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明白。”
苏泠雪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难怪掌柜的会称呼你'少侠'。”
显然这个称呼让听竹很是不好意思,他的耳根子一下子红了起来。
若是换作在天澜国的京都王爷府中,苏泠雪看见这幅样子的听竹,少不了会来了兴致捉弄他一下。
可眼下还有要紧的事,可不是做一些无关大局之事的时候。
“我们不必再找他了,我知晓他在何处。”
听竹心中正因为方才掌柜对自己的称呼之事,有些心中忐忑。
猛然间听见苏泠雪说出这句话,听竹一时间尚未回过神来。
待到回过神来,听竹瞪大了双眼:“您见过他了?!”
苏泠雪点头,为了防止隔墙有耳,索性走到八仙桌前,从水壶之中到了一杯,抬手沾了茶水,无声地将要紧的词写在八仙桌上。
听竹自然是看的清楚,眸光大亮,皆是欣喜的神色:“找到了,竟是找到了!”
“也别高兴的太早。”
苏泠雪低声道:“他伤得很重,眼下必须尽管买来治伤的药才行。”
“我这就去办!”
眼见听竹说完这话就要往外走,苏泠雪伸手拉住听竹的衣袖:“听我把话说完,何况没有方子,你去了药铺也是白去。”
听竹止了步。
苏泠雪扫了一眼厢房,眼见这厢房之中倒是有文房四宝摆列着,抬步走了过去。
掌柜的做事果然细致,那水墨都是准备好的,倒是不用研磨就可以用。
苏泠雪拿起狼毫,就着水墨,将药方子写了下来。
至于她为何能这样熟练地开出一张药方子,自然是因为上辈子干的是杀手的行当,如此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对于伤药,自然是想珍惜性命一样,牢牢背熟地记在脑子里,想要活,就要记着。
“照着这个方子上头的药材买,多去几家药材铺子。”
听竹点头:“我知晓的,如此便能少些被人猜疑。”
见听竹拿了方子,转头又要出厢房离开,苏泠雪嘴角跟着抽了抽,再次喊停:“怎么又急上了,有些话我还没说完。”
心中苏泠雪暗自思忖着,怎么从前没有发现,听竹倒是这样一个急性
子的。
听竹再次停了下来,神色之间满是疑惑地看着苏泠雪。
“我且问你,随后你是不是要去掌柜那里言明,今夜便不在这厢房歇息?”
听竹眼里的疑惑更深了,如实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很是疑惑,之所以赶来冠城,王妃可是说过为的就是找寻王爷的下落。
如今王妃既然是已经有了王爷的下落,还见过面了,那自然再在这冠城之中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待着的。
这买了药材马上离开冠城,难道不对?
念头从心里冒了出来,听竹不解地道:“难道晩上还要继续在这住着?”
那受了伤的王爷该怎么办?
不过这话听竹也就心中想想,嘴上可不敢这样对苏泠雪说。
“住自然是不住的,不过却需要让旁人觉得,咱们就是在这住夜的。”
听竹眉头都皱成了川字了:“我并不明白您究竟是要?”
“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不算大的冠城,只怕是有不少的人都打着你家主子的主意。”
听竹这回恍然大悟了:“所以,继续这样住店,便才是最安全的。”
“正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苏泠雪微微一笑:“夜上三更,咱们就离开冠城!”
“咚咚咚!”
更鼓声遥遥地传来三声的敲打,躺在床榻假寐的苏泠雪倏地睁开了双眼,利索地起了身。
原本就是和衣而睡,自然离开也是干脆。
轻手轻脚地打开厢房的窗极,苏泠雪运转轻功,身轻如燕般地就从二楼的窗极上下来,安然无恙地落了地。
察觉到异动,苏泠雪目光瞥去,瞧见听竹早已经候在哪里等着了。两人目光对视,苏泠雪并未开口,只是快速地给听竹比了个手势。这自然是白日的时候说好的。
夜里三更天,正是众人好梦正酣时,也是这冠城城防最为薄弱的时候。
眼见听竹朝自己点了点头,苏泠雪揽了揽肩上的包袱,两人默契地轻功运起,向着冠城的正城门去。
小天不愧是在这冠城里讨生活许多年的人,连冠城入夜之中,几个城
门之中,何处是最为薄弱的,也是一清二楚。
这不,苏泠雪带着听竹往正城门奔去的时候,果然瞧见守着正城门的兵卫,完全没有了白日里那副精神熠熠的神彩,反倒是一个个地挨着城墙坐在地上,杵着手中的佩刀,竟然也是一副好梦正酣的样子。
苏泠雪微微挑眉,索性对身边的听竹秘音入室:“各自行动,外头的密林前见!”
听竹点头,很快往另外一个歪倒睡着的兵士摸了过去。
既然是要出冠城,虽说正城门的防守是弱了,只不过凡事能多留个心眼自然是好的。
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
苏泠雪和听竹定下的,自然是要换上这冠城兵士的衣裳,再偷偷打开城门出去,如此一来,便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只是,到底还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苏泠雪这边正准备要对瞧准的好眠兵士后颈劈下的时候,身后乍然传来一声冷斥:“你是何人!”
声音乍起,苏泠雪眸光猛地一缩,心中更是大骇。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以自己如今的身手和敏锐感知,竟然会察觉不到有人这时候站在她的身后!
带着满腹的狐疑,苏泠雪回头,可目光扫去,身后哪里有什么人。
这个发现让她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站住”
又是一道人声响起,只不过这次听着像是梦吃一样,苏泠雪心头微动,仔细地梭巡着四周。
终于,她的目光瞥向城墙旁另外靠着、显然睡的真香的士兵。
士兵的嘴里还念念有词着:“瞧着可疑,抓回去……”
苏泠雪:“……”
此刻她要是还不明白刚才那突然的危机不过是虚惊一场,那她可真是从前许多年的杀手生涯都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