“当年贵妃之死，对王爷刺激之深，才有了如今这般性子多变的王爷。眼下线索偏偏再次中断，王爷心中藏了多年的怨愤一时间无法宣泄，这才......”
好吧！
苏泠雪全懂了。
“所以，我成了你家王爷迁怒的箭靶子了。”
听竹语塞，只是越发躬身道：“王爷只是一时气急，听竹多年伴随王爷身侧，王爷真正要迁怒的，应当是生死阁。”
苏泠雪：“”
她莫名有些赞同。
只怕接下里的一段时日里，生死阁怕是不会太平了。
苏泠雪张了张口，正想问问听竹那奇毒，外头院子里又传来慕容瑾一声怒吼：“听竹！”
“听竹告退了。”
苏泠雪只得看着听竹快步走出寝屋，她心中郁结。
看样子，接下来的事，还得她自己想法子去查查了。
对于当年贵妃骤然死去之事，曾一度在京都中广为流传。
苏泠雪其实也因为好奇，翻过生死阁的档室，偏偏关于贵妃的调查，却不过寥寥数语。
生母骤逝，又变成这样古怪多变的性子。
苏泠雪瘪了瘪嘴。
行吧，她也就不那么生他的气了！
自打那日之后，接连数日，苏泠雪都没有再在王府里看见过慕容瑾。
慕容瑾不在，苏泠雪可也没有闲着，她照着当初生死阁一贯的消息传播法子，摸过去找到了许多暗线之人。
从那些人的口中，苏泠雪知道了近日里发生在生死阁的要紧事。
就像是听竹那天所说的，显然慕容瑾迁怒的对象，包括了生死阁。
比之对她的恐吓来说，生死阁可以说是非常的惨了。
区区不过几日的功夫，也不知道慕容瑾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是剪除了生死阁新任的天极一品杀手，还是连着剪。
这种无异于直接断了生死阁阁主左膀右臂的拔老虎毛行为，苏冷雪甚为咋舌。
这日，苏泠雪正在寝屋中，闲来梳理这些日子所搜罗到的消息。
其中甚为精彩的，自然是生死阁那些安插在朝堂中的人，无一要么强抢民女就是贪污受贿。
皇帝大发雷霆，自然是下旨该革职的革职，该流放的流放。
苏泠雪放眼自己所罗列出来的生死阁朝堂暗线，竟然被慕容瑾这一手阴得，剩下少得可怜。
不过苏泠雪可不认为，生死阁的阁主会放任多年培植的势力，就这么被慕容瑾一把怒火、直接全毁个干净。
好戏，恐怕还在后头！
“王妃？”
关闭的屋门外传来阿园试探的询问声：“温府大小姐又来找您下棋了。您现在就要去花园子么？”
苏泠雪将桌上的东西收了，扬声说道：“去！”
接下来，苏泠雪又过了好几日悠闲悠哉的日子。
而慕容瑾和生死阁之间的较量，已然越发水火不容。
“王妃！”
阿园满面笑容地走进寝屋，手里捧着包裹快步往书案前走去。
苏泠雪的目光从书卷上挪开，看了走近的阿园一眼，笑着问道：“衣裳做好了？”
阿园笑着点头，夸赞道：“王妃真是一猜就准！奴婢手里拿的，正是华彩坊的掌柜让小厮送来的新衣裳。”
苏泠雪把手里的书卷往书案上一丢，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书案走到阿园跟前：“我看看！”
阿园连忙将手里的包裏打开，递到苏泠雪的面前。
“不错，不错。到底是京都里数一数二的裁剪坊。”
苏泠雪将衣裳展开，对这新制的男装很是满意。
她特地定制的男装，自然是要以后乔装的时候穿，既然是要扮作贵公子出入醉梦楼获取情报，少不了不能天天用一张面孔，那是很容易被人记住的。
“奴婢给王妃更衣试试这衣裳合不合身吧！”
苏泠雪赞同地点了点头。
主仆两人走入屏风后。
待到苏泠雪换上了一身男装从屏风后出来时，一眼就瞧见书案后的檀木椅子上坐了一脸笑容邪肆的慕容瑾。
“王爷？”
阿园也吃了一惊，微怔之后连忙见礼：“奴婢见过王爷。”
慕容瑾只是随意地对阿园摆了摆手：“行了，你且先出去，本王和娘子还有要事相商。”
苏泠雪：“”
天知道这好多天没有见面的慕容瑾，今儿这葫芦里又打算卖什么药！
阿园询问的目光看向苏泠雪，苏泠雪示意她先行出去。
“记得把门带上。”
阿园这前脚才踏出寝屋，又听见慕容瑾一声吩咐，只得把门带上。
苏泠雪挑眉看着慕容瑾，脸上客套地假笑：“王爷今日怎么又有了闲工夫，倒是要和泠雪有什么要事要相商了。泠雪十分不解。”
慕容瑾勾唇一笑，俊美的面容上邪肆更深：“这么久不见，娘子难道都不好奇本王都做了什么事么？”
不好奇！
该查的她都查的七七八八了。
面上，苏泠雪淡淡道：“泠雪一介女流，这王爷做的大事，自然也没有必要知道，知道了也无用。”
慕容瑾轻笑一声，桃花眼兜转在苏泠雪那一身的男装上：“娘子，这睁眼说瞎话可不太好。”
苏泠雪不为所动，继续假笑：“王爷还是不要和泠雪兜圈子绕弯子了，有什么话，开门见山说岂不省事。”
慕容瑾却长长地叹了口气：“娘子这样无情的模样，本王实在伤心。要知道，这些日子来，本王孤身在朝堂之上奋战，苦心孤诣了一番新的景象，偏偏被某些耳根子软的人，被旁人吹了吹枕边风，居然还就信了劳什子的鬼话，突然让太子协理大理寺。”
“本王实在是伤心了，本想着在娘子这里找找安慰，却没想到，娘子如此无动于衷呐。”
苏泠雪：“”
慕容瑾这话说的好像她和他有什么郎情妾意似的，她可不在乎他在朝堂上对'生死阁'的动作如何。
还有，那耳根子软的人，慕容瑾是在说......皇帝？
那吹枕边风的人是谁？
不过先且不说这些，她算是听明白慕容瑾的话了。
看样子应该是生死阁那边有了反击的动作，眼下太子慕容辰介入，慕容瑾应当是要消停一些日子，不好再针对生死阁了。
眸光微转，苏泠雪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那么王爷觉得，泠雪可以为王爷做些什么？”
她可不信他什么求安慰的鬼话！
八成找她又是问十七、或者是她前世，身为洛雪时候的事。
“其实也不必娘子做什么，只需随本王去赴个宴就是。”
“赴宴？”
苏泠雪警，惕地看着慕容瑾：“王爷要去见何人？还一定要带上泠雪？”
慕容瑾俊美邪肆的面容上，平添了几分别有深意：“寻常人，本王自然是不会去见的。此番本王要去见的人，乃是生死阁的阁主，齐然。”
苏泠雪瞪大了双眼，心中觉得不可思议！
前世，她身为生死阁的天极一品杀手，都不曾见过阁主。
难道这次慕容瑾和生死阁的较量，居然到了阁主齐然亲自出马的地步了。
“好啊!”
苏泠雪灿烂一笑：“泠雪陪王爷去就是了。何时赴宴？”
慕容瑾笑容邪魅：“现在就去。”
“现在？”
苏泠雪表示，她可真是猜不透慕容瑾了。
在她怔愣的时候，慕容瑾已然从檀木椅上起身，走到苏泠雪的跟前转了一圈：“娘子这身打扮和对本王的心意，不过这容貌，少不了是要易容一番的，有劳娘子了。”
苏泠雪：“”
终究，苏泠雪架不住想一睹齐然面容的好奇心，乖乖地易容一番，跟着慕容瑾出了王府。
马车从王府出发，却驶进一处僻静的巷子中，苏泠雪跟着慕容瑾换了马匹，策马往东湖边而去。
直到勒马在湖边止步，苏泠雪看着湖上只有一艘花船，不由偏头问并马止步的慕容瑾：“王爷要见的人，在花船上？”
这可不是她所认识的生死阁阁主会选的地方。
“不好么？这可是本王提的要求。”
苏泠雪：“”
原来如此！
上了花船，苏泠雪发现其实这艘花船并没有花姑娘在，可确实清一色的脂粉小信，看得苏泠雪眼角一直抽抽个不停！
若是她没有猜错，这八成也是慕容瑾的恶趣味了！
“好好跟着本王，若是落了单，娘子有何差错，本王是会心疼的。”
苏泠雪瞪了慕容瑾一眼：“王爷放心，泠雪惜命的很。”
就冲慕容瑾这么在作死的边缘试探，如果齐然真的在花船上，今日恐怕少不了一场喧闹打斗了！
苏泠雪警，惕地跟着慕容瑾走着，余光不忘留意四周。
却没成想前面的慕容瑾会骤然停下来，苏泠雪一时间不防撞上了男人坚实的后背，痛的抬手去揉鼻子。
苏泠雪听见慕容瑾低声一笑，气恼地抬头要说些什么，倒听见男人低沉着噪音说道：“咱们到了。”
她心猛地一紧，倒是忘记了原本要说什么，全身心警惕起来。
守门的小信对着慕容瑾和苏泠雪福礼，伸手撩开了竹帘门。
帘门开启，苏泠雪目光望进，只见一人孑然背对着她立于舱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