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她找人以宋依依的笔迹写了一封信,约景时晚上在梧桐树下相见。
与此同时,又模仿景时的笔迹,写信给了宋依依,同样是约见在梧桐树下。只不过,她会先到那里等着,宋依依如果来这里,只会看到自己跟景时在这里。
梧桐苑。
宋依依在桌子上发现这封信的时候,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面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戌时三刻,畅听园后,梧桐树下,盼依依前来一叙。”
她能够感觉到,在看清这信上内容的时候,她的心乱了。
作为一个母胎单身二十年的人,上辈子是因为专注于事业,而这辈子又投生到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身上,宋依依其实没怎么与男人有过什么接触。
自从认识了景时以后,她能够隐约的觉察到他身上的不凡,对于女人而言,越是神秘的男人便越是吸引人,谁都逃不过这样的定律。
尤其是最近这些时日,意识到他对自己的好与特殊,要说宋依依心中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那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要是有想法吧,也清楚的知道两个人之间不可能,毕竟现在她在这里的名声这么差,景时那么耀眼的人,应该是看不上她的。
没想到,她还有被约这一天!
把信上的内容重复看了几遍,宋依依决定赴约的那一刻,心中仿佛小鹿乱撞。
他会和自己说些什么呢?
不会是日久生情,要表白了吧?!
因为这封信的缘故,宋依依一反常态,并没有如同前几日那般往景时的身前凑,反而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的等待着傍晚。
另一边,景时亦是收到了差不多的一封信,亦是相同的沉默。
那个女人,她怎么会约自己?难道是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
结合这两天她对自己的殷勤,他眉头微蹙,沉吟了一阵子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按照信上的内容准时的来到了梧桐树下。
原本是想看看那女人要对自己说什么,未曾想到,映入眼帘的并非是宋依依的身影,反而是霍东家。
看到霍东家的那一刻,景时什么都明白了,面色骤然间冷了下来。
“你来了。”
霍东家看到景时的脸色微变,一时倒是说不出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他那样的性格,只凭着一封信就来赴约,足以见得宋依依在他心里终究是有些特殊的。
意识到这一点,霍东家心中不由得涌上了一股妒火。
这可是自己巴巴讨好了好几年,却也未能得到的男人啊!
“东家若是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霍东家开口道:“站住!景时,我有话要对你说。”
景时脚下的步伐微微停顿,倒是没有直接离开这里。
她以宋依依的名义把自己约过来,想来时误会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吧?但是景时并没有打算去解释什么。
东家之所以这么生气,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景时对宋依依的特殊。
景时来到畅听园的时间已经不短,在面对旁的女人时,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不假辞色的样子,对于他这样的态度,霍东家自然是满意之至,并且就喜欢他这种高冷。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哪怕景时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她妥协,她也只是背地里做些手脚,并没有用那种太过强硬的手段去逼迫。
看着景时那平静的面孔,霍东家快要压不住心里的火气,大步走到他面前,质问道:“你为何要背叛我?”
“我背叛你?东家何出此言。”
“自从你来到畅听园以后,我待你如何,你应该是心知肚明!我对你如何心思,你也应该明白,为何不声不响的与她勾搭在一起?!”
凭心而论,她对景时确实是不差,比园里的任何人都要好。
可景时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任何动容,反而是有些好笑的望着霍东家,“东家怕是戏本子看多了。”
霍东家看他居然不否认跟宋依依勾搭在一起,心痛至极,深吸了一口气,言辞中满是怒意,“她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对她这么好!我整不明白,你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景时眼中闪过了几分恼怒的神色,脱口而出的话也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
“至少她心思单纯,不像有些人,滥用下三滥的招数。”
霍东家瞳孔微微紧缩,显然是领会到了景时想要表达的意思,连忙解释道:“上次在画舫的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样,我会在你身上下药也只是想要试探你一下罢了,如果你不逃走,不会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是吗?”
看着景时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霍东家只觉得前所未有的丢脸,心中压着一股火,却又无从发泄。
忽然,霍东家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拿景时的卖身契说事。
“别忘了,你本就是我的人。”
心中的愤怒有所平息,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望着景时,“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只要这张卖身契在手,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报官把你抓回来。”
景时却依旧是那样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甚至是觉得有些好笑,“所以,这就是你惯用的手段吗?”
惨淡的月光下,景时唇角勾起了几分弧度,看似在笑,可那双眼眸之中却不见半分笑意,有的只是前所未有的森冷。
那样的眼神,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入得了他的眼,哪怕是腰缠万贯的霍东家,哪怕是苏州城最大的名利场。
对上这样的目光,霍东家的心猛地一跳,竟是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
不过她想到自己手中的卖身契,重新找回信心。
“不然呢?难不成你以为能够反抗的了我?”
景时收回目光,看也不看她一眼,“不过是一张卖身契罢了,来畅听园这么久,我若是真的想离开,东家以为……我会走不掉吗?”
听到这里,霍东家就仿佛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面色泛白,全然没有了一开始那嚣张的模样。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离开畅听园。”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他已经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