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林如杰之前，我心中只有厌恶和愤怒。
此时，却突然觉得很委屈。
看着正在挽衬衫袖口的林如杰，鼻子酸酸的。
「哪来的姘头，敢打老子！」郝建从地上爬起来，仰头冲着林如杰嚎叫。
像只斗败的公鸡。
「我是他未婚夫，你说我能不能打你？」
林如杰的语气平淡，却捏住了拳头。
「老子弄死…」郝建的手还没碰到对方，就被一把拧住手腕再次扔开。
「儿子，咱们回家，别打了啊。「周淑芬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个人不是她儿子惹得起的。
连忙上前，把醉鬼儿子拖走。
村里人指指点点，小声说：「这厂长看起来好年轻啊，哪像五六十的。」
「顶多三十几，别听高淑芬乱嚼舌根，她就是酸。」
「这么年轻就是厂长，就算是二婚，也有的是人排着队嫁给他吧。」
众目睽睽下，林如杰挡住所有人窥视的目光。
「苏苏，别怕。」温暖干燥的大手将我尚在微微颤抖的手捂住。
嗓音低沉，但声音里全是心疼。
我眨了眨湿润的眼睛，笑了出来。
「你怎么来啦？」
「开完会，想着来接你。」林如杰却没有笑。
他回答完我的问题，右手轻轻抚摸着我脸上的红痕。
「疼不疼？」
「想哭就哭吧，不用勉强自己。」
直到被他拉到车上，我才回过神来。
已经多久没有体验过依赖别人的感觉了？
刚嫁给郝建不久，被婆婆使唤，没日没夜的干活，稍微不顺她的心,就会被拧着胳膊打骂。
小姑子郝美随便穿我的衣服，嫁妆被她抢得七七八八，连木梳都不放过。
跟郝建哭过，他说:「我妈一个人养大我们兄妹两个不容易，你多孝敬孝敬她。」
那时也跑回娘家哭过，可得到的就只是父亲一句：「你在别人家勤快点。」
后妈连饭都不让吃，直接用扫帚赶我出门。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事儿别回来。」
有同情我的婶子劝我：「别哭，越哭越好欺负，熬一熬就过去了。」
渐渐地，我不怎么哭了，因为哭了没用。
发现郝建身上有女人的头发时我没哭，偷偷跟踪他去了李寡妇家，当着所有人面捉奸时我也没哭。
因为要离婚，父亲拿竹竿打我时也没哭。
现在却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恍惚中我听见林如杰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很小声的说。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好。
4
婚礼当天，我早早被喊起来，化新娘妆。
光是一个发型就做了两小时，菲菲被打扮成了漂亮的小花童。
伴娘都是我在厂里打工认识的朋友。
「阿妹啊，你总算苦尽甘来了，以后一定会幸福的。」陈娟姐是刚进厂时带我的老职工，听说我的经历后非常照顾我。
「我们丹霞又漂亮又能干，还这么年轻。才来两年手艺就比我还厉害，林厂长才是得到了个大宝贝呢！」葛美林一边往我头上簪花，一边笑道。
我羞恼的打了她两下，菲菲在一旁拍手，笑得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
林如杰顺利进了门，他今天一身白色西装，打着暗红色的领带，显得整个人更加英俊帅气。
一看见我，眼里全是笑意。
菲菲迈着小短腿冲上去抱住他的腿：「林叔叔终于来啦！」
林如杰僵了一下，随后无奈的把菲菲哄走。便走上前来一把抱起我，出门上了小轿车。
一路热热闹闹到了酒楼。
距离仪式正式开始还有段时间，林如杰和伴郎伴娘们出去招待宾客，我一个人在休息室里等待。
「你个婊子果然在这！」郝建的大姐郝美一推开门，就进来破口大骂。
我冷冷的盯着她：「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郝美毫不在意我说的话，自顾自进来抓起桌上的奶糖就往嘴里塞。
一边上下打量我，「妈说的没错，你真是傍上大款了。」
她眼里全是嫉恨，这种正红色的漂亮婚纱只在电影里见过，她摸都没摸到，凭什么这个二婚的女人能穿。
随即看见我身上的三金，被金项链闪了眼，恨意更甚。
「你从哪骗到的男人，对你这么好。」
「这裙子真好看，脱下来给我穿穿。」
郝美伸出沾着糖渍的黏糊糊的手，伸向我的婚裙。
我猛地站起来，随手举起板凳。
「再说一遍，滚出去，不然我就找警察了。」
听到警察，郝美终于怕了，退到门口。
「你别得意，等会儿有你倒霉的！」说完她摔门而走。
我心下一紧，正准备告诉保安好好排查可疑人。
陈娟和葛美林就进来拉着我出去，说婚礼仪式开始了。
5
等反应过来，我已经被拉到台上，司仪指引我向对面的林如杰走去。
他跟等不及一样，走到一半就急急的上前牵住我的手。
两人刚在台前站稳,却被台下传来的一阵尖利声音打断。
「林厂长，你被这女人骗了！这婚结不得！」
是高淑芬！她身边站着郝美，正一脸解恨的看着我。
旁边有人去拉她，被力气大的农妇推开。
母女俩直接上台，高淑芬粗鲁的抢过主持人手上的话筒。
「你们都被苏丹霞骗了，她是我郝家的儿媳妇。」
「孩子都生了，哪能再结婚。」
底下的宾客议论纷纷，虽然我从未隐瞒自己的身份，但现场的宾客大多是林家的，他们并不知道我是二婚。
林如杰自然不能可能四处宣扬。
「菲菲，你快让妈妈跟爸爸和奶奶回去。」
「不然她找了新老公，再生一个弟弟，就不要你了。」
我心下一紧，四处找寻菲菲的影子。
却看见菲菲在郝建怀里，她大声叫着：「爸爸！」
郝建虽然是个妈宝男，但他平时性格软弱，在女儿面前装得很好。
即便高淑芬嫌弃菲菲是个女娃，郝建也很疼爱这个女儿。
郝建拿糖哄着菲菲，一脸挑衅。
他今天特意拾掇过，剪了头发，穿着我以前跟他结婚时置办的红色西装外套，但是皱皱巴巴，也没系领带。
看起来像偷穿别人的衣服，不伦不类。
菲菲听见高淑芬说的话哭了起来：「呜呜呜，妈妈别不要我。」
「爸爸，我要妈妈。」
郝建抱着菲菲大摇大摆走上来，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家。
「霞儿，听见没有？菲菲要你跟我回家呢。」
「别闹了，你就算嫁过去人家也看不上你。」
宾客们的议论声格外清晰，传进我耳中。
「新娘是二婚啊，还带着个女儿，啧啧啧。」
「林如杰肯定是被骗了吧，这孩子从小就单纯，给他介绍那么多好姑娘不要，偏偏要个这。」
「还和前夫不清不楚，怎么离的，不会是出去乱搞吧。」
6
郝建笑得开心，他上下扫视着我。
鲜艳欲滴得红玫瑰头饰下是乌黑亮丽的长发，穿着精致漂亮的婚纱。
红色衬的人的更加莹白，看起来像是画报里的人儿一样。
郝建眼中闪过惊艳，语气不住的温柔起来：「霞儿你以前的那些事情我都不计较了，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去好好过日子。」
他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却证实了宾客的猜测。
我求助的看向主桌的父亲，他躲开我的目光，以手掩面，好像感觉十分丢脸，想与我划清关系似的。
林如杰的父母满脸疑惑，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在高淑芬的恐吓下，菲菲越哭越大声，快要喘不过气。
我顾不上解释，想把菲菲抱过来，郝建却不松手。
「放开。」直到林如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郝建吃痛不得不放开。
我将女儿抱到怀里细细哄着。
「把他们赶出去！」林如杰一把甩开郝建，对着来迟的保安说。
我摇摇头:「先不用，有的事要说清楚。」
林如杰懂了我的意思，点点头站在一旁。
我接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笑道：「你们倒是说说我骗人什么了？」
郝建揉着手，咬牙切齿道：「你是我的女人，在村里的时候就不安分，最喜欢出去勾三搭四。」
「不过是看上厂长有钱有势，才把我甩了。」
他越说越气，转而对林如杰恶狠狠道：「小心以后给你戴好几顶绿帽。」
宾客里有好事者大声道。
「我就知道，二婚能有什么好女人。」
「看她一脸狐媚样子，就不是好东西。」
林如杰双眸一沉，看着面前还没他肩膀高的男人滔滔不绝，两只手都捏紧了。
看起来像是愤怒到极致。
我低声哄着女儿，等郝建停下。
才慢悠悠说：「你是早上出门脑子被驴踢了吗？来这里自报家门。」
「婚内出轨，勾三搭四的是你郝建，全村人都知道你那破事。」
「我跟你切切实实离了婚之后，进城打工才遇到了林如杰。怎么到你嘴里好像是我骑驴找马？」
郝建一时说不出话，他自以为男人了解男人。
便调转枪头，对着林如杰：「她肯定没告诉你自己离过婚吧，女人的话信不得。哭哭啼啼让你心软，心里指不定怎么算计你！」
林如杰看都没看他一眼，沉声道：
「这些从我追她的第一天开始，苏苏就告诉了我一切。」
我哂笑一声：「郝建，只有你这种没本事的男人才觉得离婚是我的软肋，对我来说离婚并不是缺点，有什么不能说的？」
「跟你离了之后，才知道你有多配不上我。」
说完不管他的反应，对菲菲低声讲道理：
「妈妈永远不会不要你，跟林叔叔结婚之后，菲菲不仅不会失去妈妈还会多个爸爸。」
「菲菲喜欢林叔叔吗？」
7
菲菲没有回答，思考了一会儿问我：「妈妈爱林叔叔吗？嫁给林叔叔会幸福吗？」
我点点头：「当然会幸福的。」
菲菲奶声奶气的说：「那就好，我愿意林叔叔当我的新爸爸。老师说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只要妈妈幸福我就开心。」
郝建声音都变调了：「菲菲，你不要爸爸了吗？」
菲菲摇摇头:「妈妈以前在家又要种地又要洗衣做饭，奶奶经常骂妈妈，还不让妈妈吃饭，妈妈不幸福。」
在场众人议论起来。
「原来人家都知道，这是恶婆婆看不惯儿媳妇过得好来找茬。」
「阴魂不散的一家人，这姑娘可怜。」
「贼喊捉贼啊，倒打一耙。」
高淑芬听见闲言碎语，恶声恶气呵斥菲菲。「闭嘴，你个小屁娃娃懂个屁。」
林家父母面无表情的上来，他们站在我身前。
高淑芬和郝美以为他们不喜欢我，一脸谄媚道，「你们是林厂长爹妈吧，小辈不懂事，你们可得好好管管。」
林母一脸严肃：「丹霞是个好女孩，我们全家都喜欢她。」
「我儿子好不容易追到的媳妇，你们还想抢走？没门！」
宾客们恍然大悟。
「原来林家什么都知道，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林夫人都喜欢，看来姑娘人品没得说。谁不知道她看人最准，怎么可能被骗嘛。」
「怕不是后悔了，想来抢亲吧，呸！真不要脸。」
郝建不甘心的继续说：「她说的就是真的吗？三言两语你们就信了?」
林家的信任让我怒火散了大半，看到郝建还在唱独角戏，冷笑道：「你说我婚内勾引人，姓甚名谁？说出来，让他来对峙。」
「你说不出来，我可能说你在外面勾搭的是谁！」
郝建说不出什么，却还是不肯承认，「你有证据吗？」
宾客席里表妹站了起来。
「郝建，你跟李寡妇的破事儿我们全村都知道，有什么可狡辩的。」
其他村里来的亲戚也纷纷出声。
「对啊，捉奸那天老婆子我看得清清楚楚，郝建和那李寡妇衣衫不整。」
「霞儿当时还在帮他做衣服，结果…」
「谁不知道霞儿性子好，婆婆再怎么欺负她都没还手。发现郝建乱搞也没去闹，只是要离婚。」
郝建被说得满脸通红，不管不顾就要上来拉扯我。
郝美一下撞进林如杰怀里抱着不撒手。
「你都不嫌弃苏丹霞，我比她年轻还没结过婚。你娶我更好！」
这话听得林家父母张大了嘴，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奇葩。
林如杰起了鸡皮疙瘩，立马推开郝美。
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警察！」
8
郝建一家人被保安和警察一起拖下台。
「我们又没犯法，抓我们干嘛！」高淑芬一向蛮横，此时也怕了。
国字脸的一位警察把一直挣扎的郝建铐住，说道：「跑人家婚礼来寻衅滋事，还不知错！」
他们一上台，我救悄悄让伴娘去报警了，如今我再也不是那个忍气吞声的可怜媳妇儿了。
郝建痛哭流涕：「霞儿霞儿，我知错了，再也不出去乱搞了。」
「求你跟我回家吧。」
「我不能没有你啊。」
他确实不能没有我，听说我走后，李寡妇自觉丢人，很快改嫁走了。
再也没人给郝建洗衣做饭，为他打理好一切。
他只能自己去下田，再也没多的时间收拾自己，越来越邋遢。
出了这些丑事，村里合适的女孩子都不愿意嫁给他，丑的残的他又看不上。
我没再说一句话，这个人从此与我再无关系。
当年刚离婚他就迫不及待赶我出门，后妈不让我回家，只能连夜带着菲菲进城。
但没有城市户口，找不到工作。
只有宝丰厂看我手艺不错，收下了我当临时工。
进厂之后不到一个月，我就完全熟悉了厂里的工作。
菲菲没有户口，不能读书，同事建议我去求厂长帮忙，让她去厂里小学插班。
「别看林厂长年轻，最是公私分明。你不是正式工，可能不仅不同意，还会骂你一顿。」陈娟姐跟我说的时候都害怕。
我原本以为林厂长很难说话，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没想到听我说完，他就同意了。
「我见过你，每天到车间得最早，下班最晚。」他听到我离婚一个人带着孩子时，眼里全是欣赏，没有任何鄙夷。
不到半年，我成了优秀员工，破格转正。
我跟林厂长经常偶遇，彼此了解越来越多。
他上过大学，年轻时受过不少苦，非常有才华。
年纪轻轻就立了不少功，才让三十几岁的他当了厂长。
林如杰是所有人眼中的青年俊才，长相英俊正气，连部长的女儿都喜欢过他。
但他一直没结婚，他说本来想就这么过一辈子，直到遇见我。
在我因为自卑拒绝他时，林如杰坚定的说：「你很好，我会用行动证明一切。」
看着眼前一直站在我这边的林如杰。
我信了，他确实做到了。
9
闹剧结束，婚礼继续。
双方同时宣读完誓言，许下不离不弃的承诺。
「苏苏，谢谢你愿意跟我在一起。」
林如杰紧紧抱着他的新娘。
司仪宣读了我们相识相知的过程，听得年轻人们热泪盈眶。
「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啊。」
「冥冥之中的缘分，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我和林如杰四处敬酒，到主桌时。
后妈笑得十分殷勤。
「霞儿如今可不得了，是厂长夫人了。」
「什么时候把你爹也接过来，一家人在一起才是真好。」
我看向父亲，他可能觉得刚刚没帮我出头，有些许羞愧，没有帮腔。
「房子不大，住不下这么多人。」我淡淡道。
后妈隐隐瞪了父亲一眼。
「你弟弟妹妹放暑假可以来和菲菲作伴。」
弟弟妹妹都是后妈带来的，但我爹对他们比亲生还亲。
我没理她，后妈一改之前冷淡态度。
不停的拉着我说话，「你这孩子，怎么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先商量一下。」
「还是村里人告诉我们的。」
「听说你还送了表妹金项链，将来你妹妹结婚的时候~」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父亲突然大呵一声：「住嘴。」
「你胆子大了，敢吼我!」后妈完全不怵，双手叉腰骂道。
父亲额角青筋暴起，「她哪来的妹妹，人家心里就没我这个爹，更何况你生的！」
垂下双眸，「呵。」
我刚刚竟然有一瞬间以为他是要为我说话，原来是因为我伤了他的面子。
出神之时，腰上一紧，是林如杰：「老婆，爸妈喊你过去认人。」
向他手的方向看去，林家父母正笑着朝我招手。
林如杰向我眨眨眼睛，示意我快走。
我没有立刻离开，像以前一样息事宁人。
而是看着父亲笑道：「爹心里也没我这个亲生女儿，可能是后爸吧。」
他的偏心被当中戳穿，顾不上这是女儿婚礼，当即甩脸子走了。
我却丝毫不在意，有些伤害已经造成，就没必要绑在一起了。
后来，父亲在后妈的怂恿下来找过我几回，基本都被林如杰挡回去了。
久而久之，村里开始传我不孝父母的闲话，我请人去村里重修了老房子。
瞬间就从不孝女变成了大方孝顺。
其实那房子只是看起来豪华，实际上朝向、材料都不好，只有住在那的人才知道多不舒服。
我的户口已经彻底迁出村，再也没回去过，修房子只是为了让后妈再也没有借口来烦我。
每天白天上班，同时学习新技术，晚上读夜校，自考高中毕业证，每天忙得昏天黑地。
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后妈一家人。
郝建一家被拘留了三天，再也不敢来找我麻烦。
表妹告诉我他们回村之后，把郝建在婚礼上做的事都抖落出来，连村委会都看不下去。
在他们一家被放回村后，又把郝建一家叫到村委会教育了一番。
郝建一蹶不振，成日喝酒打牌，庄稼也不种了。
郝美嫁人时，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偷走了，连高淑芬的棺材本都拿走了。
把高淑芬当场气晕，醒来后嘴都歪了，原是中风。
郝建不得已，娶了隔壁村带着儿子的寡妇。
没想到那寡妇是个脾气爆的，不仅顶顶会骂，还生得五大三粗。
经常把郝建打得鼻青脸肿，对高淑芬更是每天给点剩饭渣吃。
表妹笑得畅快：「我也像她学习，经常把我那婆婆堵得说不出话来。」
我心中已经没了对郝家的恨，凡事有因才有果，他们如今的下场都是自作自受。
没有什么好同情的。
「苏老板，明天有空跟我一起游船吗？」
林如杰从背后抱着我的腰，头靠在我的后劲窝，撒娇问着。
「你都好久没跟老公约会了。」
我放下手中的账本,摸摸他毛绒绒的头。
政策放开后，厂里订单越来越来少，我就从厂里离开，自己出去创业了。
及时跟上了时代潮流，如今已经开了三家服装店，收入比林如杰这个厂长还多几倍。
「去去去，最近不是太忙了嘛。」
「这么大个人，怎么比菲菲还粘人？」
不过，我喜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