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俞萧支支吾吾,闪烁其词,只说也是听来的。
宋依依听着很是着急,也就先不管他的可疑之处了,镇定的安抚了一下之后,她趁夜去找了景时。
此时的景时是住在城区中心的大宅院,表面上是个商人,和虞王的住所很近,也是虞王所安排的。虞王此行是为了拉拢景时,但两人中间总是隔着陈年疙瘩,可谓是费了一番心思。
宋依依到时是半夜,门房打着哈欠见了这可疑的女子,警惕得很。
“什么景时,你找错人了。”
宋依依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只好跟门房解释起来,“我没找错,就是这儿。要是不方便的话,你要不去跟他说一声,我找他说几句话。”
可是不管她怎么解释,门房都不通融,最后还是景时的人出来带她进去的。
那人自然就是十三。
十三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宋依依,脸色十分怪异,犹豫着道:“你怎么还……还缠着我家公子啊。”
这话宋依依就不爱听了!
“是谁缠着谁啊?你自己去问问他,大半夜闯入女子闺房的是谁?”
都已经进了院子,宋依依也就不怕别人知道,没再刻意压着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无比,让十三十分的尴尬,满面通红,惊道:“行你别说了……快别说了!”
景时闻声出来,看到宋依依,对十三说:“你先下去吧。”
十三点头,离开前还委屈地看了宋依依一眼,感觉宋依依是在景时面前坑他。
两人相对而立,宋依依也觉得这气氛怪怪的,干脆直接说正事,“打听到了。”
景时看到她眼里的认真和警惕,转身让她进屋。里面烛光大亮,说明景时本就没睡,宋依依直接开口说道:“他警惕的很。我旁敲侧击了一阵,只得到了一点大概的消息,说是你得罪了大人物,那大人物会要了你的命,已经没有几天好活了。”
“而且,他好像还知道你的身份……我觉得他应该是京城来的人。”
景时听罢,说道:“今日,我着人查了一下俞萧,徽州人,六年前来苏州投身畅听园,因我到畅听园之后抢了他的风头,犯下命案栽赃不成,消失了几年。不知为何,这又出来了。”
这种事宋依依很熟,叹道:“人的记忆是有限的,几年的时间,足以让大众忘了他的事迹。大家没认出他也正常。”
“不过话说回来,他说的事虽然凌磨两可,但绝不是空穴来风。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虞王。”
“啊?”
这就让宋依依疑惑了。
根据景时所说的,虞王目前不是想跟他合作吗?又怎么会要杀他?而且还让俞萧这么个小喽啰知道了。
“我与他之间的恩怨,时间难以消磨。目前只是因为有共同的利益才偃旗息鼓。”
一旦共同的利益没有了,对方会毫不犹豫地置他于死地。这无异于与虎谋皮,也是他迟迟不愿跟虞王一同回京的原因。
宋依依点了点头,勉强猜了个七七八八,无非就是“最是无情帝王家”。
既然已经提醒到了,那她也就放心了,正准备告辞,但是心里总觉得这件事的结果推测得太过轻易。她问景时有没有怀疑的对象时,他面不改色的直接说出了“虞王”,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一样。
刚准备出门的宋依依转过身盯着景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经过之前的事后,景时也发现了她特别讨厌被欺骗,不敢再隐瞒,如实道:“那个俞萧的事,确实是今日才得知。”
“但是在苏州,知道我身份的敌人不外乎那几个,并肩王不屑于用那种小喽啰,所以估计是虞王用来接近你的。”
“……”
没想到自己一腔真诚,担心他受到伤害,巴巴的跑来告知,结果是自作多情了。
景时看见宋依依不自在的模样,就知道她又多想了,立马道:“多谢。这几年来,你是第一个如此关心我的人。”
“谁、谁关心你了,自作多情。”
宋依依脚下抹油,飞快的溜了,走出大门外才懊恼的跺了跺脚,气不打一处来。
院内,十三见自家主子一直望着门口,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主子,人家已经走了……”
景时淡淡瞥了他一眼,吩咐道:“让十二护送她回去,以后就跟着她。”
十三惊呆了,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他家主子这是魔怔了不成?怎么连十二金羽卫都派去保护宋依依,现在主子才是最需要保护的!
景时不跟他解释,让他去办。
几天后,景时果然收到了虞王的邀约,请他在一家酒馆见面。景时有所猜测,宋依依所担心的那一天应该就是今天了。
应约来到酒馆,虞王已在雅间就座,虽然只穿了一身墨竹月牙袍,却掩盖不住浑身尊贵的气质。他摇着折扇坐在窗边,抬手示意他入座。
景时自然也不客气。
虞王一笑,先开口道:“在这边的事情都办完了吗?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如果你不横插一手的话,我已经在启程的路上。”景时的声音冷冰冰的,熟悉他的人一定知道,此刻他已经很生气了。
虞王不怕死的笑了起来,“我只是随手一查,看你在这穷乡僻壤的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谁知无意间发现了这件事。我这人吧,就是不喜欢遮遮掩掩,兜不住秘密。”
“不过……我这不是间接的帮了你一把吗?无伤大雅吧。”
他面上的表情轻松愉快,仿佛只是做了一个恶作剧。
但景时面上的表情没有放松,嗤道:“那么你的事,我也就帮不了忙了。”
此话一出,虞王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索他这话是真是假。
两个人之间暗流涌动,虞王彻底失了笑颜。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诚意,让景时帮他。但是没想到居然谈崩了,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他靠在窗边,目光定定的望着景时的酒杯,暗自思索着在这里杀了他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