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我有那个能力？”
穆梓峰点头：“嗯，所以你要不要试试？”
言沧海犹豫地摇头：“还是先不要了吧？我说过我从来没想过大红大紫，我挺没有出息的，就是想在你身边而已。”
“这么没追求啊？”
“你之前不是说这就是最好的追求么？我也这么觉得。”
“小家伙。”穆梓峰捏了捏言沧海的鼻子，“但是就这么看着你的天分被浪费，还真是像顾祺说的，简直暴殄天物啊。”
“我倒是觉得这不是在玩儿，而是牵扯到利益关系。不管做什么，至少得先找到对我们有利的一面来做，对吧？如果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我觉得那就没必要做了。不能因为我的乐趣就莫名其妙地赔钱，这也是浪费了工作人员的时间和辛苦。”
“看来你对你自己还真是没有信心。”
“我觉得信心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而不是盲目地说我对自己有信心就真的有信心了。”
“你想太多了。我觉得你的声音条件真的很好，实在不行就算不签约，可以试着录几首歌，我出钱给你做几首歌听听。到时候呢，投放在网络上，让大家试听，看看大家的反应。如果大家反响还不错，咱们就可以考虑出专辑，如果反响一般，那就当是自己留做纪念的，刻录成光盘，以后专门珍藏起来，怎么样？这样既可以发挥一下你的声音优势，又不会赔太多钱，应该就满足你的想法了吧？”
“可以吗？”
“当然可以。”
言沧海笑着在穆梓峰的怀抱里蹭了蹭。
“其实顾祺也是我的偶像。”
“是吗？那刚才你和他见面的时候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啊。”穆梓峰愣了愣，“你总不至于是吓傻了或者惊呆了吧？”
“可能也差不多。”
穆梓峰傻眼。
“其实我一直很喜欢听他创作的歌，他的风格我很喜欢。他的每一首歌我几乎都会唱，虽然我没有钱买专辑，但还是会找机会在网上听一听。”
“有这么喜欢啊？”
“嗯。”
“那你刚才怎么不和他说呢？”
“为不知道该怎么说。”言沧海闷闷地说，“你说我是不是挺笨的？我好像都不会说话。到现在为止，我觉得我还是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说话，要做到刚认识不久就说说笑笑，对我真的太难了。”
“你这是社交恐惧症么？”
“也许是吧。”
“那等回去之后，我得把你好好介绍给我的朋友认识，多训练训练你和不熟悉的人说话的能力。”穆梓峰皱眉，“也不是为了别的，我是担心你以后真的有什么事儿的话，你都不敢去和陌生人交流，那多要命。”
言沧海突然想到什么笑了出来。
“怎么了？”
“和你说几件我以前遇到的特别好玩儿的事情吧。”
“关于什么的？”
“就是不好意思说话之类的，还有一些特别尴尬的事儿。”
“好啊。”
言沧海换了个姿势，说道：“以前还没有不能雇童工的规定，我初中的时候……初二的样子吧，那个时候我放学之后就要去打工，刚好有一个路段不知道遇到什么事封路了。我当时着急去工作的地方，但是因为封路一时半会儿都过不去，我就很着急，担心老板说我旷工，然后不给我钱，所以就想找地方打个电话，和老板说一声。我下意识想到了公共电话，可是我身上没带钱，想打也打不了。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打算找路人借用一下手机，只要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你没借到。”感觉不用说，结果就能直接猜出来。
言沧海点头：“嗯。其实我真的鼓起勇气找人了，我看到有个人站在路边，手里拿着手机，我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去向那个人借手机的。其实当时我特别着急，担心会因为旷工就丢了这份工作。我那个时候年纪也不大，胆子小，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和那个路人说想借用一下手机……我感觉当时我一定特别狼狈，但是人家特别防备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摇头说不行，然后我就哭了……”
穆梓峰现在都能想象到当时的言沧海背着个书包，红着眼睛红着脸向路人求助被拒绝之后，无助的样子，想想就心疼。
“怎么就哭了呢？是不是心里面觉得委屈？”
“委屈是有，不过我就觉得自己挺没用的，还有就是有点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条路才能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傻瓜，就为了这点小事就委屈成这样。想想我上初中的时候……”
“你应该不是那种混世魔王之类的吧？”
“你看我像吗？”
言沧海摇头：“不像。”
“我确实不是那种混世魔王，我学习还挺好的呢，不过我也打过架，不是欺负别人的那种，是帮别人打抱不平。”
“我也打过架。”
“你也打过架？”穆梓峰诧异地看着言沧海，“真的假的？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是真的，我是真的打过架。不过我不是打人的那个，我是被打的那个。”言沧海笑了笑，“所以如果当时你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可能我就不会被欺负了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穆梓峰在言沧海的额头上亲了亲，“你真让我心疼。”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反正我现在不是遇见你了么。所以老天爷对我还是挺好的，说到底也把你送到我身边了，不然我才更值得被心疼。”
“以后你跟在我身边，你就再也不会有那种苦日子了。”
“嗯，我相信你会照顾我的。”
“你还记得之前打你的人吗？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因为我家里条件不好，同班的其他学生家长包括老师都知道我的情况。有的家长会嘱咐他们的孩子，让他们别和我来往，还有一些虽然没这么说，但是会说我很穷之类的话，在学校会受到嘲笑和排挤。”言沧海叹气，“不过我被打是因为班里有人丢了东西，好像是一支很贵的钢笔。我在班里条件是最不好的，所以大家不知道怎么了，就下意识地认为是我拿走了那支钢笔。当时巧合的是，发现钢笔丢了是在体育课之后，你知道我的身体不好，我不能去上体育课，所以体育课的时候大家都在外面，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东西丢了之后自然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我。老师把我带出去问了我很多，老师的态度就是和同学一样，觉得是我偷了东西，也不听我的解释，还把我的家长叫到学校去批评教育……”
“最后笔找到了么？”
言沧海摇头：“没有，大概到现在大家还都以为是我偷走的钢笔吧。我记得当时因为只有我有偷东西的机会，所以一切的矛头都指向我，回到家我被继父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还为了让我不给他丢脸，让我回到学校向大家承认错误……”
“可是你什么都没做。”
“但我还是承认错误了，因为没有其他办法，如果不承认的话，可能那件事就没完没了了。我承认了之后，被在广播里面点名批评，后来很多人都认识我了，有很多人看我不顺眼，我都不敢去学校，因为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小偷，有一些可能和你一样，喜欢为别人打抱不平的人看不过我的所做所为，就来教训我，打我，警告我以后不能偷东西……还给我泼过冷水，还有……还有其他不干净的东西。总之那一阵子过的真的好难，每次我妈妈去给我开家长会的时候也会受到异样的眼光……她虽然相信我没有做过那种事，但还是因为这件事生我的气，觉得我在学校没有和其他同学搞好关系，所以才这样。”
“没想到你之前受过那么多的苦。”穆梓峰越听越心疼。
其实他是想听言沧海说他的过去的，对于穆梓峰来说，那些是他没参与过的，虽然已经错过了，但他还是想通过言沧海的阐述来走进言沧海的过去。但是这才刚说了没多少，他就受不了了。
一想到言沧海以前受过那么多的委屈，穆梓峰真是恨不得把那些曾经欺负过言沧海的人都拉过来教训一顿。
“你说我要是参加了这个节目，将来播出了，我之前的同学会不会也看到？他们看到我出现在电视里面，不知道会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当然是嫉妒羡慕恨。”
“我觉得嫉妒和羡慕未必会有，也许有恨。我觉得他们是不是会想，就我这么一个人品恶劣的人，怎么还好意思走到大家面前，怎么好意思进到娱乐圈里给大家做坏榜样呢？”
“我觉得他们看到你之后，一定会有人反过来找你，巴结你的。人性就是这样，在你落魄的时候，只会嘲笑你，没人会搭理你。但是等你有了身份地位，有了名望之后，来找你的人就会越来越多，甚至有很多都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也一定会来看看你，目的就是沾你的光。”
“我希望他们别找我来要钢笔就谢天谢地，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支钢笔长成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