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亡我韩家啊!”
“快,快来人啊!老太爷晕倒了!”
一阵嘈杂的人声,耳朵嗡嗡的,这是在哪?怎么这么吵啊?
韩朵朵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古朴雅致的木制结构布局,复杂华丽的祥云花样遍布家具的角角落落,贵重木材的清香萦绕在鼻尖,自己这是穿越了?
“柔姐儿啊!我苦命的柔姐儿啊!”一道尖锐的叫喊声婉转高扬,刺激着韩朵朵的耳膜,还未摸清局势,自己就被推攘进一个妇人怀里。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厚重的丁香味,韩朵朵皱了皱眉头。
那妇人赫然是那道尖锐声音的主人,只见珠泪似断线的珍珠般,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伤心欲绝。
“二奶奶快别伤心了,奴瞧着柔姐儿似乎被吓着了。”一个穿着绿衣,簪着黄色珠花的丫鬟在旁轻抚着妇人的背,替她顺着气。
二奶奶王氏当即抹了眼泪,着急忙慌的查看怀中的柔姐儿。
只见六岁大的姐儿面色寡淡,平常多机灵的一个人儿如今却像块木头似的杵在妇人怀里,着实是被吓着了。
韩朵朵又被妇人拉过去上看下看,囫囵个面检查了一番,很好,她现在确定无疑了,自己穿到这个叫柔姐儿的倒霉蛋身上了。
她暗自打量了一番四周,一屋子乌泱泱的人聚在厅堂,愁眉苦脸的叔伯们,哭哭啼啼的是婶婶姊妹们,还有跪在院子里瑟瑟发抖的几个护卫小厮,再加上一来就抱着自己哭嚎的二奶奶,局势很明朗了——出大事了,而且还和自己有关。
小小的六岁女童暗中的叹了口气,这是什么天坑开局啊!
刚刚昏迷的老太爷悠悠转醒,双鬓花白的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左手,指着院子里跪在最前头的护卫装扮的人,有气无力道,“你,你把消息再复述一遍。”
护卫瑟缩着,“主君与大奶奶路遇山匪,被,被山匪杀了!”
被王氏按在怀里的韩朵朵探出头,听了一耳朵。原来如此,怪不得这群人是又哭又叫的。
王氏这会儿确切听到了消息,不禁加大手中力道,紧紧抱着柔姐儿。
韩朵朵明白了,遇害的这两人极大可能是自己的生身父母,她也摆出一副脆弱不堪,悲痛欲绝的神情。
真心哀叹自己这是什么运气,不过是为着最新的中医药论文熬了几个通宵,就猝死了,穿到这人生地不熟一看水就很深的大家庭里。
座上的老太爷捂着心口,难掩面上的悲痛。他向韩朵朵招了招手,王氏是个有眼力见的,当即把怀中的柔姐儿推到了老太爷跟前。
老太爷目光沉沉,看着韩朵朵,叹了口气,“早些年跟大房说,纳个妾好替咱韩家开枝散叶,夫妇二人硬是没听我的,如今他们就这样撒手而去,只留这么一个女娃娃在这儿,真是造孽啊!”
韩朵朵不停的抹去泪滴,心里却是有了计量,这老家伙似乎不太喜欢自己,走为上计。
她探手摸着自己的脉象,心侓不齐,气息虚浮,正是精神不济的征兆。
韩朵朵故意哭的越发大声,加大喘息声,然后向前一步,昏倒在地。
王氏一看不对,急忙招呼几个丫鬟,将柔丫头送回她房中,叮嘱她的乳娘好生照料。
乳娘抱着韩朵朵,快步穿过曲折迂回的长廊,趴在她肩头的韩朵朵眼睛睁开条缝,抓紧时间打量宅院的结构布局。
眼见着前方来人,她又迅速的把眼睛闭上了。
乳娘轻轻的将肩头的姐儿放在镂刻着古典雅致花纹的拔步床上,仔细掖好被子,放下帷幔,到外厅去了。
静静的躺了一会,韩朵朵踮着脚,小心翼翼的下床,没走几步,院里几个丫鬟的议论声就传来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祸事,没了主君主母,咱们姐儿可怎么活啊!”
“你这是甚么浑话,二房的老爷,奶奶,怎么可能放咱姐儿自生自灭。必是要放在心上,细心将养着的。”
“那怎么咱姐儿晕了,还不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那......那必然是眼下事物繁多,二奶奶一时疏忽罢了。”
木门的开门声响起,院子里的几个丫鬟瞬间噤声。
乳娘的压低声音,呵斥道:“看看你们,成什么规矩!要想在这大宅院里过得安稳,都给我把嘴闭上。”
接着,房门闭合的声音传来,院子里也没了人声。
韩朵朵的小手扒拉着窗台,掂着小脚,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灵活转着,又听了会墙角,才放下心来。
六岁大的孩童不过是到桌角的高度,干什么都费劲。
她费力的抽出床上的暗格,一抽屉的精致头饰,簪子,以及小巧的玲珑球,晶莹剔透的玛瑙玉,足以见得柔姐儿是被娇养着长大的。
小娃娃的神情严肃起来,柔姐儿怕是骤然得知父母山匪截杀的消息,气急攻心,本就虚弱的身体一时没缓过来,就这么去了,而自己,就这么巧,穿到了她身上。
房门被轻轻推开,韩朵朵听着响动,迅速合上暗格,钻到绸缎锦被中,佯装昏迷。
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就是这了,大夫,柔姐儿自小病弱,如今又来了这么一遭,拜托您把把脉,出点调养的方子。”
苍老的声音回道:“那是自然,府上的小娘子们金贵,二奶奶的叮嘱我自是晓得。”
乳娘在前头引路,王氏穿着一身颜色素雅的衣裳,手里拿着素白的手绢,时不时擦两下若有若无的眼泪。
大夫理了理长袍,坐在床旁,韩朵朵只觉得有人把自己的手臂挪出了帷幔,接着覆盖上了一层粗布,自己的脉搏就被他人牢牢掌握住了。
没多久,大夫收起了医药匣,向王氏微微拱手,“夫人不必惊扰,小娘子并无大碍,辅以药食左方,杜绝大补之物,耐心调养着便是。”
房门被轻轻合上,床上的韩朵朵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
大夫诊断的倒是没错,不过正常六岁孩童的身体倒不至于如此羸弱,必是有人在暗中作祟。
她嘴角微微翘起,宅院里头的争斗果然不管到哪个时候都不会断绝,柔姐儿,我会替你好好活着的,至于隐藏起来的豺狼,我也会一一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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