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倒也不在乎他的无礼,她倒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风度翩翩,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侍卫。
她有疑问就问了:“你是这里的侍卫吗?”
男人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我是五皇子的伴读,你可以叫我阿牧。”
沈昭点点头,这就对了,这男人通身的气派,怎么看都不应该是个侍卫该有的。
她像个男子般大大咧咧地做了一揖:“原来如此,今日多谢阿牧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脱身。”
阿牧微微侧身受了她的礼,又道:“无妨,举手之劳罢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沈小姐可需要我送你出宫?”
“不必,”沈昭拒绝道:“我待会儿自有法子出去,不过要借阿牧这地方再待一会儿。”
阿牧微微一笑,示意她自便,走到了书桌前坐下,拿起笔准备继续写自己刚刚没写完的东西。
沈昭见他下笔如飞,有些好奇,凑过去一看:“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额,这不是我前段时间在宴会上……”
“原来已经传播得这么广了吗?”沈昭有些震惊。
阿牧搁下笔,俊朗的脸上流露出几许无奈:“沈小姐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作品有多么的优秀和惊人?”
沈昭有些心虚地挠挠头,她当然知道这首词有多厉害。
不然也不可能传诵古今,她只是没什么实感。
她看着阿牧执起刚刚写好词的宣纸轻轻地吹干墨痕,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她心痒痒,忍不住道:“我还有一首写‘月’的诗词,你要不要听听?”
阿牧转头看她,放下纸走到她身边:“愿闻其详。”
沈昭微微沉吟:“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随着沈昭的话语,阿牧的眼光越来越亮。
到最后,竟然忍不住抚掌大笑,连声称赞:“好!好一个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沈姑娘真是有大才之人!”
沈昭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没有啦,我怎么可能那么厉害,其实这个是别人写的,我只是无意中记下了而已。”
阿牧笑着问:“那敢问沈姑娘,是哪位如此有才之人写下的?能否为我引荐一二?”
“额……”沈昭进退两难,这让她上哪引荐去啊?
看着沈昭为难的样子,阿牧也不继续逗她,只当她是谦虚,便转了个话题:“今夜月光正好,又有沈小姐如此佳作,实在是值得共饮美酒一杯。”
他问沈昭:“沈小姐能饮酒吗?愿不愿意陪我喝两杯?”
说完他似乎觉得有些唐突,道歉道:“抱歉,气氛太好了,我有些忍不住。”
“嗨,没事儿,我也挺喜欢喝酒的,你这里有什么好酒么?”
沈昭挺爱喝酒的,听他提起,竟然也有些嘴馋起来。
“有,沈姑娘稍等。”说着,阿牧朝门外走去,沈昭跟了上去。
就见他走到院子里最大的那棵树下,拿起旁边的铁锹开始挖土,不一会儿就从树下挖出一个坛子。
阿牧将坛子取出来,抱着走向沈昭,微微有些喘气道:“不如我们就坐在院子里,边赏月,边喝酒,如何?”
沈昭自然是欣然应允。
她一巴掌拍开酒坛上的封泥,顿时,酒香四溢。
只是闻一口,就让沈昭飘飘然如坠云雾。
阿牧进房取了杯子出来,就看到沈昭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睁眼惊喜赞道:“好酒!”
他在沈昭对面坐下,将两个杯子都斟满,将其中一杯推向沈昭。
沈昭接过去,抿了一小口,双眼圆睁,忍不住仰头整杯喝下。
阿牧被她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了,摇摇头,也轻轻抿了一口。
两人推杯换盏,沈昭三四杯下肚,才发现阿牧手里的,还是最开始那一杯。
“你怎么……”
阿牧知道她想问什么,歉意道:“抱歉沈小姐,我自幼身子不好,不能饮太多酒,只能略沾沾,过过瘾就好。”
沈昭有些遗憾,却不好勉强他,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阿牧率先打破局面:“其实我很喜欢酿酒,虽然自己不能多喝,但是看到自己酿的酒能被别人喜欢,我就很满足了。”
说着,举起手里只剩一个酒底的杯子:“敬你,我浅尝辄止,沈小姐尽兴就好。”
她一口饮尽杯中酒,便放下酒杯,握住阿牧的手腕,细细为他诊起脉来。
阿牧一惊,想要挣脱,却又按捺下来。
不一会,沈昭松开手,摩挲着下巴沉吟半晌。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细长瓷瓶放在桌上:“这里头的药你先拿着,咳着难受的时候便吃一颗。”
“你这病是娘胎里带的,想要治好有些麻烦,你容我回去仔细想想。”
阿牧举起杯子与她手里的轻轻一碰:“不胜感激。”
两人边赏月边喝酒,直到月上中天,沈昭才摇摇晃晃站起来,告辞离去。
阿牧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绪如潮,竟有些不舍。
等回到帝尊府,沈昭已经站不稳了,头晕目眩。
在院子里等待的凤御宸一把接住差点绊倒的人,搂住她的腰埋怨:“还知道回来,怎么喝成这样?”
“唔?”沈昭听到有人跟她说话,艰难地睁开眼,勉强看清眼前是个面目姣好的男人。
她脑子里一片浆糊,手比脑子动得还快。
一把环上凤御宸的脖子,凑上去就要吻他。还含含糊糊地念叨着:“这不是团团么,你的脸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没事,怎么样都是娘的好大儿!”
凤御宸一怔,却没躲开,任由那双柔软红润的唇落在自己脸上。
就在他要反客为主吻上去的时候,“啪嗒”一声,有东西掉落。
两人动作一滞,沈昭低头一看:“诶,阿牧送我的簪子怎么掉了?”
说着就要去捡,却被人阻止了动作,扔在了床上。
沈昭沾床就睡,早就忘了什么簪子,什么阿牧。
夜色中,凤御宸紧握着那根精美的簪子,几乎将其握变形,过了好久才气恼地将它扔在桌上,甩袖出去了。
第二天快到晌午沈昭才醒,她还有点头晕,摸索着想要倒杯水喝,却在桌上摸到了一大把簪子。
“奇怪,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发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