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宋南双的吩咐，所以直到第二天她到达监牢，也没有人给那些北疆人送饭。
宋南双掠过那些暗室，直达莫多面前。
昨天还镇定自若的莫多，现在看到宋南双便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一句。
“我们继续聊一聊北疆。”如同昨天那般，宋南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可这笑容看在莫多的眼中简直就是催魂的符咒。
赵子航听到烈王妃又来了，心里又害怕又惊喜，昨日他按照烈王妃的吩咐去抓人，的确抓到了北疆人，还有散落一地的通关文碟，所以证明他们是偷偷进来的。
原本他想直接上报让大理寺来处理，但被烈王妃按下了，美其名曰，替大理寺分忧。
听到这话，赵子航就差没笑出声来。她是替大理寺分忧了，可那些嫌犯连忧愁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过眼下大楚和北疆关系紧张，就算将那些人扣留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何况扣留他们的是前往边关抵御北疆的烈王的王妃。
接连三天下来，莫多还没有疯，那些关在暗室里受水滴刑的人就已经疯了，哭喊着要见赵子航，有话要告诉他。
赵子航擦着鬓角的汗，走到莫多的牢房里询问宋南双：“要不要见见他们？”
宋南双将早已准备好的纸递给他：“拿着这张纸上的问题去问他们每一个人，如果有答案不一样，那个人继续加刑。”
问题都是她问过莫多的，如果这些问题他们敢撒谎，那证明他们并非真的受不住。
赵子航会意，立刻退下去审问。
监牢里，莫多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女人，当初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女人不足为惧？他宁愿被赵子航继续施加刑罚，也不想被这个疯女人折磨！
“我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来京城是为了见谁？”
这个问题她一直没有问过，莫多也一直避开，现在知道他们来京城的目的是为了北疆和大楚的战争，那么宋南双也就不用再忍了。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莫多犹豫了片刻，看了看宋南双，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没有一处好的皮肤，精神几近崩溃，时而哭时而笑，就是不回答。
宋南双弯起指节轻轻敲在桌子上，寂静的大牢里，清脆的响声格外清晰，莫多的心头一点点震颤起来。
那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有人拿着一口钟在他的耳边敲响，莫多惊惧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才意识到，她每一次审问之前轻轻敲着桌子的动作并非偶然。
而这样的举动像极了他认识的一个人，一个极其擅长通过细微处控制别人的人。
至少他敢保证，下半辈子他一点都不想听到敲桌子的声音，如果他还有下半辈子的话。
将莫多惊悚的目光看在眼中，宋南双看向自己的指节，刹那间有一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北疆是不是盛产水银？”
莫多茫然看向宋南双，下意识点头。
“北疆的大夫有没有来过大楚？”
这次莫多不再点头，眼里的茫然渐渐化成惊慌，更加证明了宋南双的猜测。
她拔起匕首直直的插在莫多的肩膀上，捅出一个血窟窿，脸上也不再是平静如初的神情，而是愤恨的是要把莫多斯碎一般。
以前她一直不明白，宋明珠身为大家闺秀，根本不懂医术，就算有水银也没办法制成药膏，但莫多的反应让她明白宋明珠身后的大夫是北疆人！
宋明珠的水银根本不是从芒种山取出来的，而是从北疆带进来的，她早就和北疆搭在了一起！
那么慕容渊知道这件事吗？还是说就是他从中牵线搭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慕容祁前往北疆，这一战只怕凶多吉少！
耳边传来莫多的嘶吼声，宋南双厌恶地松开手，任由他的刀口流血，“北疆不应该存在于世上，你们那肮脏的手段令人作呕！”
“要么北疆踏平大楚的疆域，要么屠遍北疆领土！”
三天的时间足够司唐的人从京城到牟城一个来回。
当司唐看见封信的时候，砰地一声打翻手边的茶盏，来不及多想，便赶往烈王府找宋南双。
他到无双阁时，宋南双正怔怔地坐在楼下，手里捧着热茶，却没有喝。
司唐把信交给宋南双，“在牟城给莫多他们做假文书的，是宋家的人。”
信上所写与司唐所说没有区别，宋南双放下信纸，拿出桌子上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沓通关文碟。
在宋南双才到宋明珠与此事有关后，他便让赵子航把通关文碟送到他这来，每一份都仔细检查过，果然发现了不对。
那几张通关文牒分开来便没有问题，但当它们叠在一起时，赫然叠成带有宋家家辉的骑缝章。
“王爷已经出发，此时不知可有到边关。”司唐呢喃道。
“烦请镇北侯世子陪本王妃进宫，面圣。”宋南双定定地看着司唐，这是他的机会，以镇北侯世子的身份脱颖而出的机会。