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在如此明媚的春日,也还是有人心绪不佳。
韩三叔满脸愁容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草长莺飞,欣欣向荣的一片景象,内心愁绪更甚,不停的长吁短嗟。
二哥那边一连寄了几封信过来,信里信外都极为迫切,如果半个月后再不启程,只怕自己会失了在二哥心中的地位,到时候自己一家在府里过的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思及此处,他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前些日子去见过自己那个侄女两面,确实是抱恙在床,脸色苍白。
之后他特意找来的大夫也说,小娘子脉搏虚浮,寒气入体,确实是感染了风寒。
既然病是真的,那韩左中也没了办法。只能每日往东厢房里头流水般一样的顺送着补品,盼着她早日好起来。
但是这么一直养着对自己也不利啊,有什么办法能够突破目前的局面呢?
他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光芒,整个人激动起来,匆匆拿起纸笔就写起信来。
令人快马加鞭的送回真定之后,他这才安心下来,现在只需要等着二哥给给他回一封带着私印的信就好。
至于信的内容,那当然是——前几日祠堂走水,连带着柔姐儿父母的牌位都被火给烧着,大房无人,正牌位的事就只能搁置下来,特盼柔儿早日归家。
这么一来,收到消息的柔姐儿就该着急起来,说不定还会催着自己早点走呢。
想着就心情愉悦很多,他招了招手,一个样貌普通的小厮巴巴的往他这儿跑,笑着谄媚道,“爷,您有什么吩咐?”
韩三叔淡淡的从怀中掏出一腚银子来,“帮我好好留意府里的信件,如果是写给我的,就快送过来。”
小厮满脸高兴的接了过去,头点的跟波浪鼓似的,哎哎应是后迅速退下了。
跑的贼快,好像生怕谁反悔似的。笑话,只是看顾信件就能得道一腚白银,是他做梦都会笑醒的程度。这位跑腿的小厮心里如是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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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房内,韩朵朵的眼皮突突直跳,白皙的手捂上心口,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平静下来。
“小主子,小主子?”
阿桃的叫喊声把韩朵朵的思绪拽了回来,“小主子,你怎么走神了啊?刚刚我说的你听清没?”
“呃……”韩朵朵试图张开口,“我没听清,再说一遍吧。”
阿桃摆摆手,“好吧,那我就从头开始说。”
“那群人一见到大奶奶,就被下令先打了一顿板子,之后一直是由着孙妈妈问话,几句话下来,就知道了事情原委。”
“先是洒扫的那几个丫鬟出言不逊,过分非议主儿。再然后是乳娘受不得别人激她,热血一冲头,当时就和人扭打成一团。”
“大奶奶听了经过后,估摸着这样的闲话不知道在府里传的如何,就想着杀鸡儆猴,又狠狠的安排了一番折腾,当时院里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气,生怕连累到自己。”
“不过效果也很显著,平日里那这个说闲话的,今日都牢牢闭上了嘴,安分极了。”
韩朵朵的手轻扣着桌面,眼底闪过思绪,“这样的结果,倒还可以。乳娘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彩菊想了一想,开口道,“正在床上躺着呢,我安排了一个小丫鬟去照顾她,伤口也都敷了药,想是没什么大碍。”
“那就行。”韩朵朵点点头,随即拿起桌上的书,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