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瑞此时但觉心旷神抬,几乎忘却山下尚有凡世界,四外浏览远远看见红墙巍峨,殿角如隐如现。准知道前面一定是一所庙宇,心中喜悦,往前紧走,来到切近,就见山门前一看个古刹,汉白玉的夹杆石,对者面的影壁。在外面绕着看,大概是四层殿,东西尚有配殿。
娄爷看罢暗含著踌躇,心说山峰上面竟有这样大庙,这么大的工程,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所修。山门前倒是有无数石碑,一时之间也无暇去看,看了看在山门上悬着-块匾黑匾金字,上面写的是敕建西方禅林,当中山门紧闭,左右各有角门。
娄爷不敢走当中山门,来至下垂首的角门子。轻轻叩打门环,叫了一声,“里面有人吗?”叫了半天。由里面开门出来-一个小和尚,年纪有二十多岁,穿着半截子短僧服,脚底下高腰白袜,开口僧鞋,往脸上观看,白净面皮,长的倒是善静。
他眼看着娄爷,笑嘻噜合掌当胸,叫了一声:“施主。方才是你老人家叫门了吗?”娄爷点头说是。小和尚问道:“不知有何事,如果找人,请你老说出名姓来,我好给你老找,若是烧拜佛的,对不起可得挡您的驾,皆因老方文有话,因为我们这里有三百多名僧人,全都是静修的。”
娄爷听到这里,二目圆翻,心中暗想,莫怪我爹爹说这里面这个当家的和尚了义,本性特别,身为剑客,今天不用见他的面,只听小和尚所说的这话,就知道了义,决非寻常之人。
既然不容我烧香,怎么能够见他的面,见不着他的面,何从谈话,谈不了话又怎么能够谈到宝刃,一步一步尚有许多障碍,今天这头一步就有如此艰难,这么看起来,这宝剑大概难以到手。
又一想,咳,世上无难事,就怕不用心,俗语说的好,有志者事竟成,凡是一段事,已只把主意拿定,本着百折不同,勇往直前的精神胆气去作,没有办不到的。
想到这里,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拿眼看了看小和尚,打了一个咳声,叫了一声;“少师傅,你老这一说才明白。我今日奉父命前来,草舍离此相隔数百里,他老人家染病在床,医药无效,是他老人家自发心愿,如果病体稍痊。
必然亲自前来佛雪峰,西方禅林还慰。你说果然神仙有灵,由他老人家出口成愿的那一天,不消几天,沉病霍然而愈,他老人家心里高兴的了不得,立刻就要前来还愿答谢佛祖的保佑。
我以为他老人家这么大年纪。倘若中途路上。受些个劳苦,旧病复发,岂不悔之无及,我这才请命相代。
这一次来到了室刹,就算是至至诚诚,既然少师傅说明,老厅丈与信士无缘,这乃是庙中的规则,我可不敢抱怨、也不敢破侧妄动,惟有求少师镇你老替我设个法子,周旋周旋,我感激您的功德不朽。”
小和尚闻听连连播头,叫了一声:“施主,这个我可办不到,头一节我的职司太卑微,再者说我们这庙里头无这个规则,不敢破坏他老人家的法谕。”
说到这里小和尚转身就要往里走,又谁知娄爷不肯放行,苦苦哀求,说的言语令人怜悯,连连叫少师傅大发慈悲。
居然把一个小和尚的心给哀告软了,遂止住脚步、叫了一声:“施主,你老在这里略候一候,这个事我一个人可主不了,容我到里面跟我们所有执事僧人商量商量。
如果众人肯其负责,方丈问下来、应当用什么言语回覆,有了章程你老再进庙还愿,谁叫你老是个孝子呢,如果众人全都不敢担。还是那句话我可不敢往里带你老。”
娄爷一听无法,遂说道:“少师傅你大发慈悲。无论如何替我维持维持。”说到这里小和尚点了点头,回手关门,叫娄爷在外面等候。
等了足有喝两碗热茶的工夫,看见小和尚开门出来,向关娄爷点手说道:“施主现在客堂里面有我们几位师兄,他们全都是有职务的人,叫我把你老请到里面谈谈,然后设个法子叫你老烧香就是了。”
娄爷闻听欢喜,跟随小和尚迈步进内,小和尚回手关门,带着娄爷一直往里走,来到客堂,纸杩钱粮往旁边桌上一放。娄爷看了看屋中坐着有四五位僧人,也有穿着长大僧服的,也有短衣襟的,全都是满面红光,精神奕奕。娄爷毛腰,给各位和尚作了个揖,然后旁边垂手下站。
小和尚看了看众人说道:“施主我先给你老见见,这是我们庙中的月中师傅,知客师傅,我就叫门头僧看门,还不只是一个,两位副的一位正的,正门头僧是我们大师哥,他那个差使可消闲,因为专管山门,一年就开两次,腊月初八,正月初一,一年就是这次大齐场,也不为的是迎接檀越进香,俗说就叫迎神。再说就是我们哥儿两个了,看守左右的角门子。”
谈着话就见知客僧手打问讯,叫了一声:“施主你老贵姓。”娄爷连连抱拳说道:“在下姓娄名珊。”娄爷又把怎么奉父命前来还愿的话,又说了一遍,求众位设法维持,我把心愿还完了之后,回到家中见着我的父亲说明,决以不忘众位高僧的好处。
从中说话,就是这位知客僧能谈,双手合掌口念佛号,叫了一声:“娄施主,我先拦你老请谈,从中有段原因,施主相隔路远,你老不知道,在我们敝山附近的居民,没有一个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则的,在先前所住挂单的僧人,没有千名,倒也差不多,就眚因五年前庙里头九月初九那一天,作重阳大会,水陆道场,超度亡魂,远近善男信女,来的无数,人多心不齐,从中良秀全有,也有诚意前来烧香还愿的,也有游逛的,另外有一部分不良之辈,藉此前来招摇,抢男霸妇,毒辱佛门净地,老方丈一怒,自此永下许男女烧香。
说到今天,你老要烧香,我等众人焉敢破坏旧例,违背方文的法谕。方才我听我师弟说,你是一个孝子,我们不能不维持,不用说这段事背方丈而行,就是监寺的师傅,都不能让他知道,走漏了风声,我们必然身受重责,就是为你挨了打,那就得说认命,皆因你的孝行可嘉。
可是这么说,也用不着到大雄宝殿,你跟着我们暗含着把配殿门开开,你到里面烧股香,就算上供人吃,心到神知就是了。”娄爷听到这里连连点头,说道:“这就算众位师傅维持我。”
说到这里叫他把纸祃钱粮打开,带好了火种,众人带领着他,出离了客堂,越过穿堂股,来到大殿的前院,看了看四四方方的大院子,两旁边四株大树,四面四外的套廊,正当中的大段,殿座足够十五间,两旁边的配殿,高耸耸的月台。
把娄爷陪到了配殿,知客僧用钥匙开了锁,门分左右并未敢高声说话,点手叫娄爷来到里面。
一看这座配殿一拉溜是五间,正当中供的就是汉圣大帝,两帝边龙狮火地,文昌药王,每座神龛前一张神橱上面摆设着五供蜡纤,上面悬着海油灯。
篓爷来至在里面,后面小和尚抱着香,燃者火种点香,插在炉内。娄爷将身跪倒佛前棕团上面,向上叩头,嘴里头还不住。的叨叨念念,所有的僧人,以为他是谷父还愿感谢神灵,其实不对。
娄爷他另有他的心思,他祷告。上天有眼,保佑他在此得遇老方丈,见面投缘,好得宝刃,挨着神橱前全都把香烧完了,另有小和尚把香起下来,沏灭了仍扔在香池里面,知客僧俏悄的说道:“娄施主你还是诸外面坐吧。”
娄爷连连摆手,叫了一声:“众位高僧,既然是庙规森严,你老人家身担重责,暗开配殿,领我到神前进香,这番心思小子领情,可有一说,你老人家修好修到底,我还愿还到头,已然配殿上广香,大殿的佛祖我要不磕几个头,同到家中怎能向我父亲交代,我又不会说瞎话,真要是我父亲知道我没到大殿进香骑头,必然怪罪于我,在我当受家法的责打。
在我父亲他老人家于心不甘,必然还要亲白前来,这个话可得求众位师傅发发慈悲,不怕我不饶乍,在佛祖跟前磕几个头,也觉着良心上好过的去。”
娄爷当面要求,众僧人闻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观,后来还是这位月中师博眼看众人说道:“各位师兄师弟。你老宥这位施主,真得算顺着一道走到黑,前来还愿,既然米到庙中,不怕烧上一炉香,心愿到了,神已知晓、不就算完了吗,非要开大殿不可,倘岩叫监寺的看见,报告方丈。我们担待不起。”
任凭你怎么说,娄爷只是百般的苦苦哀求的众人无法,知客僧说道:“众位师兄师弟,既然娄施主这么说,咱们就成全他吧,就是开完配殿,这个话要是传到监寺僧耳内,我们也不好说,莫若已就就已就吧,咱们把大殿给他开开、叫他烧股香快走,成全他这分虔诚心。”
众人一。听也无可如何,只可够奔大殿,用钥匙开开殿门,到里面一看,別看没有人烧香,里面清洁异常,皆因客堂里面,有四十多位曾人,按子午必要到大殿佛前诵经。故此尘土皆无。照样把香划开了,正当中供的就是我佛如来,两旁相陪二位菩萨,文殊普贤,两旁边所有的神,大概就是十八罗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