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安年纪虽小,这些年来跟着沈思鲸在国外长大,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能体会到,所以表现的很坚强。
他就像沈思鲸一样,即便是天塌下来,也不会吭一声,偏偏在这个时候湿了眼眶。
“为什么当年没好好待她,为什么不能给我们一个完整的家?你知不知道,有人认出我妈咪是当年插足你感情的第三者,不知道在背后怎么骂我们,说的话有多难听吗?”
他什么都不懂?尤其是对感情,这辈子他活在自以为是的世界里,偏要去伤害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
现在才开口说后悔,说是无辜的,他……他配说这些话吗?
莫启桑看着沈乐安眼角的泪水,心痛的掏出纸巾替他擦眼泪,被沈乐安一把甩开,往后退了几步,“莫少,还有什么心狠的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儿子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他的心口上,当初沈思鲸在他耳边也说过这样类似的话,可没想到,再一次的从他们儿子的嘴里说出。
心狠如你,不过如此!
莫启桑看着窗玻璃倒映着的自己,自嘲一笑,所有人都说他残忍冷酷,心坚硬似铁,没有一点的温度。
可是,他血肉筑成的身躯,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疼,也会冒出后悔的念头。
莫启桑看着儿子哭得很伤心,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想要走上前把他揽入怀里,又怕他拒绝,“别哭了,孩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你?
我在沈思鲸和你的人生中缺席了五年,不,应该是将近六年了吧。
沈乐安擦干了眼泪,看着面前的男人,“我能看出来,你是有心想要补偿,想要挽回,可是我妈咪对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让我们退出你的世界,你也别来打扰我们了。”
这话唐哲跟莫启桑有提起过,忠言逆耳,可是对方没有听进去。
莫启桑嘶哑着嗓子,“要是沈思鲸恢复记忆,不管她对我做出什么,我都可以忍受,只求……”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轻若片羽,“别让我走。”
沈乐安止住了哭,眼眶红成一片,他还小,知道父亲在家里,乃至他的成长意味着什么,可是他对沈思鲸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就算是心软,也不肯原谅。
“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你得让我妈咪彻彻底底原谅你这个人。”
沈乐安扭头往回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否则我会无休止的对你恨下去!”
原谅?
怕是没门儿了,伤害那么深,沈思鲸哪能容易释怀?
第二天上午,沈思鲸的病房来了一个许久没谋面的客人。
沈思鲸一见到她,很是吃惊的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被刘楚楚给阻止了。
“你身体还没恢复好,还是躺下来说话吧。”
刘楚楚一听说沈思鲸遇到车祸受了重伤,差一点没救回来,好说歹说才让余彦斌陪她一同过来。
余彦斌站在门口,嘴角边浮起一丝冷笑,沈思鲸这才注意到了他。
剧痛感又从头脑深处传了出来,想到上次喝酒喝出了胃穿孔,沈思鲸对余彦斌还是有几分惧怕。
莫启桑看到沈思鲸眼里透出的恐惧,狠狠瞪了一眼余彦斌,“还不快滚出去!”
“你让我滚我就滚啊,怎么这么无情?”余彦斌一点不怕他,没有要走的意思。
莫启桑看着眼前的余彦斌,他能把刘楚楚带过来,或许应该可以有助于沈思鲸想起以前的事情。
“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样。”余彦斌朝他丢了个白眼,然后走到刘楚楚身边,也就是在沈思鲸的眼皮底下坐了下来。
余彦斌一靠近,沈思鲸吓的身子往后挪了挪,还瑟瑟发起抖来。
“我再问你一遍,你走不走?“莫启桑声音提高了八度。
“不走。”
莫启桑从小桌子前起身,双手指关节交缠在一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那我只能亲自请你出去了!”
这架势,分明是想要揍人的节奏啊!
“我靠,你还动真的啊!”余彦斌赶紧站了起来,“我这就走。”
他目光转向沈思鲸,沈思鲸眼神躲闪,很明显就是心惊胆战的样子,他叹息了一声,“那天我不是故意让她喝下一整朗姆酒的。”
“你还好有脸说出来。”莫启桑随手抄起一个热水瓶,作势要朝余彦斌身上扔过去,“你还走不走!”
余彦斌一点也不怕,即使他之前跟莫启桑有过隔阂,还不是因为上次在刘楚楚家发生的,之后就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更何况,余彦斌的父亲,余氏集团的总裁跟莫氏集团始终保持着多年的合作关系。
“要不你陪我一同出去抽根烟,你这个宠妻狂魔。”余彦斌走上前,伸出胳膊搂过莫启桑的肩膀。
莫启桑没出声,便和他走了,沈思鲸这才松了口气,她看着刘楚楚,“那家伙对你怎么样?有没欺负你?”
想着这么长时间没联系,沈思鲸成天都担心,毕竟余彦斌是刘楚楚的前任男友,可是刘楚楚现在在跟肖毅晨正在交往。
要是让余彦斌知道的话,岂不会气的半死。
“没有,我没有跟他说。”刘楚楚似乎看出沈思鲸的心思,知道她担心自己。
沈思鲸点头,“在没有摆脱他之前,这事还是不能让他知道。”
余彦斌是什么样的人,那天她已体会到了,这个人跟流氓地痞差不多。
跟他这种人讲道理是不管用的。
“思鲸,你知道吗?我一听你出了车祸,我真的……”刘楚楚说着说着眼圈儿红了。
沈思鲸抓着她的手,笑了笑,“我这不是没事吗?”
她看着身边唯一的好闺蜜,本以为可能见不上面了,没想到在出了事才见到面。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他暂时不会对我怎样,思鲸,你一定要好好的,千万别赴我的后尘……”
刘楚楚说这话时,眼神明显黯然下去。
一想起之前的事情,沈思鲸脑袋又疼了起来,只能回忆起零碎的片段,又无法将它们串连起来。
“医生说,我的记忆缺损了部分,之前发生的好多都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