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娘娘谬赞了。”
苏泠雪低垂着眼眸，一副柔顺的样子。
柔妃的视线在苏泠雪身上来回打量了片刻，才笑着开了口：“新婚燕尔的，九王爷怎地没有和王妃一起？”
“方才和王爷去给父皇请安的时候，父皇将王爷留在了昭阳殿。”
苏泠雪垂了眉眼，轻声说道。
柔妃激港的眼眸微微一闪，睨了一眼高座上的皇后，才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呀。”
接下来，柔妃叽叽喳喳的说了不少话，言语中颇有挑衅、炫耀之意，皇后的神情依旧温和，只是脸上露出了疲乏的神态：“到底是年岁渐长，不如妹妹和泠雪这般，本宫倒是有些困乏了。”
苏泠雪当然听得出来，皇后这是在委婉地下逐客令了。
毕竟柔妃现在圣眷正隆，在这里有一句、没一句的炫耀着自己的恩宠,皇后便是个泥人儿，此刻怕也是有些火气的。
她能够维持住表面的柔和，已是非常不易了。
此刻皇后越是笑得温柔，苏冷雪便越觉她不简单。
这凤华宫她待得也非常不自在，立刻顺着台阶，笑着起身说道：“既是这样，儿臣就不多叨扰母后了。”
皇后一只手撑着额头，微微点了点头，算作同意。
苏泠雪福了礼，就从殿里出来了。
慕容瑾这个人，向来独来独往习惯了，来的时候，出了驾马的听竹，身边一个下人都没有带。
此刻苏泠雪出了凤华宫，寻不到慕容瑾，倒是孤身一人了。
她浑不在意的向前走去，身后却传来柔妃讶异的声音：“堂堂九王妃身边连个丫鬢都没有？这怎么像话！”
苏泠雪脚步一顿，少不了得回头。
她瞧见柔妃左右两手各搭在宫女的手臂上，身后还跟着不少宫女，被簇拥着走出凤华宫的宫门。
如此的排场，让苏泠雪心中不免咋舌。
柔妃在皇后的凤华宫外，摆出这样的仪仗，是否太过嚣张了些。
传闻，柔妃如今是皇帝最为宠爱的妃子，仗着皇帝的宠爱，便是皇后在她的眼里，也不过尔尔，能维持表面的尊敬，已是不易。
而柔妃的盛宠，说起来和她的夫君慕容瑾，还有些关系。
这是宫中公开的秘密，柔妃的那张脸，像极了已香消玉殒的淑妃，当年宠冠后宫的、慕容瑾的生母。
“九王妃既然是独自一人，倒不如与本宫一同去御花园逛逛如何？”
看到柔妃在宫女的簇拥下，一步一步走到面前，苏泠雪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凤华宫的匾额。
这份嚣张，大抵就是因为看着皇后温柔可欺？
压下心里泛起的疑惑，苏泠雪笑着婉拒：“多谢柔妃娘娘相邀，可泠雪还想着回昭阳殿同王爷汇合呢。”
“看来九王妃是不知道皇上的性子，既然留下了九王爷，没一两个时辰,国事是不会那么快商议好的。”
柔妃脸上的灿笑立时淡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泠雪一眼：“如今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百花齐放、煞是好看，还是说，九王妃是不愿与本宫一同去御花园逛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泠雪哪里会不知道，柔妃这是不容她拒绝。
“如此，泠雪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就是了。”
柔妃脸上的笑容重新灿烂起来：“逛逛御花园，时辰也就差不多了。本宫到时候让人送九王妃去昭阳殿，毕竟这偌大的皇宫，独自一人，很容易迷路的。”
“多谢柔妃娘娘体恤。”
苏泠雪笑了笑，随柔妃去往御花园。
御花园距离凤华宫没有多远，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也就到了。
园子里的景致确实是百花齐放、美不胜收，可惜苏泠雪对这些花花草草，毫无半点的兴趣可言。
舞刀弄剑的习惯了，对于这些女孩子家喜欢的东西，苏泠雪可没有多少兴趣，尤其是和不熟的人一同赏花，让苏泠雪觉得度日如年。
她的脸上虽然将厌烦稍加掩饰了些，但多少可以看出，她有些不耐，但柔妃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却好像一点都看不出来，拉着她就往那边一籐的繁花走去，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对于这些诗词歌赋、风花雪月，苏泠雪更是不耐。
就在她觉得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时，柔妃没来由地来了一句十分奇怪的话：“九王妃觉得九王爷如何？”
“娘娘何出此言？”
苏泠雪微微一怔，这才发现，原本跟着她们的那些宫女，这会儿已经离着她们有一段距离了。
现在，她和柔妃是两人独处的。
“这里没有旁人，有些话，本宫也就不藏着了。本宫知晓，你是被迫替了苏二小姐嫁进九王府的。”
柔妃像是一眼已经看穿了苏泠雪的装懵，勾唇一笑：“想来九王妃对九王爷的印象，应该不会太好？毕竟你嫁进九王府前，已经死了十八个侍妾。”
她代嫁的事情，太多宫中人都是知晓的，只是慕容瑾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所有人也就装作不知道。
柔妃这个时候提出来，怕是别有深意。
尤其是最后那一句，也不知是何用意，苏泠雪想要看看柔妃到底还要说什么，于是她继续装懵，眨着无辜不解的眼：“娘娘是何意，泠雪不明白。
“你当真不明白？”
柔妃有些惊疑的看向苏泠雪，再怎么样，苏泠雪也是相门嫡女，她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不该毫无察觉啊。
想了想，柔妃将话讲的更明白些，好让“愚蠢”的苏泠雪能听得懂：“本宫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希望苏大小姐和本宫联手。”
果然，柔妃是要拉拢她。
苏泠雪早就猜到了柔妃的用意，但她还是装出一副懵逼的样子，眨巴着眼睛，看向柔妃：“柔妃娘娘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
柔妃被苏泠雪的'愚蠢'气到了。
但想了想，愚蠢一些，更好操控，于是她耐着性子，继续循循善诱：“九王爷慕容瑾向来都有鬼王的残暴之称，手上更是沾染了十八个侍妾的性命，你如今嫁入九王府，一定会成为那第十九个丧命在他手之人。你难道就不想保住性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