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拂兰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齐齐后退了一步,将想要逃跑的月影控制了起来。
凤云祁只觉得呼吸一窒,面上的狂怒是江陵从未看过的,那双幽深暗沉的墨瞳转瞬变得猩红,眸内的深处夹杂着一种深深的恐惧,他的身形一动,眨眼间掐住了月影的脖子,将她举了起来。
“你该死!”
低沉到极致的沙哑声从喉间溢出,手心不断的收紧。
月影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即便过去那个杀伐果断的凤云祁,也断然不会露出如今这般令人可怖的样貌,活脱脱的像极了一个疯子。
肺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掠夺,让她面色快速的涨红,她双手企图掰开凤云祁的手,双脚不停的挣扎,然而男人的手就像是铁打的一般,没有松动半分,甚至越来越紧,月影的挣扎也在渐渐停止。
拂衣呼吸微紧的看着凤云祁暴怒的样子,眼看着月影就要没气,壮着胆子慌忙提醒。
“爷,解药……”
耳畔是拂衣的声音,江陵的生死唤回了凤云祁的些许理智,对,是药就有解药。
他猛地挥出手臂,将她重重的砸在地上,肺部涌入新鲜的空气,促使月影大口大口的呼吸,全然不在意身体上传来的其他的疼痛。
“你给她用的什么药!”
耳畔,是男人阴冷至极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恐惧。
她忍着痛苦,看向一侧的起了药效的江陵,染血的红唇勾了勾,有些费力道:“你知道至亲至爱之人分离的痛苦么?”
“凤云祁,人人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你觉得你当真护得住她么?”
“你当年护不住她,现如今依旧不能……”
“凤云祁,你以为你将她藏得很好么?你以为你对她疏远就是保护么?哈哈哈,那不是毒药,那是让人想起来一切不愿记起的好药啊!等她记起来一切,你说她对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平和?”
“江陵啊,你听听,就是这个男人,当年害死了你母……”
“我让你闭嘴!”
六年前的事情并不难查,自他走后,江陵大病一场,再也不记得他,连带着她母亲的那件事……
几乎瞬间,月影看到那个冷漠矜贵的男人表情划过的疯狂,看到凤云祁抽出拂衣的佩剑,一把刺入她的心肺。
月影没有躲,任由那剑刺入胸口,一口血霎时喷了出来,染红了紫色的纱裙。
“噗!”
她凝着一双血眸,眸光定定的望向凤云祁,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得意。当年大军的闯入,她眼睁睁看着父母被误杀惨死,而面前这个冷漠的男人,却是那群人的头领,他惩罚了那群人又如何,她的父母依旧死了,他对她有愧疚,将她接入了王府弥补,殊不知无数个日夜,她想的都是如何杀了他。
她是细作又如何,他该死!
而江陵,是她蛰伏多年的意外之喜。
她大笑着,眸内划过一丝疯狂,手心抓住剑刃猛地一推,刺穿自己的胸膛,整个身体朝后倒了下去。
南疆有一味药,可使人记起一切,从大婚之日神秘人以报仇为由诱她回来,又在昨夜知晓江陵的身份时,她便知晓,是她的机会来了。
她今天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江陵,既然杀不了,那就……
拂兰快步上前,捏住她的手腕,可惜,依旧晚了一步,长剑刺穿胸膛,哪有活命的机会,已然气绝。
江陵手臂的麻木传遍全身,心跳也紧接着放慢了速度,她捂着心口,呼吸不畅,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涨涨的,似乎溺在了潮水里,拉扯的极为难受。
迷蒙间,她听到了月影近乎癫狂的大笑,听到她说当年,看到了凤云祁从未见过的暴怒。
当年,什么当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张了张唇,只来得及轻声唤一声“凤云祁”,她便双腿一软,整个人朝着后面倒去,眼皮合上前,一抹透着慌乱恐惧的眸子直射进心底,牵动着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